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素腰的妖艳紫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在一片紫色中显得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样子。

    外衬一条较宽的云纹银白长绸带环绕在莹白的臂间,精巧动人的锁骨不偏不倚的露了出来。如丝绸般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用由紫白水晶珠穿起的珠链轻轻环绕着如墨般的青丝。两缕艳紫色的秀发独留在外。几片像小拇指大小薄如蝉翼的淡紫小片斜贴在了左眼的下方,闪动着隐隐光华,身旁配以香囊,内装以麝香四溢,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含丹。

    今日是顾廷菲成婚的大喜日子,平昭公主自然得打扮的美艳动人一些,才能给顾廷菲撑面子。定北侯府这次给顾廷菲说的亲事,她并不满意,偏偏顾廷菲执意要嫁给霍成扬,她就算嘴皮子说干了,也是枉然。

    谁让顾廷菲是个固执的丫头,一旦做出决定就没办法更改。顾廷菲吐了吐舌头,低着头道:“义母,我没事,您别担心。”连连对着平昭公主道歉,希望她别生气。

    平昭公主气恼的伸手点着她的脑袋:“你呀,一点都不让我省心,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不会拦着你,起码也能帮你出出主意,你倒好,跟程子墨两个人合计着,就目中无人了。太后和霍家的人岂能当场得罪,你们俩真是不想活了。你平素那么聪明,今日怎么糊涂了?廷菲,你下次可得长记性了,记住没有?”苦口婆心的告诫顾廷菲,希望她下次别再犯错。

    顾廷菲自然忙不迭的认错,哄着平昭公主的脸色好一些了。她早就想得罪太后,不如当众拆除,省的到时候被人暗算了,还犹未可知。现如今她和程子墨这般算计,若是出什么意外,势必跟太后脱不了干系。她才提醒平昭公主,周奇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周奇给平昭公主行礼:“见过堂姐,多年不见,堂姐一切可好?”

    “好,好,好,很好,难得你还惦记着我。我也是这次回来才听说邓氏她。。。。。。算了,不说了,这些不高兴的事不提了,对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说说话。”平昭公主主动提议要离开兵部衙门,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顾廷菲在牢里待着。

    周奇略微笑道:“堂姐,不用了,我方才没来得及告诉顾二姑娘,若是有人替你们担保,你们不离开京城半步,随时衙门需要就要到衙门,这样,你们就不需要在衙门待着!”话音刚落下,顾廷菲兴奋的看着平昭公主,母女俩好不亲昵。望着她们俩的模样,程子墨若有所思,周奇同样如此。

    下一秒,就见到福安郡主从马车上走下来,板着一张脸,走到程子墨跟前,一巴掌就要打上去,被顾廷菲眼疾手快的拦下来,挺身护着程子墨:“你做什么?凭什么动手打人,不管你是谁,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周奇和平昭公主对视了一眼,嘴角微扬,存了看戏的心态。

    程子墨轻拍着顾廷菲,“你走开,她是我母亲。”母亲,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方才平昭公主来也没对顾廷菲呵斥,更别说打骂了。福安郡主一来就板着脸不说,还要对程子墨动手,这口气顾廷菲绝对咽不下去。

    福安郡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子墨的话你也听到了,本宫是他母亲,你赶紧给本宫闪开,本宫要教训儿子!”言下之意不需要顾廷菲多管闲事,顾廷菲恨不得掐死程子墨,他不是很厉害的嘛!怎么到了福安郡主跟前,就怂了,这可不像她所认识的程子墨了。

    “廷菲,既然子墨的母亲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府吧!改日再请周奇去公主府小住!”平昭公主走过去,牵起顾廷菲的玉手离开了。连声招呼都没有跟福安郡主打,就直接离开了。福安郡主的一巴掌终究还是落在程子墨的身上,顾廷菲远远的看着,不知道为何她非常心疼程子墨,为什么不闪躲?

    干嘛要傻乎乎的留在原地挨打,还有程子墨的眼神,太悲伤了。也不知道周奇跟他们说了什么,顾廷菲被平昭公主拉上马车,呵斥道:“廷菲,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现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恨不得掐死顾廷菲这个丫头,让她这般担心。

    在定北侯府听说霍府的事,所有的宾客都震惊了,哪里还有心思在继续等下去,平昭公主忙不迭的去霍府,却不曾想霍府的小厮告诉她,顾廷菲被周奇带走了。周奇回来了,那势必回兵部衙门了。幸亏她赶上了,平安的把顾廷菲带出来,这个丫头胆子实在太大,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顾廷菲正襟危坐,神色镇定:“义母,我不觉得我做的哪里有错。且不说,周英被明王杀了,他还那么年轻,曾经我和他可以算的上是朋友,他帮过我好几次的忙,我一直都记在心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报答他,偏偏没机会,这次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义母,我知道您担心我,关心我,不想看到我受苦。

    可我实在受不了太后的霸道,这是我们早就说好了,你不能干涉我。若不是当众揭发出来,这件事势必会不了了之,不仅乔尚书、周英死不瞑目,还会助长明王嚣张的气焰,不知道何时才能让世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义母,您放心,我做事心里有谱,不会胡来。”

    说些心里话,舒服多了,否则一直积压在心头,就像一颗大石头一般,难受极了。能有个人跟她分担,是件很幸福的事。

    平昭公主宠溺的抚摸她的脑袋:“你呀,总是说的有道理,我说不过你,不过这次的事交给周奇,我也能放心了。”

    万氏扯着嗓子吼道:“小窦氏,这是你算计好的,就等着看我的笑话。老爷,你放开我,我要去撕烂她的嘴巴,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胡说了。老爷,放开我!”宾客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今日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定北侯府的脸面丢尽了,众人不知道在背后有多嘲笑他们。万氏想到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儿子顾廷科,是她上门去找霍成扬,达成了交易,只要她促成顾廷菲嫁给霍成扬,霍成扬就能平安的把顾廷科从牢里救出来。现下,顾廷菲联合程子墨在霍府闹了那么一出,这门亲事是黄了,会不会惹着霍家人不高兴,一怒之下把怒火发泄在顾廷科的身上。

    顾廷菲倒好,她还有平昭公主袒护着,她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可怜。还有小窦氏趁火打劫,一张口就要定北侯府和爵位,万氏已经答应了。现在好了,顾明诚的奏折递上去了,顾廷科没回来就算了,侯府也快要没了。万氏看不到希望了,把怒火都撒在小窦氏的身上。

    顾明诚拉着万氏:“行了,你清醒些,这跟三弟妹没关系,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就胡说了,就是她算计好的,想要夺走我们的爵位,还想害死我的儿子,她真的是好狠毒的心。老爷,你不要被她给骗了,她们母女俩是一丘之貉。”万氏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顾明诚懒得跟她说什么,直接一巴掌打上去,让她清醒清醒。

    就在这个时候,刘氏适时提醒道:“大嫂,你别跟三弟妹闹不愉快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廷珏,她这个时候怕是最伤心了。”

    顾廷珏的夫婿,李东阳的独身爱子过世了,万氏还有心思跟小窦氏闹腾,刘氏看着别提有多爽了。这么多年,大家伙一直都戴着面具,她就等着有朝一日,大伙撕破脸皮说话,把什么都说开了,很好!

    小窦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轻撇了刘氏一眼,被邓嬷嬷搀扶着坐下,“夫人,您别跟大夫人生气,现在大房落难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熬了这么多年,快要到头了,邓嬷嬷可不希望小窦氏这么快就破功了。

    顾明诚深呼吸几口气,拉着万氏:“走,我们去丞相府。”今日顾廷菲这事情闹得,就让三房去收拾,谁让顾明瑞是顾廷菲的父亲。他们夫妻俩还得去看看顾廷珏,刘氏说的可没错,这个时候最伤心的人可是顾廷珏。还没走出定北侯府,就见顾廷珏一身素衣出现在他们眼前,身边还站着春诗,她手里拎着包袱,她们这是怎么了?

    万氏急忙抬脚上前,一把握住顾廷珏的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们俩怎么拎着包袱回来了?你们别哭啊,有什么话说清楚了!”

    “廷珏刚回来,你别吓着孩子了,春诗,你快些带姑娘回院子,好好歇着。”顾明诚下意识的皱眉上前拉开了万氏,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做什么。分明就是被丞相府赶出来了,万氏怎么那么木讷。

    偏偏万氏推开了顾明诚,厉声道:“老爷,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在问廷珏?抬起头,不许哭了,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不许进去!你是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如今你夫婿过世了,你理应守在他身边才是,这个时候你带着春诗跑回来,你让丞相府的人如何议论我们?

    定北侯府今日被顾廷菲丢尽了脸面,莫不是你也想跟顾廷菲一样?”她生出来的女儿绝对不可能跟顾廷菲一样,那是个没教养的姑娘。顾廷珏嫁到丞相府,不知道有多少夫人夸赞她,想要跟她好好学习。

    顾廷珏停止了哭泣,倔强的抬起头:“母亲,丞相府把我赶出来了。”说出这句话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气,这话一说出口,万氏当下炸毛了。

    “这是为什么?丞相府凭什么把你赶出来,廷珏,你既然嫁到丞相府,那你就生是丞相府的人,死是丞相府的鬼,你赶紧回去守在女婿身边。廷科到现在都还在牢里,下落不明,你这边又被丞相府赶了回来,老天爷啊,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你要这么对待我!

    老天爷,老天爷,真是作孽啊!春诗,赶紧带着廷珏回丞相府,不许再回来了!”万氏一声令下,伸手推着顾廷珏,春诗没阻拦住,顾廷珏被她狠狠的推到在地上。万氏可是她嫡亲母亲,怎么下的去手。

    顾明诚想要上前阻拦,偏偏万氏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撕心裂肺的闹腾起来,他的心情也跟着郁闷。殊不知,他跟万氏存了同样的心思,让顾廷珏回去丞相府,不管怎么说,只要顾廷珏还在丞相府一日,衙门的人就会看在丞相府的份上,对顾廷科网开一面。

    若是知晓顾廷珏被丞相府赶了出来,在牢里的顾廷科可就要遭殃了。为了顾廷科,顾明诚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帮顾廷珏说话了。

    春诗含着眼泪,道:“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如顾明诚和万氏说的一般,再回丞相府吧!春诗到现在都还记得林氏的狠厉,她是丞相府的女主人,李东阳也没阻拦着,皇后也劝说让顾廷珏离开丞相府。

    顾廷珏擦干眼泪,站起身道:“春诗,别哭了,我们走!”不知道顾廷珏要去何处,春诗只好跟在她身后离开了定北侯府。

    李天舞轻拍着林氏的手背,安慰道:“母亲,您放心,顾廷珏出府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女儿,她就是个扫把星,你们不应该拦着,应该让我把她打死,这样,你弟弟就能活过来了。天博他还那么年轻,就过世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女儿!”林氏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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