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的屋子里灯光十分酥黄,沈寰九慵懒的身姿无声无息地直起,他盯着我向我走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线条流畅的黑色西裤,眼睛半眯着,长而密布的睫毛几乎遮住了他的眸子,却凝聚出股异常强大的气势。

    “我要养你。”薄而红润的唇轻扬,嗓音偏又透出丝阴郁:“除了我,谁对你都不会很重要。”

    我们对视的时间很短暂,我还想说点什么,可耳边滑入敲门声,还有泰国女人的声音。

    沈寰九的手指轻滑过我的脸颊,简洁地说:“去院子。”

    泰国满月的活动我还是头一回参加。

    院子里早就摆放好的供台和姿态各不相同的神佛,院里种着一颗大树,供台就在大树下,沈寰九说那是菩提树,和神一样被这里的人尊重。

    我不由被这种庄严的氛围代入。

    沈寰九看了眼我脚上穿的鞋子。

    出现在视线中的男男女女都光着脚,就连沈寰九也是。

    我大概明白了这一眼的意思,弯腰时手臂被他扯住,他蹲下来亲自帮我脱鞋,淡淡地说:“泰国还保留原始佛教的风俗,要是不脱鞋会引起当地人反感,他们认为穿鞋朝拜会玷污神佛,这边的宗教传闻总很邪乎。而且泰国的法律中还有保护宗教的律法。”

    我点头,暗暗在想他懂的真多。

    鞋子被整齐摆放在地上,他牵住我的手走过去:“你可以许愿。”

    他和当地人一样虔诚跪拜,而我也依样画葫芦地学着他的手势完成了庄严的跪拜仪式。

    我许了愿,为朋友,为沈寰九,独独忘了自己。

    活动结束后,泰国女人给沈寰九送来水果,眼神充满着爱慕。

    我想,在异国人眼中沈寰九依然是个无法抵抗的男人。不管在哪他都吸引着许多女人的目光,以及那些女人对我似有若无的敌意。

    “谢谢。”沈寰九礼貌接过,泰国女人微笑,离开。

    我随他回到房中,他把水果拿在手里,问我:“吃过吗?”

    我摇头。

    他含笑:“它叫释迦,很甜。”

    夜里,沈寰九并没有和弄饭前说的一样侵占我,他只是抱着我睡,气息安稳。

    我却失眠了,在陌生的床上,我翻来覆去,不小心弄醒了他。

    “看来你是真的不习惯在这里生活。”沈寰九用手臂支撑起脑袋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然后他忽然绷不住笑。

    而我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直到我起床洗漱时在镜中看见自己乱成鸡窝的脑袋才明白过来。

    沈寰九赤着脚走到我身后,不轻不重地抱住我:“来都来了,带你去几个必须去的地方,我们再订机票走。”

    “回去,是回国的意思吗?”我对着镜子里那双眼睛问。

    沈寰九将下巴埋在我颈窝处,低润地说:“刚收到老姚的短信,有人以经济罪告了我。”

    正在刷牙的我,一口带着泡沫的牙膏突然生吞了进去,猛地转身问:“什,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是沈老头干的好事。”他不以为意地轻笑:“别慌张,他只是逼我回国。在做生意上,我从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

    他的手指,拂去了我嘴角的牙膏泡泡。

    命运的齿轮一环咬着一环,哪怕王悦没有出事,我和沈寰九也注定不能留下。

    早晨,导游先生根据沈寰九的要求拟定了我们的行程。

    这时候泰国女人上前,带来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男人。

    导游先生做了简单的翻译,英文蹩脚的我还是听懂了一些,大致意思是要为我们占卜。

    沈寰九欣然接受,我好奇地问他:“你信这个?”

    他说:“不信。但当地人每年要花费很多钱用在占卜上,给我们占卜是一种表示友好的行为,要是拒绝会很不礼貌。”

    “原来是这样。”我傻乎乎地点头。

    我们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占卜的男人要了沈寰九和我的出生年月,然后拿出一本书,画了很久后面色凝重了起来,转头和泰国女人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怎么了?”可能是因为好奇,沈寰九问道。

    导游先生翻译后,沈寰九唇边的笑意完全散去,眼神也变得十分犀利。

    他牵住我的手就要带我离开,泰国女人拦住他,表情和语速都透着紧张。

    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摇晃着他的胳膊问:“到底怎么了?”

    沈寰九瞥我一眼,没说话。

    泰国女人一召唤,很快就来了很多人堵住门。

    沈寰九暴怒地说了几句不太流利的泰语,我听不懂什么意思,但这几句话却好像镇住了所有人,堵在门口的人渐渐退散给我们让路。

    他带我直接去了屋里收拾行李,连原本说好的行程也全部取消,直接带我去了机场。

    我总觉得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可不管我怎么问,沈寰九都说没什么。

    “不是说爱我吗?你不说我不理你了。”因为太好奇,我很迫切地想知道。

    沈寰九被我弄得毫无办法,好半天才说:“那个占卜的人说,我会改变你。”

    “改变我?”我笨拙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变成你最爱最恨的男人,你也因我而改变。他还说我们不会在一起,除非你在泰国剁掉两根手指来解除魔咒。”

    他平淡的叙述中,我浑身都发了寒,所以刚刚那帮人挡住门是想剁我手指吗?手臂上的汗毛突然间就根根竖起,实在后怕得要命。

    “她故意的。”沈寰九说。

    “那个泰国女人?”我瞪大眼睛。

    沈寰九冒出一句很不要脸的话:“我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哪怕是对于已婚妇女来说。”

    “一本正经夸自己,哪有这样的。”我白他一眼:“临走前你说的泰语是什么?能告诉我吗?应该是很牛的话。”

    沈寰九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秘密。”

    他不肯说,我心里堵得慌:“你说过泰国的宗教很邪乎,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沈寰九摇头:“这个世界上真正邪乎的不会是神佛,而是人心。”

    回国后那个不愉快的占卜很快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

    再次回到熟悉的房子,那感觉别提有多好了。

    晚饭前我联系了王悦,但她没有接我电话,我给她发了几十条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

    老姚过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部新手机和一堆蔬菜排骨,他和沈寰九聊了好一会才离开。

    我用新号码打过去,那头接得非常快,开口就是一声:“陈浩东吗?是你吗?”

    她的呼吸声很急促,我的心当即揪了一下说:“是我。”

    这次她没有不理我,声音转为失落:“哦,是你啊。有事儿吗?”

    “来我家吃饭。”我问:“你这会在哪,我来接你。”

    “吃饭?”王悦有气无力地笑:“我这种人还吃什么饭,吃屎差不多。”

    “你过来,我帮你找陈浩东。”我看了沈寰九一眼,捧着茶杯的他瞥我一眼。

    “地址给我。”

    “我发你手机上。”我挂掉电话,快速拨动着手机键盘。

    一个好听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小三岁,在泰国朝拜的时候,应该把你涂成蜡像僧,拜你就行。”

    我听得懂沈寰九是在讽刺我,特别是听到我说帮她找陈浩东他心里肯定不爽坏了。

    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我走到他面前,像条宠物狗似的蹲在他腿前,捧着脸冲他眨眼睛,交换道:“九叔叔,我就想看看她的精神状况怎么样了,骗她来着。”

    沈寰九的双腿正岔开着,两条手臂自然地搁在腿上,上身附向我说:“哦。”

    片刻,他用手捏住我下巴一本正经地说:“说好要像照顾你老家后院的鸡一样照顾我呢?饿了,做饭给我吃。”

    “好。”我要起来,谁想他突然按住我的肩说:“这个姿势,晚上和我试试。”

    我的脸唰一下就热了,冲口而出道:“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的……”

    “怎样?”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地问:“性狂魔吗?”

    “沈寰九,你要不要脸?”我用手打他的腿,只因为他的问题滑稽得让我想笑。

    他笑:“不要。”

    “你以前和我姐一晚得睡几次?”我脱口而出,然后就陷入深深的罪恶中。

    沈寰九的脸陡然压下了一分,犹豫了很久说:“不,我没碰过她。”

    我绝对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站起来:“怎么可能,你们同居了那么久。”

    沈寰九将左腿叠在了右腿上,四两拨千斤地说:“我和你同居三年,之前不也没碰你吗?”

    我的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一阵阵的麻木从舌根传到舌尖,再遍布整个口腔。心里涌起火热的小情绪,振奋以及慌乱。

    “快去做饭。”他伸手将我推走。

    我在厨房拨动着锅子,因为晃神,菜果然不负众望的糊了。

    一个菜这样,两个菜这样,最后端上桌的几个菜没一个能看的。

    “你是跟我有仇吗?”沈寰九指了指饭桌上的菜,轻浅地笑出声。

    “没有特别焦,就一点。”我真想杀了自己,怎么能蠢成这样。

    他特别委屈地看着我:“老姚找到了证据,我犯不着被沈老头迫害蹲圈子,结果你拿这么一顿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为我庆祝?”

    “我真不是故意的。”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特难受,觉得对不住他。老姚说关于经济罪的控诉不过是废纸一张,只是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还是对沈寰九这个三年提升十倍公司市值的神话级人物产生了许多质疑和微词。

    最关键的是沈寰九因为被控诉而必须回国,就像是天注定的一样。

    王悦来的时候,沈寰九已经重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其实我挺好奇他一个富二代学什么做饭,后来一想他过得这么低调,别墅里连个佣人都不请,这些事只能自己来干。

    我给王悦夹了菜,刚想说话,沈寰九的饭碗鬼使神差地向我推来,我立刻会意地给他也夹了。

    他自顾自颔首吃饭,没再打扰我和王悦谈话,但事实上我和王悦也没有谈什么。

    饭后,沈寰九上楼,客厅留给了我和她。

    王悦从包里翻出烟盒,叛逆地点上说:“扶三岁,我这会儿在你面前就是个笑话吧?”

    我朝她摆手。

    她一眼瞥过来,面色如纸地说:“我王悦以前那么骄傲一个人,我想要的,我爸都会买给我。陈浩东是我唯一要不到的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后来我爸没钱了,我什么都要不到。你知道这种心理落差吗?”

    我看着她,还是没说话。

    “也是,你能知道么,从小就是个乡巴佬,现在傍上这么好一男人,还能缺什么?”王悦看上去很难过的咽了口唾沫:“其实你这种女人最讨人厌,靠你弱不禁风的样,男人就会上赶着来宠你。你说说看,到底凭什么?”王悦的眼眶红透了,抽烟时嘴角也跟着抽搐。

    我没敢再说什么,垂着脸沉默了好久。

    “扶三岁,我知道其实你心性挺好的。刚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可你是我王悦的朋友,也是我最大的情敌。每次看见你,我自个儿的心窝子就疼得慌。现在我变得那么脏……他更不会要我。”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身慢慢地匍匐下去,肩膀抽动的好厉害。

    “王悦,你们都不记得了,也就是说真相还有待查证啊,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我皱着眉头,挪了挪位置,把手搭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小声问她:“那天你说痛,是哪里痛,你以前要是没跟过男人……”顿下话,我深深吸了口气:“早上你醒过来的时候床上有血吗?”

    要是放在三年前,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我和王悦之间会由我来询问她这些知识。

    王悦昂起头,掐了烟:“床上没有血。可生理课你不是也学过吗?有些女孩在运动时就没了那层膜,我上学那会那么好动一人,说不定就是那个倒霉蛋呢。”

    “那你告诉我,你那天哪儿痛?”我又向她挪近了些。

    王悦暴躁地挠着头发:“还能哪儿,腰痛,还有小肚子。”

    “那个地方呢?”

    王悦说:“那也不舒服,尿的时候特别疼。”

    陈浩东要我的那天我的腰也很酸,小肚子也有些难受,可尿的时候并不疼。

    我对她说:“我觉得你还是上医院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医生能检查出来。”

    王悦的眼睛睁得特别大:“这也能检查出来?扶三岁,看不出来你对这方面这么有研究。要是放在学校那会,咱俩站一块让男人猜谁先不是处女,一定都觉得会是我。”

    我有些委屈地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轻:“有次别人发传单,把传单纸塞进屋里,我看了一眼,就是那类妇科医院,上面有这个项目。”

    “那……今晚我住你这,明天你陪我去趟医院行么?”王悦晃了晃我的胳膊,特别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头。

    她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隔天,我陪她去挂了妇科,在医院折腾了小半天,检查结果让人哭笑不得。那层膜好好的,王悦的疼痛来自于尿路感染。医生给她开了药,王悦几乎是喜极而泣,拽着单子就哭出来。

    她立刻恢复打不死的小强那股劲,把病历一页一页拍下来,我问她干什么,她笑着对我说:“发给陈浩东啊。”

    发完短信,王悦搂着我脖子抱得很紧。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这次陈浩东会回短信,但等了很久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时候我觉得王悦很傻,比我更傻,简直是傻透了。

    然而,王悦没见到陈浩东,我却先见到了他。

    那是我和沈寰九回国的第三天夜里。

    我和沈寰九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喝着喝着我觉得沉默时的沈寰九特别有魅力,忍不住把手伸到他腰上挠了几下。

    他是个很怕痒的男人,立刻就缩动身体,瞥向我说:“干什么?”

    沈寰九是笑着说的,只是笑得有些阴。

    我朝他吐吐舌头:“哪有?看你发呆呢,就逗逗你。九叔叔,你在想什么?”

    他盯着我,沉默了一会说:“我希望这一年快点过去,等明年的三月九号,我就正式娶你。”

    低缓的语气还是激荡了我的心,眼前这个商界的神话男人为了我放弃了一手经营起来的事业,还和沈叔撕破脸,现在,他说希望时间快一些,要娶我。

    我不争气地呜咽起来。

    沈寰九有些不耐烦地把我推倒,欺身而上说:“女人哭的时候,做一次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我双腿忽的绷直,他的手伸了进去,我下意识夹住腿:“这又不是吃饭?总得让我有几天时间放假吧。”

    “哦。”沈寰九的手伸了出来,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以为你喜欢,我早就想给自己放假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他的意思是他是奉献者,我成了索要者。

    沈寰九还没来得及从我身上起来,落地声匡唐一声巨响,那声音大得差点让我以为是地震。

    落地窗正对着沙发背面,我和沈寰九还没来得及仰起头,陈浩东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边。

    他的眼神充满着愤怒,右手捏着拳头,指缝里都是血,左手还拿着一把又长又亮的西瓜刀。

    而我和沈寰九亲密的姿势也完全落进了陈浩东的眼睛里。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眼里的陈浩东这会背着光,身姿也似乎被拉得特别长。

    我和沈寰九同时站起来,很快。

    “姓沈的,老子要你的命!吗的!”陈浩东像头怒吼的狮子般歇斯底里。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几乎想都没想就猛得挡在沈寰九面前惊叫道:“陈浩东,你这是干什么?又发酒疯吗?”

    陈浩东没理我,咬着牙骂道:“姓沈的,你让人把我爸的胎记挖下来送我手里,你***还有没有人性!他就一个普通老头子,也值得你这么干?啊?”

    “你在说什么?”沈寰九镇定如常。

    我却因为陈浩东的话震撼地张大嘴,几乎傻了。

    陈浩东瞪向我:“扶三岁,你给我滚开!”

    他那只血糊糊的手一把将我扯到一边去,我跌到地上,亲眼看见陈浩东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向沈寰九坎去。

    “不要!”我尖叫。

    手起刀落,沈寰九恰时闪身。

    陈浩东因为愤怒,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以至于那把刀一下嵌进沙发里。

    “操。”他很快拔出刀。

    我连滚带爬再次把沈寰九拦在身后,对陈浩东说:“你一定弄错了,他没有,这几天他一直都跟我在一块。”

    我的两条腿其实都发软了,实在是陈浩东的出现太突然。

    “你让开。”这次耳边传来了沈寰九的声音。

    我没让,偏头问他:“不是你干的对吗?”

    “不是。”

    陈浩东两只眼睛猩红:“不是你还会是谁?那天你警告老子的话我都记着,是谁说我要是再缠着扶三岁就让我爸怎么死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干的,***能这么巧。才几天我爸就出事了,昨天给我递东西的小伙子亲口说想要人就来找你。”他用刀指着沈寰九:“今天你要不把我爸给交出来,大不了咱俩一命换一命!”

    听到这番话,我立马就懂了,这事八成是沈叔干的,为了让沈寰九服软,沈叔真正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一步又一步,不管顶用不顶用,他就是要弄烦沈寰九,然后逼着沈寰九乖乖低头,继续做他的傀儡儿子。

    可这些事沈寰九虽然告诉了我,但就连沈叔都不知道沈寰九早就知情,所以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陈浩东,你信我一次,真不是他做的,我发誓!”我举起手很认真地说。

    陈浩东冷冷的笑:“扶三岁,你发誓?你是什么人?是躺在姓沈的身子下的女人。我看你不但身子被操爽了,连脑子也给他操飞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陈浩东是个粗人,随着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越长,他说起话来就更粗糙了。

    陈浩东这话才刚刚说完,我就看见他的脸被一直飞过去的东西打得脸颊颤动,有那么几秒的变形。

    掉落在他脚边的是沈寰九的拖鞋。

    “就是我干的。有种,砍死我。”沈寰九把我扯到了他身后。

    我心想,完了,这俩男人又杠上。最要命的是沈寰九因为赌气竟然还承认了那事。

    陈浩东的眼神变得特别吓人,就像丧失所有的理智。

    年仅十九岁的他露出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喉结上下一滚吐出句:“你找死,老子满足你。等把你干掉,再好好干翻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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