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阳正则变成人形之后,这巨蚌水府的空间显得更加宽敞,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水府中并没有给人来居住的楼阁殿宇。这些礁石、珊瑚、水藻、珠玉虽然漂亮,但是再让高阳正则躺在上面睡觉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

    高阳正则心中虽然有些想法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总不能刚化形就想着大兴土木给自己建造舒适的宫殿吧,否则和那些一上任就大肆捞钱的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水府中虽然不能像常人一样来休息,不过自己也非常人,整日打坐修行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旁的老鼋察言观色本事不凡,一眼便看穿了高阳正则的思虑,开口说道:“大王占据水府时日尚短,恐怕不知道这水府的来历!”

    听这巨蚌水府还存在着秘密,高阳正则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要不是你对我讲,就连它是个大河蚌我都不知道,你快说说他还有什么来历!”

    老鼋眼神微眯,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过很快就将神色调整回来,继续说道:“这个水府是上一任彭蠡水神在大泽深处寻回来的,最初也仅仅是一具空蚌壳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水神却是采集诸般宝物,耗费了**力才将其炼制成现在的水府。而它的钥匙正是大王手中的水神印,不过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的初级形态,只要大王能够成为彭蠡水神,掌握湖中全部的水脉,到时候一幢辉煌的水神府邸将呈现在大王眼前!“

    “这么说来,你是见过水府的真正样子了?”见老鼋似有些迷醉之色,高阳正则骤然开口问道。

    老鼋摇摇头,微微有些叹息道:“见倒不曾见过,只是血脉传承的记忆而已!”

    见老鼋不愿多言,高阳正则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他道:“你为何如此出力的帮助我,能说说你的理由吗?”进而又补充说道:“不要想着拿些不着调的理由来欺骗我,我讨厌猜忌,特别是在面对我身边的人的时候!”

    老鼋张了张嘴,闻言又是闭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王,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只要时机到了,我会将一切都毫不保留的对你说!”那双如灯笼的眼睛很大,但是相对与老鼋的体型来说其实不大,但是其中包涵的复杂的神色让高阳正则也不忍再追问下去。

    “好的,我相信你!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不过你该将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吧!”高阳正则笑道,其实他并不还担心老鼋会加害于他,老鼋的眼神和心神是不会欺骗他的。虽然没有问出缘由,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感情这东西总会在天长日久中建立起来,高阳正则相信,有朝一日即便老鼋存有坏心却也无法下得去手。

    “我独自修行八百年,到现在也是没有姓名,要不大王给我取一个吧!”

    “取名字的事我在行!”高阳正则笑道:“你既然本体是一头老鼋,那么干脆以‘元’为姓,单名一个‘执’字,希望你能够早日放下心中的执念如何?”

    “元执,元执!”老鼋连连念叨几遍:“我终于也有名字了!”修行八百载连名号也不曾有一个,其中的辛酸又有谁人知,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老鼋,而是元执!

    既然确立了是友非敌的关系,高阳正则也不再隐瞒于他,而是将自己去人世走一遭的想法告诉了元执。对于世人而言,善良正直者是为神,神之关键所在不是神印,不是封神榜,而是人心。

    民心之所向,即便是玉皇大帝也无法判定谁才应该是正神。就像现在的东海龙族,虽然过得的是悲惨了些,落寞了些,至少还有人记得他们。若真是等到某一日受万民所敬仰的海上大神妈祖娘娘诞生的时候,他们龙神的位置才是真正的被遗忘在角落里,不会被人记起,也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在乎。即便是玉帝佛祖也无法拯救。

    元执本身就对神道了解甚深,所以对于高阳正则的决定那是立马表示赞成,不过接下来就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不要将凡人的话放在心中,不要动怒杀生,不要·····

    高阳正则赶紧告辞离开,在这样下去只怕耳朵中都要起老茧了。事实上这一点是元执多虑了,若论到了解凡人,只怕他再修行一万年也是赶不上高阳正则的。

    不过刚出水府的高阳正则却是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不知何时水府外面已经磊建起不少小洞府,大大小小的,虽然粗糙了些,但数量着实不少。不少的虾鱼蟹将在水府外面巡游,有章有法的竟不曾起什么冲突。

    赶来送送行的元执正好解释一下,原来在高阳正则闭关修行的时日里,他已经收服了近百只小妖精怪,大多是刚刚学会聚气的鱼精。不过个头都远比普通的鱼要大,多半都有一丈有余,都不下三四百斤的样子。

    不过看着这些鱼精的个头,高阳正则心中邪恶的想道,这要是清炖红烧,想必滋味定是极好的!

    水府里的事让元执打理也放心,高阳正则径直向湖面游去。由于天生是龙的关系,连避水诀也不需要使,湖水自行分道两旁。

    寻了个人烟稀少的方向靠近岸边,目光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人,高阳正则纵身一跃出了湖水。脚踏实地,畅快呼吸空气的感觉让他心旷神怡,不知不觉有些沉醉,又在附近的林间流连许久。

    待日头将晚,高阳正则摇身一变,化作个化缘行脚的小道士。身着一套粗布灰袍,脚上踩着一双草鞋,头上扎着宽松的道髻。不过一身的气质还是有些逼人,不怎么容易隐藏。

    手中空空如也,高阳正则觉得似乎缺少点什么,不过眼下又没有什么好陪衬的东西。望着林间一颗粗壮的桃木,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高阳正则控制着水灵之力化作一柄冰刃,轻轻一挥将桃木斩断,有取出其中一段三尺三寸长的木心。稍稍花些心思,没过多久一柄样式古朴的桃木剑就持在手中了。

    如今再将一柄桃木剑背在背上,活脱脱就是一个下山的小道士了。

    太阳已经慢慢沉下山去,暮色渐渐降临,连绵起伏的群山如同一只只巨兽伏卧在地。

    高阳正则的目光却在远处山坳中,那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意味着那就是一个村子的所在,也正是自己该去的地方。

    绕过山口,只见村子依山傍水而建,一条溪流从村中流淌而过,正好注入彭蠡湖中。村民们的生活想必和这条溪水一般,与彭蠡湖已结下了不解之缘。

    高阳正则顺着村中小路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各自都在忙着手中的活计。男的搓着麻绳,修补着渔网,女的则是生火做饭,不过孩子的欢笑声也没能掩盖他们脸上的愁容。

    高阳正则心中疑惑,若是一家两家发愁倒也合理,一天下来没能打到鱼,发愁也在所难免。不过这一村中经过的几十个门户都是一般无二的发愁,那就有些说不通了。

    来到一个门户稍微高广一些的院落,高阳正则扣响了柴门。出家人在外投宿自然找高门大户,一个说明这样家里条件要好一些,第二个能成功借宿的几率也要大一些。倒不见得是道士和尚势利眼什么的。

    “什么人?”一个三十岁许的汉子昂着头向院外问道。

    “游方的道士,见天色已晚,想在贵处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汉子像是对道士没什么好感,正待回绝,只听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不嫌粗茶淡饭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

    汉子见父亲都应承下来,也只好出门来迎接,高阳正则自然是拱手道谢。

    进到屋中,见一老人六十许的年纪,头发斑白。摆设也十分朴素,方桌矮凳,粗瓷茶碗。老人招呼高阳正则坐下之后,又让儿子倒上一碗茶水,这才开口道:“看小道长年纪轻轻,怎么不在道观里念经修行,反倒苦行四方了?”

    高阳正则道:“道观里香火不多,粮食有限,养活不了太多人,所以只好下山自己讨一口吃的。”口中说着编排好的假话,心中却是腹诽着老头儿,小小小的叫,不知我比你大了多少岁。当然老人家肉眼凡胎,高阳正则也不能真的和他计较。

    老人点点头颇为感触的道:“这年头谁都不好过啊,不过小道长放心,我家里虽然不富裕,也一定让小道长吃饱了再赶路!”

    高阳正则又是道谢,不过心中暗笑,要是让我吃饱了,怕是你一家人都得饿死了。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高阳正则道:“得主家照料,还不知主家姓名,此地如何称呼呢?”

    老人道:“老汉家里姓张,你唤我张老儿便是。我们这个村子叫做连山坳,你看到屋后那连绵不断的群山没?”

    高阳正则点点头,接着又是问道:“我从进村以来,就看到各家各户似乎面带愁容,是不是村子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老儿张了张嘴,正好儿媳妇前来喊人吃饭,于是便道:“这事说来话长,小道长还是随我去里屋边吃边说吧!”

    高阳正则也不客气:“那就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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