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开打火机,对着试管底部开始均匀的加热。
    我还时不时借着腕力,让试管缓慢和轻微的摇荡着。碘这种东西,受热后很快就挥了。
    一股股小“烟”顺着试管口飘了出来,最后全撞到手纸上。
    胡子还凑近脑袋,想看看这手纸上会有什么变化。我叮嘱他,让他尽量远离些,毕竟碘有毒。
    胡子“嘘”了一声说,“净瞎扯,咱们平时吃的食盐中就有碘的成分,所以碘没啥毒性。”
    我心说用量不一样,这能比么?我最后强制让他别太好奇。
    而且又过了小一分钟吧,这纸上渐渐出现清晰的指纹了。
    胡子只是懂这种方法,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趁空多问了一句。
    我把自己知道的解释给他听。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干净,手指上总会有稍许油脂,而碘与油脂是好哥们,换句话说,碘极易溶于油脂中,而且碘的颜色也很深,这就会让白纸上的指纹显露出来。
    等最后大功告成时,我把试管放在一旁,又掏出土炮的手机,对着这张手纸上的指纹拍了几张照片。
    我的意思,接下来我们就等王大嘴的消息了。但这一刻,厨房外有动静,那个女厨子一闪身,走了进来。
    我和胡子并没做啥好事,胡子一下子还心虚上了,其实他蛮可以把这张显露指纹的手纸团一团,丢在纸篓里。但胡子选择另一种极端的方式,竟一张嘴,把这手纸吃了。
    我严重怀疑这是一种职业病,是当线人时,对线索过度敏感的一种反射。我看愣了,尤其这手纸里还充满了大卫的大鼻涕。
    但我选择没提醒胡子,不然又怕他恶心,别一激动再吐了。
    至于女厨子,看着胡子大嚼特嚼的状态,尤其他嘴边还挂着一小块手纸,之后女厨子目光下移,现了我俩身旁的纸篓。
    女厨子脸色一变,念叨句,“咿呀,没想到你这人竟好这口!”
    胡子眨巴眨巴眼,估计是想反驳,问题是他一时间没找到啥理由,这话也就没说出来。
    估计女厨子这时候回来,是想做夜宵。她又不理我俩,往里走了走。
    我本想把试管也藏起来,但晚了一步。当她现试管,尤其意识到这是她的试管后,女厨子飙了,质问我俩,“我的东西都锁在箱子里,你们到底谁偷了我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飙状态下的女厨子并不好惹。我正琢磨怎么回答呢,胡子却一指我,说是帮主偷的试管。
    我一时间特别无语,我猜胡子是想把帮主这个称呼搬出来,借此压一压女厨子。
    而女厨子打量我几眼,又盯着胡子。她回答说,“我不信,帮主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要就是了,至于偷么?反倒是你,你这个嗜好吃鼻涕的爷们,你的可疑最大。”
    女厨子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动手了。
    她肯定会一些身手,但这一刻她并没动武,反倒只是用起了掐人的招数。
    胡子一直有好男不跟女斗的心思,所以他惨了。他没法还手,只能招架,这么一来二去,被女厨子掐了一通后,胡子疼的直哼哼呀呀的。
    我真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对胡子使个眼色。我俩一先一后逃到厨房外。
    胡子眯着眼睛,使劲搓着胳膊。他还把袖子撩起来,让我看看。
    他胳膊现在就有红肿紫的架势了。胡子忍不住直骂,说这娘们吃啥长大的?那双手,咋跟钳子一样呢。
    我心说让他刚刚自作聪明,如果让我去说点啥,或许他就不会被掐这么惨了。
    但我也安慰胡子,那意思,他挨了顿掐,却换来了大卫的指纹,也算有成绩了。
    我俩不敢回厨房,只好又东走西逛一番。我还趁空看到高腾了,他躲在别墅大院的西南角,双手下垂,微微曲着膝盖,跟个兽人一样,反复的溜达。
    我和胡子没敢过去跟他打招呼。这样又过了一个多钟头,我借来的那个手机响了,是大嘴的电话。
    我再次给王大嘴一个赞,因为他的办事效率。
    接通后,王大嘴说那枪被他借来了,而且他这就给我照片。
    我撂下电话,直接打开微信。这微信是土炮的,我估计这人平时也很少玩微信,上面没啥留言,更没啥好友,但仅存的一批好友中,就有大嘴。
    大嘴把照片到土炮的微信上。我又把我之前拍的那张手纸上的指纹调出来,我和胡子一起,对这一组指纹比对起来。
    我俩不是法医,更不是痕迹专家,但核对指纹也不是啥太难的事,我俩观察指纹中的纹路、纹路间距和走向,外加整体的形状等等。
    这期间胡子也举起自己的手指,对比着看了看。
    我们最后有个结果,大卫果然是戴伟峰。其实我和胡子也早就有这种思想准备了,但当这一切再次被证实后,胡子依旧很气愤,跟我说,“他娘的,绝不能让戴伟峰这个叛徒逃到米国去。”
    我点点头。胡子又说,“在大义面前,咱们只好对不住野狗帮了,而且野狗帮损失不了什么,最多是一笔佣兵和信用罢了。”
    我这次没点头,而且往深了想,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能包住火的纸。我和胡子真要黑野狗帮一把,最后这事传出去了,我俩指定有大麻烦,另外我舍不得野狗帮。
    我和胡子如果没有野狗帮,只是两个人,两个没有势力的落魄的减刑后的线人。
    我倒不是功利,反正能当野狗帮的帮主,不管从哪方面出,对我都肯定有利。
    我因此头疼上了,心说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让戴伟峰落网,又能维持我和野狗帮的关系才行。
    我一时间没啥良策,但我这么又琢磨了一会儿,现夜叉在不远处出现了。
    他正急匆匆的回到别墅里,我隔远喊了他一句,随后跟胡子跑过去跟他汇合。
    夜叉问我有什么事。我让他说一说,“我们这次保护大卫,期限是一周,但更具体的怎么定的?尤其等期限到了后,我们将要怎么做?”
    夜叉明白我的意思,换做以前,他或许会选择不告诉我,但现在的他,并没隐瞒。
    他回答,“一周后,大卫将去南方坐船到泰国,我们到时一直跟着他,等他踏上船,只要越过船舷了,我们的保护就算成功结束了,不然在这期间大卫出任何意外,都算任务失败。”
    胡子听完第一反应,说保护一个人竟然会这么麻烦。
    我倒是觉得正常,因为印象中,我听别人说过怎么签贸易合同,合同中对货物的责任认定,也往往是根据船舷来划分的。再往白了说,这帮佣兵真是把大卫当成一件特殊货物了。
    夜叉还有别的事,也没跟我多聊。我最后又把他的无线设备要来了,因为我和胡子总不能连个这种家伙事都没有吧?而夜叉的意思,这无线设备还有备货,他一会再拿一个就是了。
    我俩跟夜叉分开后,胡子看我一脸怪怪的表情,他很不解,问我咋了?
    我其实是心里有个计划,既能不放大卫走,又能让野狗帮得到这次的佣兵费。只是这计划有点损,我也不想跟胡子先透露什么。
    我拿出土炮的手机。在来许州时,小柔曾偷偷“给”我一个手机号。我用土炮的手机这就给这手机号再打了几个电话。但一直提示,对方关机。
    我又了个短信,短信内容只有三字,小白狐。换作外人,或许不懂里面的意思,而我却肯定,要是小柔看到它,一定知道是我。
    我心头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心说自己现在很讨厌小柔,但自己竟然跟最讨厌的人有了一种默契。
    另外我一直有个猜测,小柔能几次三番捕捉到我的动态,很可能我和胡子身上,被小柔装了什么跟踪装置,就跟以前警方在我俩脚踝处装了跟踪器一样。
    我没机会也没时间去把这跟踪器找到,但这一回,我却能利用这一点,引起小柔的主意。
    我指着别墅大院,跟胡子说,“咱俩各自找个空地,然后别闲着,都在空地上按照sos的路线反复走着。”
    这下抡到胡子拿出一脸怪表情了。他反问我,“你是再跟我玩游戏么?还是说咱俩这么走着,能引起所谓的外星人的主意?”
    我倒是觉得“外星人”这个称呼比较有趣。我也一脸严肃的告诉胡子,“没错,我就是希望外星人能来找咱们。”
    胡子彻底无语了。很快的我俩都找到一个地方,我们之间也没隔多远。
    我俩还都在地上走上了。我走的很认真,甚至在一段时间内,除了反复的走sos的路线外,并没弄出其他多余的“笔画”。
    胡子跟我不同,他走的过程中,偶尔敏感的抬着头,看着天空。
    而且我俩这举动,也被几个佣兵现了。他们很不解,也用无线设备互相通话说这事呢。
    我也带着无线设备呢,所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有人问,“为何这次新来的三个人都这么奇怪,一到夜里,他们都在院里做这么诡异的动作?有人看似很像行尸走肉,有人总在地上反复的走sos,还看着天空等外星人?”
    也有佣兵答疑解惑,回答说,“知道么?兄弟,这就是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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