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菲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顾廷枫,含笑着招呼他:“二哥,你快些坐下,怎么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漂亮?”明日就要出嫁了,今晚的顾廷菲注定是美艳无比的。

    顾廷枫眉头紧锁:“廷菲,你莫不是糊涂了,你怎么能嫁给霍成扬,他可是驸马,娶了三公主,你再嫁过去,日子可怎么过?廷菲,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了,你别瞒着我?”直觉告诉他,事情必定有蹊跷,否则顾廷菲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嫁人,五天的时间太快了。

    顾廷菲摇摇头:“二哥,你想多了,我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再说霍成扬有什么不好,他虽说是三驸马,可他娶我做平妻,足见他对我的喜欢,你还担心什么。况且你二妹妹是这么聪明的人,谁敢欺负了去!就算是三公主,我也不畏惧,二哥,你就别担心了,开开心心的送我出嫁,岂不是很好!”说着笑面如花。

    这肯定不对,肯定不对,顾廷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了,那么活泼充满阳光,不畏惧权势的二妹妹。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顾廷枫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的,事已至此,他说什么,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卵用。

    顾廷菲踮起脚尖,拍着他的肩膀:“二哥,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你二妹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顾廷枫眸光微闪,伸手指着她:“二妹妹,你莫不是有。。。。。。”

    “嘘,二哥哥,什么都别说了,开心的祝福我便是。时辰不早了,我得早些歇息了,明日可有的忙了。”顾廷菲将手放在唇边,示意顾廷枫别说话,还将他推到门口,赶他离开。顾廷枫欲言又止的站在门口,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他站在门口一会,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顾廷菲决定的事,他根本就改变不了,仰望天空,似乎只剩下祝福。

    翌日清晨,今日是顾廷菲出嫁的日子,定北侯府早就有宾客来了。

    顾明诚和顾明瑞兄弟俩招待男宾,万氏和小窦氏扶着招呼女宾,至于陪着顾廷菲的人便是平昭公主,公主心疼的抚摸顾廷菲:“你这个丫头,脾气就是倔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罢了,就随便你,到时候你别找我哭诉便是。告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待会儿一旦出了定北侯府,再回头就不可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顾廷菲作出选择,就再也不能后悔。

    顾廷菲激动的红了眼眶,趴在平昭公主的腿上,亲昵道:“义母,我知道您是为了我着想,我很感谢您。”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看她的实际行动便是。闺阁内布满了新婚的气息,可平昭公主心事重重的耷拉着脸,勉强露出个笑容目送顾廷菲被霍成扬接去霍府拜堂成亲。

    平昭公主的眼前浮现了她曾经出面的场景,她跟驸马那是情投意合,恩爱无比,成婚的时候,她是异常欣喜和激动,可从顾廷菲的脸上,她实在是看不出半点的喜悦,罢了,罢了,顾廷菲的人生她做不了主。霍成斌咂嘴道:“大哥,你还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能说动三公主让你娶平妻。

    娶平妻也就罢了,娶的还是平昭公主的义女,定北侯府的庶女顾廷菲,大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气的霍成扬用手肘狠狠的碰着他。霍成斌被顾廷燕拉住了:“你说什么惹大哥生气了,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你莫不是想让霍府丢脸?”

    霍成斌闻言,撇撇嘴:“你别说了,我闭嘴还不行嘛!”不过说实话,他真是羡慕霍成扬,他哄骗人的本事还是可以的,连那么猖狂的三公主都能乖乖点头让他娶平妻,足以看出三公主对他的喜欢。

    霍成扬他凭什么什么都比他厉害,比他强,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霍成扬,就因为霍成扬是嫡长子,他是嫡次子吗?霍成斌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总有一天,他要取代霍成扬,成为霍府的主人。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宾客们纷纷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顾廷菲投射过去,也包括随同太后一同来霍府的周维和李天舞。李天舞身为皇后,皇帝来了,帝后岂能分开,她必须得来。

    霍光义多少有些失落,霍夫人不在,自从杨明忠过世后,他曾经派管家去杨府接霍夫人回府,可偏偏霍夫人拒绝了。霍光义也拉不下脸去亲自接霍夫人,这件事就这样僵持着。当然他曾经考虑让霍成扬去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霍夫人对顾廷菲的态度可不太好,万一回府,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只要周明悦没意见,他更不会有意见了,只是霍夫人不在,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顾廷菲一身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大红色的盖头,霍成扬喜气洋洋的朝证婚人使眼色,示意他可以让他们拜天地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证婚人的话音刚落下,顾廷菲猛地停下,掀开头上的大红色盖头,惊得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顾廷菲这是要做什么,霍成扬下意识的拧眉,低声道:“廷菲,你这是怎么了?快些把盖头盖上,别闹了,马上我们就是夫妻了,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见到顾廷菲掀开大红色盖头的那一瞬间,太后眼中目露凶光,周维则是深深的松口气,顾廷菲好样的!

    顾廷菲的目光从太后、周维的脸上扫过,最后对着霍成扬作揖道:“对不起了,霍大公子,今日我有要紧的事要禀告太后、圣上和丞相,成婚一事先暂缓。”霍成扬想伸手触碰她,被顾廷菲快速的闪躲开来了,春巧挺身拦住霍成扬。这么多的宾客听得云里雾里,目光都锁定顾廷菲,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太后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顾廷菲是有备而来,她并非真的想要嫁给霍成扬,而是利用他,重点来了,在太后、周维和李东阳身上。李天舞看向顾廷菲的目光有些复杂,她不知道顾廷菲能在今日掀开红盖头,那么需要多大的勇气。

    若不是得知周维喜欢顾廷菲,太后断然不会来霍府参加今日的婚宴,毕竟霍成扬是她的女婿。

    顾廷菲毫不迟疑的俯身:“小女见过太后、圣上、丞相,今日小女斗胆,要揭发乔尚书的冤案,乔尚书并非自尽,而是被他人谋害。”李东阳紧盯着顾廷菲,从她嘴里说出这话来,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尤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顾二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为你刚才所说的话负责,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是诬蔑了。”李东阳善意的提醒顾廷菲。

    顾廷菲微微一笑:“多谢丞相提醒,在座不少大人都跟乔尚书同朝为官多年,对他的秉性颇为了解,他会因为杨尚书自尽而跟着自尽吗?伪装的再好,终究掩盖不了事情的真相。”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惊肉跳,当着圣上和太后等人的面,顾廷菲到底要说什么?身边的霍成扬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道:“廷菲,你别闹了,今日是你我成婚的日子,等拜过天地了,再说。”现在顾廷菲还不是霍成扬的妻子,不是霍府的人,万一太后责怪下来,顾廷菲连个护身符都没有。

    霍成扬奇怪的是,对顾廷菲没有怨恨。这一刻顾廷菲突然觉得霍成扬变得厌恶起来,从前对她的誓言现如今看来竟然是个笑话,且不说他迎娶了周明悦,现在又想方设法的劝说万氏和小窦氏,将她许配给他做平妻。

    紧接着霍成扬的目光从顾廷菲的身上转移到太后和圣上的身上,微微弯腰作揖:“太后、圣上,廷菲一时口不择言,还请恕罪。”若是顾廷菲不在接着闹腾下去,太后也赖得计较,不过瞧着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听霍成扬的话。

    顾廷菲神色微变,推了身边的霍成扬一把,“霍大公子,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还不是夫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要说的事还得继续说下去,乔尚书并不是自尽,而是他伤。各位大人,你们与他为官多年,自然是熟悉他秉性的。”

    得将她的正事办完了,李东阳皱着眉头呵斥道:“胡说,一派胡言,顾二姑娘,今日原是你和霍大公子成婚的大喜日子。如今你闹成这般,意欲何为?另外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胡言乱语,今日要是不说清楚,怕是没那么容易离开!”

    顾廷菲点点头:“丞相放心,既然我来了,说出这些话,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多谢丞相提醒。再说我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断然是不会当着太后、圣上还有众位大人们的面说出来。”除非她真的不要她的小命,才会如此诬蔑。

    顾廷菲的话让底下的官员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另外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乔金山的死另有隐情。只是顾廷菲是怎么知晓,莫不是她背后的平昭公主?林立志只是礼部侍郎,就算是顾廷菲的义父,也不如平昭公主权势大。

    周维沉声问道:“顾二姑娘,你必须得为你刚才说的话负责,你口口声声说的证据该不会就是揣测?”言出必行,证据不是光靠嘴说,而是要拿出来,摆放在众人眼中才足以让人信服不是。且不说他也不相信乔金山这么轻易就自尽,而是太后这个老巫婆在背后捣鬼,准备给他一个狠厉的教训,让他收敛起跟她作对的念头。

    连两朝元老的乔金山,太后都能下的去手,还有什么是太后不敢,或者不能做到的,她这是再向周维发出警告,收敛起他跟太后作对的心思,变得乖巧温顺些,这个皇位才能做得安稳。顾廷菲嫣然一笑:“自然不是,口说无凭,得有真凭实据才能让你们信服?太后,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将证据呈上?”

    谁让大厅里是太后说了算,若是她不高兴,大臣们自然会另有其他的想法。霍光义狠厉的瞪着霍成扬,指责他,这就是他要娶的好平妻,闹成这样,把霍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还提起乔金山自尽一事,更是让他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他就不应该任由着霍成扬做主。要是霍夫人还在府上的话,断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想来就不会有这些让人恼火的事。此刻他对太后满心愧疚,这个逆子,被顾廷菲这个妖女迷魂了脑袋。

    霍成扬伸手去触碰顾廷菲,被她当下呵斥:“霍大公子,你若是一味的继续阻拦我,那我很有理由怀疑乔尚书的死与你有关。”“你胡说什么,乔尚书的事怎么可能与我无关?”霍成扬怒极反笑,真是无稽之谈。

    顾廷菲摇摇头:“此言差矣,说这些话还言之过早,你有理由和动机去杀害乔尚书,毕竟杨尚书和杨勇是你母亲的亲人,自然也是你的亲人,你为了他们,伤害乔尚书也是说得通的!”这就是顾廷菲所说的证据,妄自猜测。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顾廷菲也不过如此,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可能查探的到?就算背后有平昭,也是枉然。

    太后嘴上挂着轻蔑的笑意:“顾二姑娘,这婚你是不愿意结了,是不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顾廷菲的身上,摒弃等着她的回答。

    顾廷菲嘴角微弯:“回太后,今日的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乔尚书的冤情。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随手她轻拍着玉手,人群中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日离开京城的程子墨,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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