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姆睁开眼睛,脸上一片茫然。他一看见邓布利多就挣扎着想站起来
    “他打了我!”克鲁姆伸手捂着脑袋,喃喃地说,“那个老疯子打了我!我那个时候正在张望波特去了哪里,他就从后面对我下手了!”
    “你先静静地躺一会儿。”邓布利多和蔼的说,并没有接过克鲁姆的话。
    “发生了什么?”麦格教授顶着她那顶高高的尖角帽,穿着一身款式老旧,颜色暗淡的灰色女士长袍快步赶到了现场,看着在地上躺着的克鲁姆,然后皱眉询问道。
    “米勒娃,你现在先去找庞弗雷夫人,让她做一些缓解昏迷咒晕眩效果的药水,然后再去找卡卡洛夫,跟他说明情况,他的学生可能遭到了袭击,我还需要在这里查看线索,无法脱身。”邓布利多严肃的说。
    “好的。”麦格教授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然后迅速的离去了,她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卡卡洛夫匆匆跟在后面,他穿着那件又光又滑的银白色毛皮长袍,脸色苍白,神色焦虑。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见克鲁姆躺在地上,邓布利多和哈利守在旁边,便惊呼道,“出了什么事?”
    “我被人打了!”克鲁姆说,这时他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揉着脑袋,“听说那个人叫克劳奇——就是那个......”
    “克劳奇打了你?克劳奇打了你?三强争霸赛的裁判打了你?”
    “伊戈尔——”邓布利多想说话,但卡卡洛夫挺直身体,拽紧裹在身上的毛皮长袍,脸色铁青。
    “马克西姆夫人!你也来了?”卡卡洛夫的声音高昂了起来,显得非常的刻意,仿佛她的到来让自己显得更有底气了一样。
    “邓布利多校长,我想不只是卡卡洛夫先生,我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马克西姆夫人摇晃了她手腕上的蛋白石首饰,有些咄咄逼人的说。
    事态似乎比想象中传播的还要更快,很快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也赶到了现场,即使当时她并没有和她的校长在一起。
    至于马尔福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慢慢的走了过来。
    邓布利多看似无意的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又很快摆正了自己的眼神,与另外两位校长对视着。
    “看看,现在所有的勇士都到齐了,当然,只有这样我们这些外来人才有“资格”和你们唱个对角戏,对吗?”卡卡洛夫阴阳怪气的说。
    “冷静。”邓布利多沉着的说。
    “你要我怎么冷静!”卡卡洛夫狂躁的说,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语气中夹杂的一丝焦虑与恐惧,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一只臂膀,似乎有什么异常一样。
    “我认为波特先生很可能没有说真话,我们也许得需要借助些别的东西来得知真相。”斯内普突然顶着他那一头油亮的黑发,阴沉的出现在了邓布利多的身后,就好像一朵黑云一样,他幽深的眼眸当中不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哈利,不由得让他满身起鸡皮疙瘩。
    哈利立刻想到了斯内普在课上曾经威胁过他的“吐真剂”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湛蓝色的目光闪动着,斯内普就知趣的闭嘴了。
    斯内普的偃旗息鼓似乎比邓布利多本人的劝阻还管用,看见斯内普停下了,卡卡洛夫居然破天荒的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众人在这里纠缠了好一阵子,也许是知道停在这里没什么用,最终才各自离去了,但在离去的同时,卡卡洛夫一直叫嚣着邓布利多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辛苦你了,阿拉斯托。”在穆迪与邓布利多擦肩而过的时候,邓布利多用非常轻的声音,宛若自言自语的方式说道。
    “是有点,不过完全可以接受。”穆迪回敬道,那只魔眼欣悦的跳动着,他咧嘴笑了起来,显得非常的满足。
    时间回到上个假期才刚开始的时候。
    “阿不思,有什么新的动向吗,还是说……你找我有别的什么事情?”穆迪推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径直问道。
    邓布利多教授的凤凰福克斯栖在门边的金色栖木上,个头有天鹅那么大,鲜红的和金色的羽毛光彩夺目。它摇动长长的尾羽
    “阿拉斯托,坐。”邓布利多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把椅子,挪到了穆迪的身前。
    这是一个炎热夏季的午后,屋外燥热得让人疲倦,就连刚从门外进来的穆迪额头上还残留着几滴汗珠,裤腿上都是灰尘,显得风尘仆仆。
    穆迪将自己的手杖扔到凳脚旁,发出一阵滚动的声响,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那只可怖的魔眼毫不在意的打量着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也习以为常,伸出手,将桌上不知是何时沏好一壶茶提了起来,斟上了一杯,递给穆迪。
    “谢谢。”穆迪说,只是这个老男人似乎对品茶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而是仅仅把他当做止渴的手段,滚烫的茶水灌进喉结滚动了几下,最后一饮而尽。
    “好吧,现在能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了吗?邓布利多?我们之间的通信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一般都是使用守护神通知我的,没错吧?”
    穆迪把茶杯放回到原处。
    “既然如此。需要你亲自和我面谈的事情,那就肯定相当重要了。”
    邓布利多沉吟着,长长的银白色胡须耷拉在桌前,他本人则是仿佛陷入了犹疑当中,指尖对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阿不思,我认为我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取得你的信任,也有足够的能力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比起魔法部来说,我还是更加信任你,而且现在我也不再隶属那个充满了官僚臭味的破地方了,不是吗?”
    穆迪喋喋不休的说道。
    “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委托,你可能会死。”邓布利多面无表情的说。
    “哦?”穆迪惊愕的表情维持了那么一瞬,然后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精彩的表情,魔眼仿佛要从眼眶当中蹦出来一样。
    他突然开始捂着肚子,癫狂的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歪斜的牙齿,就像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一样。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尽量支持着自己不从椅子上摔下去。
    维持了这样的状态好一会儿之后,穆迪才抬起头,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阿不思,你觉得我是会怕死的人吗?你的犹豫仅仅是因为这个?”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勇气。”邓布利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自己的身后,背对着穆迪,望着眼前的相片发呆,相片上上是霍格沃茨历代校长的照片。他们都在沉睡,胸脯轻轻起伏着
    “没有人能够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即使是他自己。”邓布利多缓缓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阿不思,嗯…比如说放走故意那条小耗子,你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会自己偶尔去猜测你的想法,但却不会去怀疑你的动机。”
    “死在战场上,是一个傲罗最高的荣耀。”穆迪说。
    “如果真的按照我的计划,意外发生,你有可能死得非常的屈辱。”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就屈辱吧,只要有用就行,反正死了我也没感觉了,不是吗?”穆迪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阿不思,我希望你能够如同我信任你一般的信任我。”穆迪的笑声渐渐止住了,那只跳动的魔眼这时候又恢复到了静默时候的冷静。
    邓布利多沉默的转过身去,走到了桌子之后的墙壁前,一顶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分院帽搁在架子上,架子的右下角,放着一个玻璃匣子,里面空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放,但是却反射着银亮的光彩,那玻璃匣子的对面,是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柜,柜门虚掩着,光亮正是从其中透露而出。
    邓布利多弯下腰,打开了柜子,然后从其中取出了一个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个浅浅的石盆,盆口有奇形怪状的雕刻,盆的边缘雕刻着如尼文和符号,显得玄妙非常,盆内闪烁着银亮的光彩,光亮的源头像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它像是化为液体的光——又像是凝成固体的风。
    穆迪捡起了自己的手杖,跺动着自己的木腿,拖着自己的身体来到了邓布利多的身旁,打量着这个物件。
    “我看不透这个东西。”在仔细端详之后,穆迪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的魔眼似乎在这个东西的面前失效了,明灭不定的银色物质弄得他头晕眼花,他想尽力去捕捉更深层次的东西,却发现这是徒劳的。
    “这种银色的物质是思想,是记忆,阿拉斯托。邓布利多解释着说,随后他掏出魔杖,在盆里搅动了一番,银色物体的表面旋转得快了起来。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模样。
    “把头埋进去看看吧,阿拉斯托。”邓布利多说,穆迪闻言就将自己的头伸了进去,玻璃般的物质停在他的鼻尖处。
    穆迪再一伸头,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一会儿之后,穆迪的头缓缓从其间抬了起来。
    脸上看不出喜怒,然后问道:“这是你的记忆吗?阿不思?”
    他喃喃自语着:“我倒是对这场审判都还有点印象,父亲是威严的公正的魔法部官员,儿子却投靠了臭名昭著的神秘人,还真是讽刺,听说他的儿子死在了阿兹卡班?然后他的妻子似乎也因为悲伤过度而去世了,对吧”
    “还真是可怜。”穆迪惋惜的摇了摇头,“那个克劳奇应该还算是对我胃口的一个上司了。”
    “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阿不思?”
    “如果我说小克劳奇没死,你会怎么想?”
    无论是魔眼还是那只普通眼球,都立刻放大了,眉头旋即紧皱起来。
    邓布利多紧接着说:“刚才你所接受到的一切,都是我脑海当中的记忆,这叫冥想盆,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回忆,就会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
    “有趣的玩意,获取真相的效果感觉比吐真剂更有效,至于摄神取念,也只有施术者能够知晓,如果这歌东西能够在巫师审判的时候推广,那肯定很不错,陪审团也可以把他们看见的东西作为评判的准绳。”职业素养让穆迪瞬间对眼前的这个盆做出了一些“神奇”的分析。
    “抽出思想必须本人自愿。”邓布利多的一句话打消了穆迪的念头。
    他总不能指望罪犯一个个都从心底的忏悔吧?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好像粘了一些发丝,那其实是一小缕和盆中一样的银白色物质。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
    “这就是添加记忆的过程,阿拉斯托。”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了,言归正传吧,阿不思,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把那个没死的小克劳奇抓捕归案?他既然没死,肯定选择也不会在阿兹卡班,估计是找了个什么别的方法逃出去了。”穆迪急吼吼的问道,他的耐心快没了。
    但不耐之下,却对邓布利多的话丝毫没有怀疑。
    “他是逃了出去。”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他在哪?有什么线索?”穆迪追问。
    “你只需要在家里等着就好。”邓布利多目光闪动。
    “他会自投罗网?自首?”穆迪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然不?我从某些渠道得知,他可能会袭击你,然后使用夺魂咒,让你吐露出许多东西。”
    “呵,我不相信一个小毛孩就能击败我。”穆迪不屑的说,在他看来,这不算威胁。
    “如果是偷袭,这并非不可能,而且他可能还会有帮手。”
    “那现在不会了,我已经具备了高度的警觉性,无时无刻都会加倍的小心。”穆迪说道。
    “可是我希望你做的事情,并不是将他抓捕,而是……”邓布利多将话题延伸了开来,然后每说一句话,穆迪的表情就越发的沉重,那只滴溜溜打着旋的魔眼沉寂了下来,缩回到了眼眶当中。
    穆迪沉吟着。
    “如果你不是邓布利多,我真的怀疑你是个疯子。”
    “可是,你现在应该不是假货。”穆迪的食指揉了揉眉心,然后下滑到了自己那只魔眼的眼角周围不停的按摩着。
    “我要怎么做?”穆迪声音沙哑的问道。
    邓布利多的湛蓝色双眼此刻飘到了身前的冥想盆前,不断地打量着。
    “首先,今天我们的谈话,还有之前一些事件的记忆,也许你都得先寄存在我这里一会儿了,阿拉斯托,这可以规避夺魂咒套出多余的信息。”
    “然后,我要对你进行一些催眠,被催眠的人会坚信某些虚假为真实,那在这之前,我们只需要先骗过自己,那也能骗过敌人。”
    “我研究了一些麻瓜的催眠术,验证了一下效果,非常不错,我面对镜子当中的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的真正思想了,因为我把“自己”说服了,在当时,我就是的的确确这么认为的。”
    “但这仍旧有一些不可控的风险因素。”邓布利多说完这话之后就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显然,他要把这个决定权交给穆迪来决定。
    “这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穆迪哈哈大笑,然后立刻抬起自己的魔杖,指着自己的鼓胀太阳穴,随后杖尖带出一缕长长的银丝般的记忆。它越拉越长,终于断了,银光闪闪地在杖尖上飘荡。
    “第一步是这样吗?”男人毫不迟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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