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临雁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直以威严和广交朋友著称的威远镖局,在有人蓄意挑衅声威之后,便露出了他的獠牙。

    姜胆这半个月内带着镖众四处寻找可能的“凶手”,凶手一直没找到,反而朝廷要犯被找到三个,一个王有良已经被灭,其他二人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和胡家一样,凡是被姜胆抓到的要犯,所包庇之处,一律灭门。

    经过这次事件,威远镖局也借此向临雁城展现了实力的冰山一角,说是复仇,不如说是立威,因为击杀的都是朝廷要犯,所以威远镖局的威望不降反升,有很多客户也愿意将单子交给威远镖局,甚至一些小镖,不明所以的一些暴发户指定要姜胆运镖,而在巨大的财力之下,从一开始姜胆指定十个人,然后现在很多人一听姜胆有什么活动都争着加入,毕竟姜胆和其他长老不同,每次带人出去,所缴获的财产没有独吞,而是分给了和他一起去的镖众。不过姜胆很自觉,没有任何篡位的意思,只是保留十五人的编制,多一个人都不要,也让总镖头宽慰不少,这姜胆就是有自知之明,没有出格的举动。

    这一把火烧的临雁城这个江湖有些沸腾起来了。

    这日,威远镖局长老别院,姜胆书房内。

    姜胆正在全神贯注的练字帖,气聚则形成,气散则形亡,气不但主宰着生命,而且主宰着无形的力量。

    气定神闲,气随意走,以神御气。

    姜胆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气息的吐纳,或深、或长、或匀、或细。深则气成丹田,凝于肺腑;长则悠远留长,百脉俱通;匀则吐纳有序,气息均衡;细则浊气凝聚,久久不散。

    而姜胆的字中除了心平气和的宁静之意,还有暗藏锋芒的求胜之意。

    不过这中气氛很快被打破了。

    “不好了,姜胆,出事了!”沈肯一脸跌跌撞撞闯进姜胆的书房。

    姜胆眉头一皱,然后责备道:“沈肯,你这么毛毛糙糙的,怎么成事!说吧,什么事,是总镖头这个月没接到大镖,还是我们杀的要犯同伙找上门来了?”

    沈肯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气急败坏道:“不是,不是,都不是!这些算什么大事,大镖和同伙也不用我们操心,我说的是大小姐的事情!”

    大小姐?姜胆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手中笔墨顿时一顿,一滴豆大的墨水点滴落在宣纸上。

    沈肯没空注意这些,他端起姜胆书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一口气把剩下的事情全部说完:“姜胆,我告诉你,这件事对我而言没什么,对你估计要发狂。临雁山庄少庄主雁鸿图,现在在路上准备来威远镖局求亲,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只有我们两个蒙在鼓里,我在街上看到临雁山庄带了大批聘礼过来,一问周围的人才知道,李长远那匹夫把我们耍了!”

    姜胆重新颤巍巍的拿起毛笔,又开始书写。姜胆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一句话:冷静!冷静!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出办法!

    一遍遍的书写,却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意境,心已经乱了,字更是潦草的一塌糊涂。

    沈肯急躁的抓起姜胆的毛笔狠狠地摔在地上,气愤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写,写写写,你妙笔生花能帮你抢回来大小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不擅长表达感情,而不是无动于衷,不然也不会托我每次转赠给大小姐她喜欢的东西。”

    姜胆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问道:“不错,我是很在意,但是你急什么?替我着急?恐怕不是吧,你也喜欢大小姐?”

    沈肯一楞,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是的,我也喜欢大小姐,大小姐是临雁城公认的第一美人,论姿色论家世,谁不喜欢,虽然有些刁蛮,但是大事上却不会胡来,大家都让着她!后来知道你也喜欢大小姐,我就决定退出了,我希望大小姐能有个好的归宿,临雁山庄和威远镖局看似和睦联姻,其实谁都知道,双方都想独霸,这是家族联姻,谁都明白,雁鸿图那厮和我们不同,他是正在的舍弃了感情,无论将来临雁山庄和威远镖局哪个获胜,大小姐都会伤心,除非……”

    姜胆狠狠的一拍桌子,然后打断道:“没有除非!我只想问下,大小姐什么意思?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雁鸿图?这半个月不是让你盯着嘛,为什么我一直蒙在鼓里!”

    沈肯面露惭愧,然后说道:“大小姐自然是喜欢雁鸿图的,雁鸿图乃是本城第一公子,家世之大,本城势力第一,未来的临雁山庄庄主,而且虽然讨厌这个人,却不得不承认,雁鸿图很英俊潇洒,大小姐喜欢他也是意料之中。这次临雁山庄大张旗鼓,一路吹吹打打,直走大道,分明就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

    姜胆眼神一冷,微眯着看着看着沈肯,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大小姐为什么喜欢他,这半个月不是让你盯着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们是怎么发展感情的,你给我一个解释!”

    沈肯脸色忽明忽暗,然后颓然道:“这半个月你要么在外面,要么在书房练字,全靠我的消息,而我却被李长远那老匹夫耍了,每次大小姐出去,我都被那老匹夫派出去做一些事情,压根就不知道,而且你每次托我送的那些礼物,除了第一个到大小姐手上,以后所有的礼物全被李长远安排在大小姐身边的侍女截了,并且改动之后,说是临雁山庄少庄主送的,辛辛苦苦全被李长远那老匹夫一手变成了嫁衣,我却没有发觉!”

    “你没有发觉,我也没有发觉,我说大小姐这段时间内来找我玩,都有总镖头或者少镖头陪着,机会没有单独来过,好算计,不愧是我们的总镖头!姜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姜胆狠狠的捏了书桌的一角,顿时那块四分五裂,裂纹密布,碎屑四处飞溅。

    沈肯道歉道:“这件事是我办砸了,对不起!”

    姜胆眉头一皱,然后坐在椅子上,叹息一口气:“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没想到李长远那老匹夫送女儿的心这么坚定,平时装的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全是假的,一遇到扩大势力的机会,就毫不犹豫打算牺牲自己女儿。更是把我和你玩弄于鼓掌之上,本来我姜胆打算在威远镖局这边,虽然和李长远有些勾心斗角,却没有直接冲突,互相利用互相合作,过了三年,然后带着名声,带着财产,带着大小姐,去真正的江湖,同时这期间如果顺利,我不介意带上威远镖局一把,这李长远这厮如此算计与我,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外面锣鼓齐鸣,鼓声震天,很远就传到姜胆书房内。

    沈肯有些急躁,问道:“怎么办?难道你就这么甘心把大小姐让给别人?”

    “自然不甘心,我想想办法!”

    姜胆琢磨半天,沈肯大气不出,生怕打断姜胆的思考,姜胆站起来,踱步道:“眼下一点补救办法也没有,李长远这一招做的很绝,连带着整个威远镖局所有镖众都在欺骗我们。大势已成,这件事已经水到渠成了,我们阻止不了,我们又拿什么去阻止!现在人家到了门口,我们只能见机行事,若大小姐有半丝不情愿,我都拼死可以带她走,但是如果大小姐愿意呢,我凭什么去违背她的本来的意愿,自古婚姻,莫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大小姐自己同意,能够阻止的偏偏都赞成了,我能如何?”

    威远镖局门口,老远就看到雁南飞带着雁鸿图骑着白马走来,身后众人抬了十个箱子,还有两队乐队吹吹打打,一路上拖着长长的尾巴,往威远镖局这边走来。威远镖局总镖头李长远也是亲迎至门口。

    鼓声很大,传到姜胆书房,姜胆书房水杯的水也有阵阵涟漪在扩大。

    “走吧,大家都去迎接吧,我们也去吧,先不用急,不可失了礼数。到时看我手势,见机行事!”姜胆冷静下来看着沈肯说道,说完便带头走过去了。

    雁南飞走到威远镖局门后,老远就抱拳,声如喇叭,在周围回响:“李总镖头,临雁山庄雁南飞前来拜会!”

    总镖头也抱拳见礼:“雁庄主大驾光临,我威远镖局蓬荜生辉啊,请讲!请讲!”

    客厅呢,李总镖头坐在主座,而雁南飞坐在客座上,然后双方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雁南飞就直奔主题了。

    雁南飞说话没有半点拐弯抹角,也不考虑是否唐突,直接就问了:“李总镖头,我雁南飞个性粗狂,你是知道的,我就直接说了,我家宝贝儿子雁鸿图看上你你家宝贝女儿,于是求着我来提亲!要是你没什么意见,这门亲事就确定了,如何?”

    众人抽了抽,这不是粗狂的问题,简直无法形容雁南飞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雁鸿图拉了拉雁南飞的衣袖,轻声说:“爹,安排好的台词不是这样。”

    李长远摆摆手,然后笑道:“和雁庄主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我李某知道雁庄主的为人,一向豪爽,直来直去的,我李长远佩服啊,只是我家冰冰的婚事她自己做主,为人父母的不想让她怨恨,只要她同意,这门亲事老夫就认下了!”

    姜胆和沈肯面色一紧,到了关键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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