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林秋坐在一个小饭摊前。周围倒是坐了不少客人,不过论打扮大多都穿得破破烂烂,偶尔有几名贵族的护卫走进来就已经算得上有档次的客人了。摊主是一名中年大叔,他埋头炒面包的东西让林秋不由想到了自己在塔伦王国的日子,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
    来到帝都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这种小饭摊了。
    饭摊内吵杂一片,充耳都是平民们的议论声。当然,平民之间的话题显然和贵族不同,他们闲聊的都是些在哪能搞到金币,抑或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怪谈之类的事。护卫们则在抱怨自己辅佐的贵族究竟多么昏庸无能。
    林秋笑了笑,会来这里的贵族怎么想都不是正经人。
    然后,他的身旁就传来温婉动人的女声:“真是奇遇啊……面具小子,不看比赛了么?”
    一袭黑色的连衣裙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墨菲夫人摘下黑色的礼帽,随手放在一旁:“老板,请给我一份炒面包。”
    直到她对呆若木鸡的老板这么说之后,仿佛凝固住的气氛才恢复了正常。
    ——为什么墨菲夫人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林秋从墨菲夫人的口吻莫名听出了一丝爽朗。
    这件事绝对有问题。
    他来这里之前经过了恩皮赛的中转,估计连艾丽莎都不知道他现在跑来了斯培坦恩。难不成是恩皮赛老板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了?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思索再三后,林秋觉得自己果然还是直截了当地询问对方比较好。
    “我不是说过了吗?”
    墨菲夫人侧过脸,故作天真地朝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想聘请你来我们庄园担任我的私人护卫呀。”
    宝蓝色的瞳孔中仿佛光晕流转,林秋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方美女,如果换个人,搞不好这种时候就心神一荡,然后晕头转向地答应对方了。
    但以他坚韧不拔的意志是不会被美色所迷惑的。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之前竟然没有对巴缪森出手。”墨菲夫人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其实在你完成『百年任务』之后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浮梦宫』、『猎犬』的覆灭、再到刺客公会的入侵,我应该也算得上你的半个粉丝吧,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大闹一场呢。”
    粉丝?
    林秋可不信这种恭维性的说辞,帝都贵族的行动方式从来都是利益至上,个人喜好从来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别不信哦,对于真正的粉丝来说,就算你戴上了面具也会被认出来的。”她的双眼弯成了月牙状,似乎心情格外不错的样子。
    “如果是巴缪森的话,迟早都会遇上的。”林秋毫无诚意地应付道。
    事实上,当粘液涌向杰克的时候,这样的念头的确曾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暴戾、嗜血,实际上从第二道封印解开之后,这些负面情感也随之而来。
    歌斯娅和深海都说过,那是『浮岳』所产生的影响。
    无法压制这种影响的赛维拉,一念之差便毁灭了整个第二王国。好在他还有两道封印没有解开,那些负面情感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所幸现在不是战争年代,否则一旦那些负面情感有了滋生的土壤,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的也是。”
    “墨菲夫人,我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吧。”
    这种相处模式让林秋浑身不自在:“我劝你最好还是和我保持距离,否则你一直以来想要保持的『绝对中立』恐怕就要破灭了,大王子可是会不由分说地把你当作理查德支持者哦。”
    “唔……这也是我不得不亲自来到这里的原因。”
    在敏感的政治背景下,只要她与林秋的交谈被大王子知道了,那么无论他们谈话的内容究竟是什么,都会被打入理查德一派。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她与斯培坦恩的新人举止亲昵,更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干把这种事告诉理查德王子。
    充其量,也只会被一些好事者传一些绯闻罢了。
    “如果你非要追究原因的话……其实在我眼中,无论大王子还是理查德都不是最理想的王位继承者。”
    墨菲夫人凑近了林秋,以一副咬耳朵的亲昵举止在林秋耳畔细声说道。
    她吐气如兰,说出的东西却足以让林秋震惊不已。
    “那串项链,是墨菲家族的徽记,也是我的押注筹码。拥有开启新时代大门钥匙的人既不是理查德,也不是阿尔伯特,而是你……提尔。”
    虽然目前看来,理查德与阿尔伯特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但这是贺露提雅每一代新王登基前都会面临的状况。
    在她看来,王位更迭只是新时代拉开的序幕。
    王权与教权,贺露提雅与拜伦帝国难以调和的矛盾,以及『守序教』与『混沌教』长达数百年的争斗……
    而亨利五世的病逝,恐怕会成为这一切的导火索。
    这也是她在『百年战争』战争中看见的未来,更准确地说,当『百风』接到刺杀圆桌骑士格拉海德任务的那一刻,轮轴就悄然间开始运转了。
    “顺便说一下。”
    墨菲夫人严肃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忽然拉开与林秋之间的距离,俏皮地说道:“我出来的时候,第16场海选已经接近尾声了,下一场应该就是你的比赛吧?加油,我会全程在观众席上为你加油的。”
    ……
    “新时代?”
    林秋将吃干净的餐盘递给老板,在墨菲夫人略带惊讶的注视下起身——“与其考虑那种事,还不好好吃上一顿炒面包呢……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支持,我这种没什么来头的『面具小子』,能得到大贵族的青睐还真是开心啊。”
    “记住哦,那个吻可是对于『胜利』的誓约。”
    墨菲夫人说到『胜利』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她希望得到的胜利可不仅仅是一个冠军那么简单——果然,只有站在新时代的浪尖上,才能感受到那久违的热血呢。
    ……
    “『面具小子』,请问『面具小子』到了么?”
    大竞技场内,主持人一遍接着一遍询问道。悬浮于半空的霓虹水晶拼凑出了『17』的形状,这一次,观众席爆满,『新猎犬』的所有成员在比赛开始前20分钟就全员等在后台。
    『面具小子』是贵族们为林秋临时起的外号。
    在斯培坦恩,拥有外号,也代表着贵族们的认可。
    而现在的林秋,在他们眼中无疑是这一届冠军最热门的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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