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所料的一样,当我们进了这个土坯房后,我现就算把胡子和宋浩都放到炕上,只剩我们四个站在地上,这都显得拥挤。
    大嘴倒是不觉得有啥,而且一看他跟这对夫妻的交情就不错,他不见外的嚷嚷着,让这对夫妻准备吃的和喝的。
    那名男子立刻阿巴、阿巴几声,他妻子随后也阿巴、阿巴的附和着,他俩立刻转身走出土坯房。
    我看明白了,合着这俩人是哑巴。
    趁着这俩人不在,我凑到大嘴身边,指了指四下,含蓄的提醒局,“大嘴啊,你看这地方……”
    大嘴拿出欣赏的架势,反问我,“老大,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翻了翻白眼,心说不错个屁,而且没等再往下问呢,这对夫妻各自捧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
    碗里是冒着热气的大米稀粥,这玩意又解渴又管饱,大嘴赞了一句,这就接过来,大口喝着。
    我慢了半拍,等喝着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粥熬的真不赖,但我也猜测,这是这两口子的早餐。
    大嘴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粥喝完了,他让那对夫妻再给他盛一碗去,而且还说光喝没意思,最好再拿点小咸菜过来。
    两口子很积极的又出去了。我担心这两口子别因此吃不上早餐。
    我又点了大嘴一句。这次大嘴听出我的言外之意了,他让我放心,而且他还一掏兜,拿出二百块来。
    他的意思,绝不会让豆豆这俩口子白忙活,这钱一会给他俩,让他们再买点啥。
    我望着这二百块,心说不对劲吧,如果这俩人是野狗帮的帮众,大嘴何必给钱呢?
    我因此反问,“这俩口子不是咱们的人?”
    大嘴叹了口气,一看就想到了什么往事,随后他摇摇头解释说,“这俩人的命运不咋好,以前被人诬陷,差点被判重刑,当时亏得我帮他们一把,所以从这方面看,我也是他们的恩人。”顿了顿后,大嘴盯着粥碗,又念叨说,“我这次喝他们的粥,我想别看他们早餐被我吃了,但他们打心里高兴着呢。”
    我理解的点点头。这样没过一会儿,这两口子一起回来了,一个捧着一碗新粥,另一个领着一碗咸菜,其实不咋好,就是一般的芥菜丝。
    大嘴接过粥和咸菜后,也把钱递了过去。
    这两口子全阿巴、阿巴着摆着手,拿出坚决不收的架势。
    我能感觉出来,他俩很老实。我索性在旁劝了一句,让他们收下。
    自打我来到土坯房后,大嘴并没介绍我。那男子,也就是豆豆,拿出一副陌生的架势看着我,而且他不压根不买我帐。
    大嘴趁空说了一句,那意思,我是他的老大,既然他老大话了,这钱豆豆要是不收的话,岂不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豆豆一下子对我态度转变不少,但绝不是因为那二百块。他紧忙把钱收了,又阿巴、阿巴的对我作揖。
    我喝粥的时候,一直想着胡子。我故意剩了半碗。我凑到床边,把胡子的脑袋拖起来。
    我想喂他喝一点,但胡子不仅没丝毫的意识,他也压根喝不下粥。
    我灌进去多少,最后都顺着他嘴里反流了出来。这么一弄,反倒把炕上弄的脏乎乎一片。
    我有些担心,因为经验告诉我,这人要是喂不进东西了,他的状态肯定很糟糕了。
    我跟大嘴提了一句,那意思赶紧找医生。
    大嘴本来食量大,还想喝一碗粥的,但现在他放弃这个打算了。
    他指了指宋浩,让豆豆立刻把宋浩关起来,而且等弄完这个,我们就带着胡子立刻出。
    我本来打量着土坯房,不知道宋浩会被关在哪。但这个土坯房是另有玄机。
    豆豆向房间的角落凑去,这里原本放着一个家具,他把家具推开了。这么一弄,我看到地上有一小扇门。
    豆豆把门拽开,我凑过去一看,底下是一个地窖。
    豆豆点了一根烟,他并不吸,反倒把烟丢到地窖内。
    烟并没灭,而且也没减弱的意思。豆豆对着我和大嘴阿巴、阿巴几声,我俩都知道他的意思,也都点点头。
    豆豆又去把宋浩背了起来。他本来是个小身板,但却有股子力气。
    他背着宋浩,借着打在地窖入口的梯子,一步步走了下去。
    我并没跟下去,但站在地窖上方,我蹲着往里初步看了看,给我感觉,这地窖小不了。
    等豆豆自行上来后,大嘴还跟他提醒,说如果宋浩这兔崽子醒来后不老实的话,你不要理他,也不要听他话,因为这兔崽子滑头着呢,小心把你们两口子忽悠了。
    豆豆和他媳妇都猛地点头,他媳妇还打着手势。本来我不懂哑语,但我也不笨,又看又猜的,我明白他媳妇的意思了。
    她告诉我们,宋浩要是不老实,她会拿抹布塞到宋浩的嘴里,要是宋浩还不老实,她就拿擀面杖下去削他。
    我偷偷瞥了豆豆一眼,我怀疑在他们两口子里,豆豆媳妇是当家的。
    随后我和大嘴跟这两口子暂时告别,我俩带着胡子,又一起坐上了摩托。
    大嘴当司机,胡子被我俩夹在中间。大嘴开摩托时,胡子一直靠着大嘴,我现隔了这么一会儿,胡子的情况更不乐观了,就说他的嘴巴,时不时咧开,而且哈喇子一股接着一股的往外流,最后都流了大嘴的一肩膀。
    大嘴对这个不在乎,而我俩时不时聊上几句,我趁空还问起那个医生了。
    大嘴曾经说这医生很棒,但我想更具体的知道这医生一些的资料。
    大嘴告诉我,这医生叫刘碎刀,以前在帝都第一军医院就职,当时还是医院的顶梁柱呢,医术高明,只是这人有不良嗜好,也不爱被约束,最后一赌气,拍屁股不干了,回到老家混了。
    当我听到这医生的外号,都是是碎刀两个字后,我一时间愣住了,也有些质疑了。
    我也不藏着掖着,跟大嘴说,“兄弟,一般说一个医生的技术好,往往用一刀来形容,尤其是做手术啥的,能用一刀解决的事就绝不用两刀,这样会让病人少受痛苦,而对法医来说,他们更提倡碎刀,因为尸检的时候,刀弄得越碎就越细致,就越容易现线索,所以……你说的这个刘碎刀,到底靠不靠谱?”
    大嘴听完哈哈笑了,他让我放心,又解释说,“刘碎刀的外号,之所以有个碎字,指的不是手术,而是形容刘医生会的东西多,领域涉及很广,说白了,他会的很杂,但也很精。”
    我有些明白了,但我又反问,“那叫什么碎刀,叫刘杂刀不得了?”
    这次没等大嘴回答,我就回过味来,心说杂刀跟铡刀谐音,刘铡刀这个外号,听起来更不好听,尤其像是个刽子手了。
    我又觉得,外号就是外号,我何必多计较呢。我因此没在多问。
    大嘴带着我并没去市里,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镇子。我们最后来到镇上的一个诊所前。
    这诊所看起来很普通,但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乍一看这规模,我一下子想到搞传销的公司门口了,每天一大早,就有一堆老头老太太排着队要听讲座啥的。
    大嘴看着这么多人,他皱着眉,跟我说,“这他娘的不是好事,咱们得插队,不然得等到啥时候?”
    他还把摩托停在近处,让我陪着胡子,他又独自下车,屁颠屁颠的往诊所里跑。
    而我这边少了大嘴,胡子没个依靠,我只好伸出双手扶着他。
    那些等着看病的人中,也有几个很好奇的往我这边看来,其中一个大妈,她还走了过来,指着胡子问,“大侄子,这是你啥人,他咋了?”
    我不想回答,但架不住这大妈的热情。我编瞎话说,“我表哥,他脑血栓犯了,这不,我带着他来找刘碎刀看看。”
    大妈同情的看看头,而且她挺絮絮叨叨的,又跟我说了一大堆,那意思,你表哥年纪轻轻就得脑血栓,以后可咋办?这人估计到了五十岁的话,不就得瘫痪了?
    我本来就愁着胡子的伤势,被这大妈一说,我心里更加烦上了。
    另外我看着这大妈红光满面的,尤其这么健谈,我心说她看着也不像有病的样嘛?
    我转移话题,问她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大妈摆手,说她闺女得病了,这次看病的不是她。
    她又指了指脚旁边,她一直牵着一只哈巴狗,这狗唯一特点是胖,尤其那肚皮,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看我有点愣,大妈又说,“我家贝贝总怀不上,而且打花不正常,我琢磨着它是不是月经不调吧,所以我找刘大夫看看,最好给它开几服药。”
    我心头一震,这时大嘴从诊所里跑了出来,又往这里奔呢。
    我忍不住喊了句,“大嘴!”我心说他娘的,这爷们要是搞错了,这刘碎刀要只是个兽医的话,那我保准跟大嘴翻脸。
    大嘴也看出我脸色不对了,他不想惹我,所以故意拿出打溜须的样子,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
    他上了摩托后,一边起车,一边跟我悄声说,“刘碎刀还没出诊,估计在家呢,我知道他家在哪,走,咱们过去堵他去。”
    我沉着脸,等他刚把摩托开出去不远时,我喊了句,“你停停,有个事先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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