另外,这一次京城被困,远在四川的薛兵之并没有派出援助京城,而是一直在观望,此举特别让皇帝恼火。这就是嫡亲舅舅,在关键时刻,皇帝需要他的时候,却退缩了,那么在皇帝得势的时候,自然不会重用提拔他,连带着娴妃,也被皇帝冷落了。
    皇后勾唇浅笑,父亲,还是您做的对,知道急流勇退,为我和腹中的皇子考虑,谢谢您,父亲,我不会让您的苦心白费,这么多年,父亲在朝堂之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告老还乡,陪伴在母亲身边,未尝不是件好事。
    假以时日,等她和腹中的孩子需要,父亲自然还会再次回到朝堂之上,帮她们母子俩主持大局。皇后眼底的笑意久久都没有散去,她们一行人到御书房门口时,在不远处看到李平和顾廷菲的身影,皇后一个眼神使过去,嬷嬷便会意的上前搀扶着她走过去。
    李平焦急道:“你慢点儿走,别着急,既然入宫了,我一定会陪着你。小心腹中的孩子,万一你和孩子伤着了,我怎么跟妹夫交代,廷菲,你走慢点,姑奶奶,求你了,走慢点。”紧跟在顾廷菲身后,不放心的叮嘱,偏偏顾廷菲好像没听到一般,走的那么快,根本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更看不出她是有身孕的人。
    顾廷菲此刻怒火蹭蹭的往上涨,越到御书房越是来火,皇帝若是不高兴,大可以将气撒在她的身上,为难程子墨算什么英雄好汉,亏他还是一国之君,如此睚眦必报,如何能成为黎国的英明君主,对得起父皇和母妃的在天之灵。心里钝钝的疼了一下,顾廷菲沉声道:“我知道,会小心,不碍事。”
    李平嘴角犯抽,你觉得不碍事,等真的碍事了,那就晚了。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眼尖的看到皇后一行人来了,瞬间拉扯顾廷菲的衣袖,道:“皇后来了,快停下。”
    皇后,顾廷菲停下脚步,抬眼看过去,果不其然,那真的是皇后,她怎么来了,算算时日,还有不到一月就要生产了。静静的站在原地,见到皇后走近了,李平主动作揖请安:“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顾廷菲自然也跟着俯身请安,这是她身为臣子的本分。
    皇后板着脸,道:“不用多礼,都起来吧!今日是什么风将程少夫人吹到宫里来了,本宫念着在平昭公主府受你的照顾,一直想宣你入宫,好好谢谢你,却想着你有身孕了,就没让你入宫,如今倒好,你来了,就随本宫回寝宫,如何?”“娘娘严重了,那是妾身分内该做的事,不用记挂在心上。至于今日妾身入宫,那是有重要的事要见圣上,还请娘娘见谅。”顾廷菲正色道,并没有半点儿退让。
    李平听着这话心惊肉跳,心下一惊,顾廷菲怎么就不能顺着皇后的意思,去皇后寝宫小坐一会,这不是还有他能进御书房,告诉皇帝一声便是了。顾廷菲偏要给皇后难堪,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结怨了,这点儿到底他不相信顾廷菲不知道。
    皇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这顾廷菲好大的胆子,当众不给她面子,落皇后的下风,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程少夫人,你这是拒绝本宫?”
    顾廷菲浅笑道:“娘娘恕罪,妾身没这个意思,实在妾身有要紧的事要见圣上,娘娘若是没其他的事,妾身就先走一步。”她没有时间跟皇后闲聊,皇后如今是宫里最得宠的人才对。丞相功成身退,给皇后母子开创了好的时机,另外皇帝也时常去皇后的寝宫,顾廷菲实在想不出来,皇后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来为难她不可?
    皇后一记目光瞪过去,不悦道:“程少夫人,你这就是不给本宫面子,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知晓这一次,小侯爷带兵打入京城,功不可没,可少夫人也不必这般恃宠而骄。”
    “娘娘请慎言,妾身入宫真的有要紧的事,娘娘身怀六甲,快要临产了,若是没其他的事,还是好生在寝宫内歇息,这是平昭公主让妾身告诉娘娘,还希望娘娘谨记于心!”顾廷菲衣袖下的双手紧捏着,就因为她如今是顾廷菲,而不是周明菲,不能跟皇后正对面的扛上,她偏不,分明就是皇后故意为难她。
    不过,顾廷菲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飞快的被她给抓住了。顾廷菲和皇后靠的非常的近,没有错过皇后眼底的怒意,此刻皇后怕是恨不得掐死她,怕是没人敢对皇后这般说话,何况她还打着平昭公主的名义。
    皇后是个人,活生生的人,自然气愤了,今日来就是为难顾廷菲的了,也不知道什么了,听着顾廷菲说的这些话,心里火冒三丈,伸手推了顾廷菲一把,不悦道:“平昭公主若是想关心本宫,大可以亲自来告诉本宫,何必让你传话!程少夫人,本宫敬你夫君是黎国的功臣,你却仗着他的势力,不给本宫面子,这是蔑视皇家,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定然要好好教训你一番,省的你下次再犯。来人,掌嘴十下。”将顾廷菲推到在地上不够,还要掌嘴十下。
    李平听到这里,早就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今日是他带着顾廷菲入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既如此,他便要对顾廷菲和腹中的孩子负责,不能让她们受伤了,回头真的没办法跟程子墨交代。
    顾廷菲瘫坐在地上,虽说三月里了,天气没那么凉,可地上还是那么冰凉,尤其顾廷菲那隆起的小腹和紧皱的脸蛋让李平害怕了,急忙追问道:“妹妹,你怎么样,是不是身子哪里不适?”
    顾廷菲心下一沉,道:“哥哥,你快去给我请太医,我怕是不好了。”
    李平这个时候再也顾不得脸面了,急忙嚷嚷起来:“圣上,圣上,圣上,快出来,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没办法,这都是皇后逼着他的。
    皇后佯装镇定道:“你给本宫闭嘴,本宫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怎么就闹出人命了。还有本宫还没教训她,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你跟程少夫人是一伙的,也想蔑视皇家!”这几日皇后觉得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嘘寒问暖,时不时的伸手抚摸她隆起的小腹,试图感受腹中孩子,这份情谊是难得的。
    早就知晓外面的一切,皇帝一直没吭声,只让小木子趴在门框里观望着。听到李平的叫喊声,小木子再也顾不上什么,急冲冲的跑到皇帝跟前,道:“圣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推了程少夫人一把,李将军让您赶紧出去,外面闹出人命了。”
    一时间,皇帝愣住了,脑海中只有小木子说的一句话,便是皇帝推了程少夫人一把,闹出人命了,他再也忍不住将早就没心思看的奏折扔在书案上,抬腿往外走去,小木子眼疾手快的跟在他身后,皇帝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
    皇后在嬷嬷的示意下,急忙俯身道:“圣上,您可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的话,妾身就要被程少夫人和李将军冤枉死了,妾身怎么说也是后宫之主,他们俩居然不将妾身放在眼里,处处跟妾身作对。”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皇后,李平这一次真的觉得女人心海底针,善变的很,分明是皇后动手在前,顾廷菲这一次怕是彻底将皇后得罪了,往后她在京城的日子可该如何是好?
    再一次见到皇帝,姐弟俩对视了一眼,顾廷菲沉声道:“请圣上明察,妾身并没有半点对娘娘不敬,反倒是娘娘处处为难与我,还动手将我推到在地上,娘娘也是怀有身孕的人,为何就不能心存善意,为腹中的孩子积德行善!幸亏我福大命大,若是我今日真的一尸两命了,不知道娘娘将来如何面对黎国的百姓!”不发威,还真的将她当做病猫,是皇后可以随便欺负的吗?
    李平听着顾廷菲这番犀利的话,恨不得拍手称赞,说的太好了。皇后扭过飞快的看了她一眼,道:“程少夫人,请慎言,本宫何时为难你了,不过想让你去寝宫坐坐,表示对你的感谢,你却不知道好歹,如今在圣上面前颠倒黑白,说本宫的不是。圣上,本宫真是冤枉的很,您一定要还本宫一个清白。”边说边深满满的朝皇帝看过去,眼眶红红的,颇有受了委屈的意味。
    从出来到现在,皇帝一直没吭声,静静的听着皇后和顾廷菲两人说话。皇后今日就要看看皇帝向着她,还是向着顾廷菲,她还不信邪了,皇帝若是还喜欢顾廷菲,又岂会对她下手,将她弄昏过去,此外程子墨还被圣上打发出京城,便是要他们夫妻分离。
    不过,皇后有种不好的预感,皇帝之所以将程子墨赶出京城,莫不是还惦记着顾廷菲,不,绝对不可能,顾廷菲还怀着身孕,听说她是太后亲女,太后临终前念念不忘的人便是她,绝对不可能,顾廷菲和皇帝是手足。当然了,皇后高兴的事,顾廷菲公主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公开,让世人知晓,太后没了,谁还能替顾廷菲出头不成。
    皇后躬身等着皇帝为她主持公道,却只等来了一句:“皇后,你快要临产了,且回宫歇着吧!”
    皇后闻言,还想再说什么,被皇帝皱眉打断了:“行了,朕的话莫不是皇后没听得清楚,那要不要朕再说一遍?”知道皇帝动怒了,皇后不情愿的带着嬷嬷等人离开了。
    顾廷菲松口气,春珠忙不迭的附身搀扶着她准备起身,被顾廷菲止住了:“千万别,去请太医来,我起不来了。”春珠以为顾廷菲开玩笑,却没想到是真的,李平二话没说,便飞快的去太医院找医术高明的太医。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廷菲,“现在你满意了?”用苦肉计将皇帝引出来,再将皇后赶回寝宫。
    顾廷菲抬起头,和皇帝四目相对,冷冷道:“在你眼底,我竟是这样的人,如此我便无话可说。今日就当我没入宫,你刚才说的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你可满意了?”丝毫没有畏惧,春巧和春珠两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人看不到她们,更听不到顾廷菲和皇帝说话。
    皇帝朝小木子看了一眼,他立马会意的将春珠和春巧两人带走了,只留下皇帝和顾廷菲两人。顾廷菲的腿发软,真的不能站起身来,皇帝轻咳了两声:“你说的什么,朕不明白。”
    “呵呵,你不明白,你若是不明白,刚才就不会出来,将皇后赶走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你不愿意出来罢了。你当真以为是我对不起你,你错了,没有谁对不起谁,程子墨没错,你若是不满意,大可以将怒火发泄在我身上,我今日就在这里,你若是下令将我杀死,我也不会有怨言。但是有些话,我得说清楚了,省的日后你后悔。”顾廷菲干笑了两声,这段时日,她和周维都冷静过了,应该想清楚了。
    皇帝冷冷的看着她:“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了,你对朕心底造成的创伤,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至于你的命,朕要来作甚?诚如你方才所说的一般,若是朕将给你杀了,便是一尸两命,朕要如何向黎国的百姓交代,向福安郡主和程子墨交代,你还是好好活着,从此,朕和你再无瓜葛。
    至于程子墨离开,朕是一国之君,想怎么处理朝堂之上的事,怕不用跟你汇报吧!”的确怨恨顾廷菲骗他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份了,却一直瞒着他,将他哄骗的团团转,感觉很好吧!
    皇帝要顾廷菲的命作甚,不能解除心底的怨恨,那些过往的事,终究留下了痕迹,福王已经过世了,福安郡主和程子墨等皇室的中人还需要安抚,皇帝不能随着自己的喜好来做任何事,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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