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女子本是无趣,无理取闹,不如那帮小厮来的贴心,随后开口叫了两个的小厮进来伺候他。这是当着两个小厮的面,踩她的脸面。不说还真疼,她是个认,不是没有感情的物件。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李平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嫡妻,再不喜,也不能这般作践她。原本婚姻里期待的夫妻和睦,琴瑟和鸣都是虚假的,一场空罢了也帮不了她,不是吗?

    吴悠悠这才明白,承恩伯夫人根本就不会偏帮她,什么名声不名声,那都是虚的。只要承恩伯夫人还当家作主一日,谁也不敢将李平好男风的事给宣扬出去,否认承恩伯夫人势必饶不了她。

    不管为了侯府的名声还是李平好,作为吴悠悠婆母的承恩伯夫人都不会替她出头,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从前还有母亲袒护着,如今吴悠悠就如同一个孤儿一般,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去找父亲了?

    想起记忆中温暖的父亲,对母亲温柔无比,连他这个亲生女儿瞧着都很羡慕,不是寻常夫妻能有的。尤其母亲嫁给父亲多年,只生下她一个女儿,父亲并没有纳妾,只为了可笑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日子是过自己的,旁人根本体会不到。

    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淌,父亲,若是你在身边,或许我就不会被逼着嫁给李平,到承恩伯府受罪了。外人根本体会不到她的难处,外表光鲜亮丽,得嫁高门,其中的苦楚只能她一人咽下。

    她是父母的嫡亲女儿,在他们身边长大,见惯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变成如今这般,满心的期许化成空。

    夜幕降临了,月色笼罩在吴悠悠的身上,她今日的盛装打扮都变成了笑话。在李平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她,居然跟她动手,可想而知,李平有多喜欢男子。她还指望肚皮争气些,能早日怀上身孕,母亲再三对她说,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肚子正妻,早日生下嫡子,才能站稳脚跟。

    父亲和母亲是恩爱夫妻,几十年如一日,现如今和李平的冷淡让她打从心底接受不了。夫妻不和睦,婆母不疼爱,下人们嘲笑她。

    有时候,她宁愿没有回过京城,那么现在她就不用在承恩伯夫人受苦了。跟在吴悠悠身后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不肯回院子去,外面太冷了,她们俩都快受不了了。

    似乎知道她们的想法,吴悠悠转过身,淡声道:“你们回去多穿些衣裳吧!”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她们俩走了,那么吴悠悠呢,她难道不回去。

    左边机灵一点的蓝衣丫鬟低声道:“你没看出来三夫人心情不好,我们还是别跟着了,我都快冻死了。刚才她自己都说了,让我们赶紧回院子,我们走吧!她自己有腿有脚,知道回去的路,走吧,我都快冻死了。走吧,别跟着了。”

    她要是一个人走了,回头吴悠悠责备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垫背的,所以她不由分说的拉着身旁的紫衣小丫鬟回去了。这可是吴悠悠吩咐,巴不得早些回去歇息,省的在外面挨冻。

    留下吴悠悠孤身一人,还在外面失魂落魄的走着。承恩伯一回府便听说李平和吴悠悠打架的事,承恩伯夫人已经将此事压了下来,但没想到承恩伯还是知道了。

    承恩伯夫人起身到他跟前,道:“老爷,平儿他就是个臭脾气,我已经狠厉的教训过他,他不敢胡来了。媳妇是娶回来疼的,不是让他打的,您就别生气了,我。。。。。。”

    还没说完就被承恩伯打断了,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既然平儿已经娶妻,等过几日,我就跟老大商量分府一事。”再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

    承恩伯夫人下意识的拉着承恩伯的衣袖,道:“老爷,分府,怎么这么突然,您都没跟我提起过,分府做什么?现如今大家都住在一起,多热闹。再说平儿他还年幼,需要他两个哥哥帮衬着,老爷,还是再等等吧!”此刻竟然说出分府一事,想来不是一日之功吧!

    她这个枕边人的心思,她还真是猜不透。不对,承恩伯夫人眯着眼,老大、老二媳妇莫不是也知道了,就要分府了,才会互相看不顺眼,看样子,承恩伯已经跟老大、老二提起分府一事,却唯独没有告诉她和李平,这会的功夫,承恩伯夫人气的两眼冒火,她跟在承恩伯身边这么多年,替他生儿育女,管理中馈,到头来,她得到什么了。

    儿女大了,应该分府,可还不至于,没到时候,压抑着内心得苦涩,她只能恳求的注视她的夫君,希望他能改改变主意,不要分府。

    承恩伯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孩子都成婚了,总要分府,等老大媳妇接管中馈,往后你就清闲了。你若是实在舍不得老三,就搬过去跟他一起住,我也不反对。”说完便甩甩袖袍,跨着大步离开了。

    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承恩伯夫人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砸在嬷嬷的心上,把嬷嬷吓得脸色唰的白了,急忙抬脚走过去,还没触碰到她。就见承恩伯夫人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掷在地上,嬷嬷吓得后退了两步,碎瓷片差点儿就要砸到她的脚上。

    似乎如此还不能接触心底的烦闷,承恩伯夫人又去转身将柜上的花瓶高举在空中,准备掷在地上。

    “夫人,可别,那是老爷最喜欢的花瓶,很珍贵。”嬷嬷急切的出声,话音落下,花瓶已经被承恩伯夫人狠狠的掷在地上,最喜欢的花瓶又能如此,他现在如此狠心,居然说分府就分府,老三一向跟她这个母亲亲近。现如今不是打她的脸吗?就算他心爱的花瓶又如何,这是她屋里的东西,她还做不了主?

    承恩伯看中的是他的两个哥哥,嫡长子和嫡次子,她总是觉得两个嫡长子跟承恩伯亲近,她就专心的疼爱老三便是,可谁知道这样让承恩伯反而跟老三没多少父子感情。

    承恩伯漫步在凉亭里,本来准备抬脚回书房,却不曾想到,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女子身影,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晶莹的泪水,一下子就让承恩伯心里咯噔一下。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厮低声道:“你们且回去,我待会自己回去。”

    说完移动了几步,完美的躲过小厮的视线,他们没有发现那曼妙的身姿。承恩伯一步一步的朝女子走过去,听着她偷偷哭泣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怜爱,蹲下身子,给她递过去一块手帕,此女正是吴悠悠。

    吴悠悠诧异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一身蓝色的长袍,满脸的儒雅之气,一下子让她仿佛看到了父亲吴牧原,父亲很是疼爱她,母亲经常训斥她,她便会去寻找父亲的庇护。莫名的觉得这是上天在她最孤寂可怜的时候送来给她的恩赐。

    眼下看到承恩伯,她一下子激动的站起身,殊不知蹲在地上的时间长了,猛地站起身,头脑有点儿昏,双腿有点儿发麻,承恩伯眼疾手快的搀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吴悠悠跌倒在地上。

    话说吴悠悠嫁到承恩伯府,只是在第二次敬茶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那次也是低着头,没敢抬起头正眼看她,之后的日子,她便再也没有看到承恩伯。至于承恩伯,他的确没认出吴悠悠是他的三儿媳,要不然的话,此刻他定然不会跟吴悠悠如此亲近。

    吴悠悠的揉捏手腕一直被承恩伯揉捏着,男子宽厚的手掌让她心头一动。原本以为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李平会疼爱她一番,可惜,她什么都没有等到。李平喜好男子,平素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如此还怎么指望腹中能有孩子。

    吴悠悠想到这里,脑海中有个奇异的念头,为什么活的这般压抑,内心痛处,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承担,不是吗?

    同时内心还有些期待,她不知道男子的身份,但她似乎觉得男子很好,整个人被拢在承恩伯的天地里,鼻端是淡淡的混杂薄荷般的木叶响起,他将她抱得很紧。此刻让承恩伯心下一动。

    很快承恩伯心满意足的望着早就昏睡过去的吴悠悠,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丫鬟,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脾气也是极好,等明日知晓她的身份,去跟承恩伯夫人提一句,正好她随老三住!思及此,承恩伯嘴角露出一模笑意,他娶回来的嫡妻事什么脾气,他清楚的很,如此甚好,她就跟着老三过。

    翌日清晨,吴悠悠缓缓的睁开眼睛,蓦得她觉得不对劲,男子的气息,不对,她昨天到底怎么了?紧接着脑海中冒出承恩伯的模样,然后到了屋里,怎么会这样,她的夫君可是李平,不是这个她不认识的男子,这可如何是好?

    一下子吴悠悠赶紧起身,咬牙掰开了承恩伯的大手,蹑手蹑脚的准备起身,可还没走远,就被承恩伯叫住:“不用着急走,待会我陪你一起回去。”找她的主子要个人,总是可以的。

    吴悠悠惊得张大嘴巴,诧异道:“你,你,你。。。。。。”还没反应过来,很快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再等她醒来,身边早就没人了,伸出玉手抚摸身旁冰凉的被褥,怕是欺负她的人早就不在了。想想也是,老天爷怎么送给人安慰好,那是害她。若是被承恩伯府的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她这个三夫人还如何在府上立足,母亲已经被赶出成国公府,在传出这样的事,对父亲和母亲可不好,让他们颜面无存。

    不行,她得赶紧逃走,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思及此,吴悠悠咬牙迅速的将衣裳穿好,在门内打量了一圈,发现门外并没有看守她的小厮,忙不迭的开门,低头快速离开这个让她觉得是噩梦的院子。

    昨晚的事就当作没发生,大家互不相欠,脑海中只有一个走的念头,离开这里!

    等到承恩伯府回到院子的时候,屋里早就没人了,连带着她的气息都消失了,脑海中又浮现出吴悠悠的模样,床上那么红色的印迹是真的。

    多少年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难得看中一个姑娘,不管是谁身边的丫鬟,他都要找到她,做他的姨娘,虽说传出去有点儿荒唐,可日子毕竟是他过,谁也不理解他内心的高兴。

    他不是毛头小子,做了祖父,感觉有些奇妙,承恩伯哼着小曲,双手背后离开了。

    回到院子的吴悠悠,赶忙催促着两个丫鬟给她梳洗打扮,嬷嬷早就叮嘱过,任何人不许提起吴悠悠昨晚没有回院子的事,更加不许传出去。嬷嬷趁着两个丫鬟下去准备之际,压低声音道:“三夫人,昨晚你去了何处?”吴悠悠自然不能告诉嬷嬷,这是她积压在心底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三言两句就将嬷嬷给打发走了,可嬷嬷岂能轻易相信她的话,嬷嬷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来吴悠悠的不对劲,眉宇间的妩媚,还有一回来便要沐浴,想必昨晚是跟三公子在一起,怎么连这样的事都瞒着她,想必吴悠悠脸皮薄,罢了,罢了,她不继续追问便是。吴悠悠蓦得松口气,随着两个丫鬟去沐浴更衣了。

    顾廷菲一睁眼,天都黑了,她居然睡了两个时辰了,用完午膳觉得有些犯困,一闭眼再睁眼,她现在变得这么能睡,若是在成国公府,怕是不行。也亏得福安郡主有先见之明,提前看出她有身孕了,否则现在她还得在成国公受累。

    思及此,顾廷菲对福安郡主充满了谢意,此外不知道程勋和福安郡主现如今相处的如何了,程勋留下书信随福安郡主离开一事,京城已经传遍了。不少人在背地里称赞程勋有情有义,当然也有不少人诋毁他,说他已经跟福安郡主和离了,还死皮赖脸的跟着郡主,为的便是福安郡主的权势,谁都知晓太后下令,让福安郡主千万云贵之地,接受福王生前留下来的藩地。

    更甚的有人说程勋为了权势,连养育他这么多年的父母双亲和成国公府都不要了,生儿若是像程勋这般,还不如不生。这些都是春巧告诉顾廷菲,当然顾廷菲也只是听听罢了,不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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