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本着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原则,谷僮还是按照许毅超所说,翻到了最后一张。

    最后一段话用的是加粗体,而且和前面的文字隔了四五行之多,所以很简单就能够分辨出来。谷僮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就要读出来,可是却只读了几个字,他就愣了。

    “如果我在以后遇害,我猜测……”

    “怎么了?读不下去了?”

    许毅超冷笑,看着他,“用不用我帮你继续念下去?”

    那段文字也不长,虽然不能说每个字都记下来,但是大概意思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在以后遇害,我猜测,凶手极有可能就是与我共事的谷僮,其中缘由,相信你们也会查清楚,我唯一能够向你们证明的就是,如果我真的是被谷僮所杀的话,我就会在我随身携带的计划书上的边角,撕下来一块缺角,来证明他就是凶手。所以,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死了,而我随身携带的计划书上又确有一个缺角的话,那么请不要怀疑,凶手就是谷僮。”

    许毅超每念出来一句话,谷僮的脸色就愈发苍白一分,而周围人的脸上,则是惊讶更多一分。

    “想不到朱晓东先生已经早有预感,甚至还留下来最为关键的证据来指证凶手,如此一来,谷僮先生是不是凶手,就只需要看一下那份计划书上到底有没有缺角了?”

    孙明远有些诧异,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佩服,感叹朱晓东的预感还真是准的没话说,因为许毅超手机上,那份文档的保存日期显示是xx月xx号,也就是说,距离今天还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那份计划书呢?”

    王勇芥却是突然皱了皱眉头,“我们在朱晓东的遗体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像是计划书的文件啊。”

    “这一点还用想吗?”许毅超淡淡的看了谷僮一眼,“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才是,如果计划书不在他的身上,那就只有可能是在车里的某个地方。那份计划书不是其他的什么废纸,我想谷僮先生还不至于随便乱扔。所以,谷僮先生,能否让我们搜一下你的身呢?”

    许毅超还真不信,谷僮敢把这东西给随手扔了不成?

    “谷僮先生,不好意思,但是办案需求,麻烦你能不能让……”王勇芥礼貌性的说道,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半,谷僮便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不用搜了,我承认,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也许是证据确凿,他已经知道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与其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承认。

    “不过我很好奇,我杀死朱晓东的过程的确是漏洞百出,毕竟我没有准备事先周密的计划,而是临时起意,被你发现了我可以接受,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说这位老人也是我杀害的呢?”

    没有找到作案工具,没有证据,没有目击证人,更重要的是,老人才死了不过几个钟头而已,许毅超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判断出他就是凶手的呢?

    “这个答案很简单。”

    许毅超冷冷的回答,“惯性的逻辑思维我就不多解释了,这里刚刚下过雨,我们所有人的衣服都或多或少的被雨水淋湿,虽然不至于湿透,但是穿着绝对会很不舒服,所有人的衣服都在屋檐前的铁丝上挂着等待明天自然风干,却只有你的外套不在其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衣服上,应该沾上了某些不该有的东西吧。你准备等到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把它顺手处理掉,但是却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赶到,你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证据应该还没有被你毁灭掉才对吧。”

    许毅超为什么要迫不及待的在大半夜做这么多动作?一方面是因为愤怒不假,想要尽快抓到凶手,另一方面,却依旧的的确确的是为了这一点,为了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处理掉关键的证据。

    “你果然很聪明。”

    谷僮似乎有些遗憾,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直觉没错,我的决定也没有错,只是很可惜,你的运气不错,如果刚才幸运的把你解决掉了的话,我想,应该就不会有人能够查到是我做的了吧。”

    没错,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一路上他虽然不曾表现过,许毅超也从来没有对他怀疑的样子,可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坐针毡。仿佛不除掉许毅超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一样,所以,思前想后之下,他做了这个决定,只是他的运气似乎很不好,不但没有杀死许毅超,反而还把他激怒。

    “我只能说,我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除了这般感叹,他还能说什么,“不错,那衣服上沾了那老头儿的血液,如果被你们发现了,我还真没办法解释,除了凶手,还有谁能够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沾染上死者的血液呢?”

    他倒是清楚得很,大半夜的他在睡觉,老人在另外一间屋子里,隔着好几米的距离,老人死了,他的衣服上有老人的血液,就算是能言善辩的超级律师,也没办法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

    “这么说来,谷僮,你……”

    李越超似乎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几个月前还仿佛亲兄弟一般亲密的两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要死要活,甚至到达了需要结果他人性命的地步,“难道,就只是为了那所谓的计划书吗?”

    “当然不是。”

    然而谷僮却是一声冷哼,“如果只是那什么狗屁计划书的话,我谷僮再怎么小气,也不会和他过多计较,我最不能忍受的,还是他对我的态度。明明是两人合力完成的东西,他占了七分创意,但是剩下的三分,包括所有的工作以及撰写,却都是我亲手完成,而且这份创意还只是他无意间提起,如果不是我,恐怕他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和领导阐述。可是就在这份计划书得到了领导赏识之后,他居然极其不要脸的说是他一手策划,而我,只是什么帮他代笔落实。”说到这里,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开始变化,“而且为了让领导相信他的话,他还说什么要和我比试,完成计划书的下半部,以此来证明他说的都是事实,让本来对我已经有了好感的领导大失所望,转而变成了夸奖他。”

    的确,不要说是什么同事,就算是朋友,亲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也会非常的伤人心。谷僮对朱晓东产生恨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杀了他啊,我们……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啊。”

    然而李越超还是不能接受。

    “谈谈?”

    谷僮却仍旧是不屑的冷笑,“你以为我没有和他谈过吗?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如果他真的非常在乎这份计划书的话,我可以就当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把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他,我只希望他能够把那三分属于我的创意还给我,只需要告诉领导一句话就行,因为我也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工作有所进展,我不希望一辈子碌碌无为。可是他呢?居然骂我贪图虚荣,骂我不要脸,剽窃他的创意不说,现在还来跟他要好处。呵,如此无耻的人,我真是受够了。既然他先不仁,又岂能怪我不义?所以我就准惫报复他,不过也只是准备在工作上让他丢脸,让他尝到苦头即可,还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地步。真正让我动了杀心的缘由,还是他昨天晚上酒后的一番言论。”

    “酒后……言论?”

    “不错。”

    谷僮点头冷笑,“说的什么内容,我已经不想再提,但是我想你们大概也能猜的出来,我恨他,恨不得他死,凭什么我要受他的气?凭什么我的东西我自己得不到?凭什么我的创意要便宜这种人?我不甘心,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只能杀了他。”

    “可是,我还是觉得……”

    李越超还想继续争辩,然而却是惹恼了谷僮。

    “够了李越超,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经历过,又怎么可能体会到我的心情?”谷僮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的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都是……”

    “砰!”

    打断他的话的,是一只拳头。

    “我不管你跟朱晓东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个无辜的老人?”

    因为愤怒,因为激动,许毅超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但是他的拳头,却是依旧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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