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城的城隍虽然与他没有过交际,不过好歹也是属于阴司系统中的人员,就算看在碧霞的面子上,敖溟也还是要见他一见的。泰山大帝有恩于自己,他治下的人有麻烦的话,自然是要帮一帮的。

    由小妖将城隍迎到淮水龙宫,只见他个头不高,胖乎乎的面色也很和善,见了敖溟躬身拜道:“泗州城城隍严一衷见过淮水龙神!”

    敖溟心中虽然有些犯嘀咕,不过还是以礼相待,招呼他坐下后问道:“泗州城隍与我也算是近邻,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事务繁忙,不曾得拜。今日不知严城隍来我处,有何贵干?”

    严一衷再次拜道:“在下此行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龙神能够相帮!”

    “你且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若我力所能及的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敖溟此时正在防备着敌人,而这个严一衷出现的时间确实很让人生疑。

    “淮阳以西一百五十里外,有一个山村名为桃园村,近来那村子附近常有人离奇死亡,一开始在下怀疑是妖怪作祟,就派人去询问那方土地神灵。谁曾想那土地说,不是什么妖怪,原来村庄外的一道山岭上建有一座义庄,只是年久失修也无人看顾,早就破烂不堪了。而那杀人的凶手正是从义庄中出来的古尸,实力十分强劲。”说着话,严一衷还一副惊恐的样子,只见他将胸膛上的衣物捋开一看,原是一枚触目惊心的血手掌印。

    敖溟也是微微心惊,开口问道:“这是你与那僵尸搏斗时留下的?”

    严一衷点点头道:“正是,要不是在下修炼了一枚护心镜,恐怕此时已经魂归幽冥了。在下自知不是那僵尸的对手,而龙神又我阴司关系甚笃,所以特来相求!”

    “你是从何得知我与你阴司的关系的?”

    严一衷笑道:“天下城隍本一家,龙神在豫章城的事迹,在下岂能没有耳闻?”

    对于这个解释,敖溟也还算是认可,只是他总感觉这件事有问题。不过即便真是一个陷阱,他也只能认了,总不能让这些村民百姓天天的哀求化为泡影吧。

    况且就算他不跳这个坑,后面也还会有无数的坑和陷阱等着他跳下去,直到敌人达到目标为止。

    敖溟道:“你且自己回去养伤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严一衷连连道谢,又是问道:“不知龙神哪一日去,可要在下随行?”

    “我也说不准哪天去,而且你现在身负重伤,恐怕去了也很难帮到什么忙,所以这件事交于我一人去办就行了!”

    又是吩咐小妖将严一衷送出淮水龙宫,而他自己则是开始准备起来,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陷阱的话,那自己就是站在最不利的位置上,更要加倍的小心谨慎。

    从淮水至桃园村不过几百里路,对于敖溟来说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他也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着夜色就潜入黑暗之中过来了。

    二更时分,一轮皎月正在半空,而山岭上则是树影婆娑,山风簌簌。

    山道上空空荡荡,一个鬼影也没有,而敖溟则是停到了一件破败的房子面前,只见那掉尽漆的牌匾上隐隐有着“义庄”二字。忽然山鸟从檐头飞过,凄厉的叫了一声,平白增添了几分恐怖阴森的感觉。

    义庄其实就是一间停尸房,平常死在外地的过客如果遭逢意外身死,就会被安置在当地的义庄中,等待他的家属差人来领。毕竟落叶归根这种乡土观念还是影响着这些普通人的,就算死了,也想将自己的尸骨埋在家乡的土里。

    但是这样一个常年盛放死尸,阴气汇集的地方,自然最是容易发生些变僵尸、化厉鬼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座杂草丛生,树木丰茂,断壁残垣的义庄。要说出个把僵尸,敖溟是相信的,但是突然出一个连城隍亲自动手都对付不了的僵尸,那只能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敖溟手握北冥灵蛇鞭,缓缓靠近这扇破败已久,充满颓废意味的木门。上面布满的蛛网和灰尘,告示着他根本没人靠近过这里,僵尸难道会和鬼魂一样没有实质**吗?

    清冷的月光从门缝中照进义庄屋内,而敖溟也几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咯吱——

    木门一下子就自动打开了,仿佛是惨叫的声音在这暗夜中显得更加渗人。

    棺木,十来具破旧的棺木,没想到这早就破败了的义庄里竟然还停放着棺材,还不止一具两具。

    阴风徐徐吹过,地上的灰尘和干草胡乱纷飞,挂在堂中的破旧布藩也是随风飘动,刻意制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敖溟站在门口喝道:“不论你是人是鬼,还是僵尸,都站出来吧,别整这些没用的!”他连鬼城都进出无数次了,难道还会被一个诡异一点的义庄吓到吗?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棺木中隐隐发出响动。

    敖溟一看,“呵,还得让我亲自开棺验尸吗?如你所愿!”

    敖溟大步跨入义庄中,这接连十几具棺木都开始不停的晃动,那样子倒还真的比那些长相丑恶的厉鬼怕人。为什么呢?因为没有透视眼,你并不知道棺材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惊喜,未知的东西总是更加令人恐惧。

    敖溟走到离他最近的棺材面前,一掌直接将那棺材盖掀飞开来。

    果然,棺材砰地一声炸开,一个身如玄铁,眼睛发白,嘴唇外暴露着獠牙的家伙轰然落地。那模样敖溟也不想讲什么了,反正厉鬼中比他还丑还恐怖的多了去了,只是没有这样浑身布片裹身,恶臭难闻的家伙。

    接着剩下十七具棺木也是如出一辙,砰砰砰全部爆开,再次跳出十七具散发着恶臭的僵尸来。

    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敖溟赶紧启动内息,尸毒什么的对他来说倒还是小事,只是这味道真的能干扰心神。估计此后接连三个月,他也不想吃任何东西了。

    敖溟立定义庄正中,手中长鞭如灵蛇一般护在身旁,而十八具僵尸确实将他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忽然脚下一道道密纹亮起,一圈一圈环绕开来,敖溟心中一惊,这是阵法!但是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阵法,随着纹饰的明亮,那十八具僵尸的眼中似乎也开始有了神采。

    僵尸忽然身形暴涨,围成一圈,都是举起双臂向着敖溟凌空斩下。

    敖溟见状,北冥灵蛇鞭盘成一面盾牌,用右臂举盾使出全身力气向上顶去。

    那些僵尸果然都是金铁之躯,手臂砸在盾牌上做精铁交鸣的脆响,虽然没能突破盾牌的防御,但是势大力沉砸的敖溟向地上一沉。

    敖溟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特别是在炼化了淮水之后,自己的真龙血脉已经得以全部激发,肉身的力量更是成倍的增长。没想到再次竟然被十八具僵尸给压住了势头,顿时心中也是大怒。

    左右双拳肌肉暴涨,左右开弓,来个力顶千钧之势。那两具被他击中的僵尸各自退开好几步,然后又是迅速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也是让敖溟了解到,这些僵尸个个是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最主要的是借助脚下这个阵法将他困在其中,就算用神雷也很难对他们造成实际的伤害。

    见僵尸们再次攻来,敖溟一挥手中长鞭,那鞭子极为灵性的挽住其中一具僵尸的脖颈,任那僵尸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敖溟这边得势不饶人,用力一拽,只将那僵尸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果然这样一来,那些僵尸的攻击节奏就被打乱了,接着又是一道“临”字诀,从这僵尸当胸炸开。

    直炸得臭肉横飞,露出来的肋骨也是连断数根,不过那僵尸却恍若无事一般,弯着身子当敖溟的腰间一口咬来。这要是被他巨口咬中,还不得直接变成两截?

    敖溟心中一凛,接着鞭子灵活,又是直接飞身至其背上,凌空一掌。

    这一掌包含着浩然巨力,直接向着僵尸脑袋拍去,其它僵尸也救之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脑袋被拍个粉碎。巨大的身体轰然砸在地面上,尘埃落尽,再无声息。

    这阵法估计必须要十八具僵尸一起才能发动,只见这具僵尸一倒下,顿时脚下的密纹光圈也都慢慢消退,而敖溟也是借势跳出了群尸的包围。

    正当敖溟要将剩余的僵尸逐个击破的时候,忽然一团黑风携着夺魂噬魄的威能卷入义庄,那所有被碰触的门窗立柱霎时化为齑粉。

    整座义庄也是摇摇欲坠,敖溟也不敢耽搁,赶紧避开黑风向门外冲去。

    没想到那黑风也是折身又向着敖溟的方向追去,乌压压的像是一片苍蝇蝗虫,要将人吞食干净。

    敖溟避开了轰然倒塌的义庄,又是一鞭向着黑风抽去,这阵风应该是人化的,他还能感触到其中阴森的鬼气。

    果不其然,那黑风落地化作一只面容恐怖的厉鬼,头上顶着一只独角,身着青灰色的布袍。落到敖溟身旁,恶狠狠说道:“好你个敖溟,竟然毁了我好不容易才炼制成的尸王,实在是可恨。今日若不能杀了你,当真是这口恶气难消!”

    独角鬼王花费了近百年的时间才找到这么十八具适合的尸体,炼制成这一套能运用阵法的尸王。如今被敖溟毁去一只,他想要在次凑齐,至少又得花费近百年的时间,这如何能让他不气?

    不过落到此种地步也是怪他太过小看敖溟,用僵尸阵法将敖溟困住之后还不出手,反而想要看看自己炼制的尸王到底有多厉害。结果落到这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敖溟并不认识独角鬼王,不过看他能报出自己的名字,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一边细心防备,一边问道:“你是谁?我似乎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为什么要来寻我的晦气?”

    “我乃邙山独角鬼王,岳横溪现在是我的徒弟,你说你我之间算不算的有冤仇?”不过他的那一脸愤怒倒是真的,恨不得立马就将敖溟除掉。

    “恕我直言,你并不像是一个好师父,要说你为徒弟报仇,我还真不怎么相信!”都是拿凡人炼制僵尸的鬼王,要说他会对一个半路入门的弟子多好,敖溟还真不相信。

    当然邙山三鬼王同样是作为玉帝的秘密势力,独角鬼王自己肯定不敢暴露出来,“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只要知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就行了!”

    只见他掣出一柄宽刀,刀刃上鲜明雪亮,刀背上却是黑雾腾腾,内里似乎有无数的鬼怪在其中哀嚎。这柄鬼头刀是独角鬼王用无数厉鬼祭炼而成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只要被砍中就会受到万鬼的噬咬,痛苦不堪。

    眼见刀光闪现,敖溟也是举鞭相迎,而那十七具僵尸也是在独角鬼王的指挥下,同时向着敖溟攻来。

    敖溟眼见自己又要陷入重围,一脚踢开鬼头刀,北冥灵蛇鞭暴涨数丈,直接化作一柄利刃贯穿了一只僵尸的脑袋。

    以少打多肯定会一直处于下风,敖溟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利用独角鬼王的大意来不断的解决掉这些烦人的僵尸。

    又是几只僵尸被敖溟抽空解决掉,独角鬼王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张口喷出一道黑气直接灌入剩下的僵尸体内。

    那几只僵尸也是得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形再次暴涨,都能顶到房梁之上的高度。一双双眼睛也变得血红,手上乌黑的指甲也都是化作一柄柄利刃。

    当敖溟再故技重施的时候,那僵尸竟然一口死死咬住灵蛇鞭,就算牙齿崩碎也在所不惜。

    当敖溟想要近身斩掉僵尸头颅的时候,那独角鬼王也是早有预知,扬起鬼头刀凌空斩下,迫使敖溟不得不放弃手中的长鞭,侧身躲过这致命的攻击。

    刚躲过鬼头刀,而另外的僵尸又是欺身而至,一双双利爪都向着敖溟的脑袋和身体抓来。

    要真是被这些利爪抓到,即便敖溟肉身强悍,恐怕也逃不掉被开膛破肚的下场。要知道这些僵尸都是按照法宝的标准来炼制的,总是他的龙鳞防御够强,也未必能挡得住。

    敖溟狼狈的在地上一个翻滚,原来的地方已经是砰砰砰接连数声巨响,一个可以埋下几个人的土坑就这么形成了。

    盯着独角鬼王一阵喘息,敖溟完全可以顺势逃走,可是北冥灵蛇鞭是不容许丢失的,那毕竟是自己母亲留下来唯一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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