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我忽然安静下来,晕眩又颤抖地咬住唇,就差没把血咬出来。

    我盯着离我只有三步之遥的少年。

    面对这么巨大的诱惑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过够苦日子又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有哪一个会心甘情愿的被打回原形?可在这一瞬间,我竟然还会愚蠢的想象陈浩东浑身的逆反气质会让他拒绝沈叔提出的条件。

    他定在沈叔脸上的目光忽然滑到我脸上。我从眼神里看见一丝短暂的犹豫,但很快他嘴角一挑说:“好,老子答应。”

    和颗钉子似的杵在四合院的我,不禁在想,为什么明明身处有人权的时代,可我却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被当做货品一样推来送去。

    而我在沉思中似乎找到了原因。

    我没有娘家,没有钱,没有能让人一看见我就忌惮的资本,沈叔的蔑视再一次直白的警示我的无能。

    我低着头,嘴角颤抖地说:“你们没权利,没权利知道吗?”抬动眼皮的时候,两颗硕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陈浩东盯了我一会吊儿郎当地向我走来,他的手伸到我后脑,掐住了两节脊椎骨的中间点,傲慢地说:“扶三岁,陈浩东只是不想再过狗一样的日子。”

    我怒视着他,有种想把陈浩东的肉一块块咬下来的冲动。心寒到一定地步才会让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似乎在抖。

    我看向沈叔,最终到底还是咬出了血来:“你不配做父亲。”

    “活到这把岁数,为儿子做的事到底是错是对,你一个十几岁的无知小丫头能懂什么?”这是那天在四合院沈叔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被又粗又紧的麻绳捆得像只粽子,丢在沈叔弄来的面包车上,手机和包全被抄了。之前在沈叔车里沈叔没阻止我发短信,可天大地大找个人说容易容易说难也难,保不准沈叔根本不在乎沈寰九是不是知道我是他逼走的,关键时刻要是拿我的安全和沈寰九谈条件,沈寰九可能会乖乖就范。

    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更痛恨自己的没用。

    陈浩东开了很久的车,天很晚的时候车子才停了下来。

    他拿到塞我嘴里的抹布蹲我面前,我顾不得腮帮子的酸疼,立刻就大骂了一句:“陈浩东,你王八蛋!这么小就想当人贩子了?你最好马上带我回去,要不然你就真瘫上大事了。”

    “扶三岁。”陈浩东咬肌迸了迸,耐着性子说:“你饿吗?还是想喝水?”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回去!”我是真急了,一遍遍回想四合院里听见的对话心里就揪着痛得不行。

    我和沈寰九好不容易相爱了,也终于真实的抓到了想要的那种幸福。沈寰九会给我婚姻,而不是那时候鬼扯的什么地下情。又是陈浩东让我再度陷入一场感情的浩劫。

    可能我的眼神惹怒了陈浩东,他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沈老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要是回去,老子什么都没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是么?”

    “你王八蛋!”耳朵传来一阵阵深刻的痛感,我就和个泼妇似的歇斯底里。

    陈浩东漆黑的眼睛盯了我好一会,他笑得冷冽:“对,老子就王八蛋怎么了?从小到大骂我小兔崽子小王八蛋的少了?你以为我是你,有个有钱人护着你,想要钱只管伸手就行?老子告诉你,我没你那个命。我妈刚走那会,我想吃顿肉都得想上一俩个月还指不定能不能吃上。”

    曾经痞子般的少年,至少身上还有一身正气,可今天我却从陈浩东眼睛里看见了对金钱的强烈**,而且这充满**的眼神实在有点吓人。

    我盯着他,过于无奈地扁了扁嘴:“陈浩东,你和上学那会不一样了。”

    陈浩东抓住我头发的那只大手终于松了开来,合上眼皮再睁开,他眼里晶莹剔透的:“变了是吗?没钱没地位多的是人用力踩我头顶,不会管老子痛不痛。我就想活得漂亮点,想买什么时候不用和以前一样只懂站在橱窗前干瞪眼。你以为我这样的人走到今天那么容易?多少人砍掉大树在捉鸟,傻干一辈子他妈连个窝都买不起!现在机会就放在我面前,谁不抓谁傻子。”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越来越微弱,就好像他心里清楚再这么下去早晚有天自己得毁了,可眼下却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似的。

    “你想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配合你?你想活得漂亮点,我就活该被你带走?我活该吗?”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抑制不住地朝陈浩东嘶吼起来。

    陈浩东的手突然在我右侧的脸颊上轻轻的滑动着,冲我无奈地笑:“恨我是吗?扶三岁,我就想和你在一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就得懂成全那全是狗屁。你让别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成全一个给老子看看。”

    “你!”关键时刻,我竟语塞。他说的话确实让我这会哑口无言。

    陈浩东眼神一阴,整张脸上立马全是坏笑:“你什么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就睡翻你!”

    他总用这招来吓唬我,事实上这句话的确能让我立马安静下来,他才会屡试不爽。

    “来,喝水。”陈浩东拧开一矿泉水瓶盖,凑到我唇边。

    我当即把头一偏。

    “好几个钟头没喝水,你不喝?”陈浩东问。

    我不说话,沉默的抗争着。总觉得如果就这么和沈寰九再也见不着面也太冤了,可现在的我比住地下室那会还要无力。

    陈浩东一下扼住我下巴,把我的嘴捏成一个o形,一边往我嘴巴里灌水一边说:”扶三岁,你也看见了沈老头是个什么人。你就是留北京又能怎么了?就他那阴性,不利用我还是能使招让你离开他儿子。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你别想了,咱俩才是一路人。我和你保证,不管以后我混得有钱没钱都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只对你一人好。还有我告诉你,老子和你做的那晚上,我……”他轻咳一声说:“老子他妈也是第一次,你他妈也得对我负责。”

    我一口水呛进喉咙里,猛烈的咳嗽起来。

    陈浩东一把将瓶子丢一边,一下一下拍着我后背:“蠢货,你慢点。”

    我咳嗽了好一会,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我才轻声说:“陈浩东,我不能对你负责,我手上的戒指你应该也看见了,你也给过我戒指,可我只想要他给的,就是不吃不喝弄死自己我也不要跟你。我和他……真睡过了。”

    陈浩东盯了我一会,垂下头,黑色的刘海垂直坠着,可因为我直接坐在车地顶,他是单膝跪在我面前的,以至于我还是看见陈浩东眼睛里情绪其实很让人心疼的。

    他低着头冷笑:“扶三岁,你丫是牲口?咱俩在床上那一夜就是到今天也没过多久啊。你就这么缺男人?没**就不能过?”

    其实陈浩东的语气一点都不暴躁,相反,他过于平静的语速偏生冒出句这么刺耳的话来着实让我心头震了震。

    他抬起头对我说:“这都到旅馆门口了,今晚就在这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陈浩东开始沉默地为我解开绳子,完全解开前他又桀骜地说:“扶三岁,你要长耳朵就给我听清了,我让你回去不是嫌你和他睡过了。我是看你这蠢货宁可不吃不喝也想着回去,我去***,我是……”

    他没有说下去,瞥我一眼道:“下车。”

    我腿麻了,扶着椅背站起来,一下就和软脚虾似的滑地上。

    陈浩东白我一眼,拉开面包车门,伸手把我抱出去。

    旅馆挺破烂的,不需要身份证登记,我一看吧台上的宣传单才知道这儿离北京都好些路了。陈浩东说送我回去,所以我就没想着再和沈寰九打电话,毕竟沈寰九要是带人来了,这次陈浩东就是不被打死,也一定会被打残。

    旅馆最后只剩一间房,陈浩东掏出皮夹抽了张一百,老板找他十块,他把零钱推回前台阿姨手里说:“拿两瓶饮料,就要那个,盐汽水。”

    不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和酒店的房间不同,这儿的床单都是白的,地上也没铺什么地毯,而是像木头地板铺着的塑料材质,之前住过的人还很没道德的在床边那块的地上烫了好多黑漆漆的烟头,看上去和马蜂窝似的,密集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这地儿应该挺偏,旅馆老板娘说再往前就是人家养楔子的地了,附近没别家住的,不过小饭店倒是很多,因为过路的双桥黄坭车多,吃的生意特好做。

    陈浩东叫了外卖小龙虾和啤酒,然后就把手机关了。

    外卖小哥把小龙虾送来,陈浩东付完钱把吃的瘫在极小的床头柜上。

    他自顾自剥了双筷子往盆里挑了块配菜青椒往嘴里塞,然后忽然问我:“扶三岁,还记得我第一回请你吃的就这个。你跟个饿死鬼似的,光是拌龙虾汤就吃了两碗饭。”

    我坐在床边,怔怔地盯着他看。

    虽然陈浩东说明早就送我回北京,我心里挺高兴的,可他怎么办?沈叔真会把这少年打回原形吗?

    像千斤大石一样的重担忽然就碾压在我胸口,令我透不过气。

    陈浩东开了罐啤酒,没再和我说话,也没叫我一起吃。

    后来,我看他实在吃得太香,干脆也拿过另外一双一次性筷子和他一块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怎么的,吃进嘴里特香,吃了还想吃。

    小龙虾越来越少,我们闷头往汤里撩着,竟然只剩下最后一只,我和他的筷子同时夹住了这只小家伙。

    他抬头看我一眼,一筷子夹起来剥壳,我老实放下筷子喝口饮料,没想虾壳剥完后他丢我面前,然后就站起来说:“老子先去洗澡,要尿尿就赶紧。”

    我摇头,轻声说:“我这会没尿。”

    没多久耳边就响起哗哗的水流声,陈浩东洗了很久才从里头出来,他没穿衣服,就裹了条自己带来的浴巾,年轻紧实的身材还溅着水珠一下跃进我眼底。

    “扶三岁,看老子干什么?”陈浩东瞥我一眼,指指浴室:“到你了。”

    我终究还是逃不过内心的丝丝恐惧,他到底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家伙,这儿只一张床,要是夜里他兽性大发对我干点什么我力气这么小……

    因为晃神,因为脑袋里装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让我一时间跟个二愣子似的看着他。

    陈浩东大概是误会了我心里想的,突然走过来,一把将我的脸闷在他腹肌上说:“扶三岁,你在不想回去也还来得及。”

    我被闷得透不过来,和只小猫似的一通乱挠乱抓,他有些不耐烦地踮起脚尖,我感觉男人的那玩意隔着浴巾就贴到我脸上。

    不过他很快就松了手说:“马上去洗澡,我们早点睡觉,再用你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乱看,老子就请你吃我裤裆里那玩意。”

    “流氓!”我涨红着脸就往浴室里跑,等我洗完澡再出来满屋子都是烟味儿,陈浩东已经自顾自躺在床上,他眉心皱着很深,指间夹着烟说:“过来,躺老子身边来。”

    我杵在床尾没动,好半天才说:“我们睡一块?”

    “怕**你?”陈浩东冷笑:“扶三岁,我要想找女人上床,那太简单了。”

    我还是没动。

    陈浩东盯了我一会,暴躁地说:“行行行,你睡,我去一边坐着去。”

    他从床上下来,把椅子拉到窗口,打开了房间里极度破烂的电脑,还是那种老式的大屁股显示器。

    “你打游戏啊。”我没有躺床上,坐在床边,手紧紧捏着床单。

    “打游戏?”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好半天才说:“老子找工作,看看哪个厂子能要我这种高中都没毕业的人。”

    听到这句,我心窝子猛地就是一酸。

    陈浩东要是送我回去,沈叔真会那样吗?

    把他所有拥有的全拿回来?

    “陈,陈浩东。”我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

    “干什么?”他没看我,手指在键盘上一顿乱敲。

    我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我自己爱犯贱,犯了一次又一次,还犯贱上瘾了。”他自嘲地笑笑。说成全一个人是狗屁的他,这会却干了他认为最狗屁的事儿。

    隔天下了很大的雨,陈浩东冒雨把我送回北京,他把车停在离尚寰不远的地方然后就放我下车,从兜里掏出我手机递给我:“我把号码存你手机里头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接过手机下了车。

    顶楼办公室。

    透过百叶窗的窗户,我看见沈寰九和沈叔竟然都在,而沈寰九一身黑色西服,沉默地跪在沈叔面前,光是看侧脸也像极了个失去灵魂的人。

    我敢说沈寰九这辈子都不可能跪过谁,更别说他无比憎恨不耻的父亲,他一定是为了我。

    看见这一幕我耐不住心潮澎湃立刻冲进去,站在门口时两个男人似乎都愣住了。

    我小跑着去把沈寰九扶起来,才一夜而已沈寰九的下巴上密密麻麻出现了很多胡渣,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看上去特别颓废。

    沈寰九震惊地看着我:“三岁,你!还在北京?”

    “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沈叔指着我,那股精气神好像一下子就没了,脸色就别提有多难看了。

    弱小的我,首次昂头挺胸地站在沈叔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您是长辈,我原本不应该用教训的口气和您说话,可是你就和我奶奶一样为老不尊!就算你讨厌我也没有权利让人强行把我带离北京。我知道沈家的条件好,沈家不该进我这种没钱没权还帮不了沈寰九的人。但是……”顿下话,我深深瞪着沈叔:“我爱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偷偷爱他了,他也爱我。所以这辈子我嫁沈寰九是嫁定了!”

    话音一落,原本被我扶着的那只手臂逆势将我的腰盈盈一握,耳边瞬间窜进低沉如蛰伏的声线:“三岁,沈寰九这辈子也娶定你了。”

    “好,好。”沈叔皱着皮子的手指慢慢放下来:“儿子,有你讨饶的时候。”

    他摔门而去,沈寰九立刻拉我入怀,两条手臂用这特别大的力气紧紧箍着我,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着,老大一会都说不出来话。

    等他的怀抱终于没之前那么用力的时候,我看见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我伸手用大拇指把他还没来得及滚下来的眼泪擦掉,跟着孩子一样的笑:“九叔叔,一把年纪了还哭不丢人?”

    其实,男人偶尔的眼泪是很动人的。

    沈寰九盯了我一会,而后被我的话逗笑,他再次把我拉进怀中低声说:“在小三岁面前,九叔叔无所谓丢人。”

    这次是我笑了。

    回到别墅,沈寰九亲自给我做吃的,他盯着我的嘴唇看了好久,我抬手摸了摸,原来是昨天在四合院的时候气得咬住血来破了皮,还结痂了。

    他一定又以为陈浩东……

    “是我咬的。沈叔说话太气人,我不知不觉就咬破了。”我嘟起小嘴说。

    沈寰九给我夹菜:“那小子怎么会放你回来?”说完这句,男人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窜起,站在了我身后,他的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弯腰抱着我。

    我才放进嘴巴里的菜咀嚼了一半就往嘴里咽,我侧了下脑袋轻声说:“我告诉他,要是不放我回来我就不吃不喝。”

    沈寰九没说话,酥黄的灯光下就这样弯腰抱了我好久。待他直起腰,忽然说:“下周有好日子,我们下周就订婚。这次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这一晚,我们因为暂时的离别而更加疯狂的陷入男欢女爱中。

    我在床上紧紧抓住沈寰九的肩叫他“九叔叔”

    而他幽邃的眼睛里滚着淡淡的满足和幸福,十分有默契地顺着我的逗弄接话说:“我们抓紧时间干几炮,被你九婶婶捉奸就完了。”

    他带我尝试着各种姿势,虽然我的第一次给了陈浩东,但沈寰九才是我真正的性启蒙老师。

    当时的我们都执拗在感情这件事里,我,沈寰九,王悦,陈浩东,无一不在因为各自爱的人一次次改变自己的原则。

    王悦再联系上我的那天是我回到北京的第三天,正好也是我和沈寰九订婚的前两天。

    她约我去了一家咖啡馆,我在门口看见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和陈浩东开的那辆一模一样,但车牌不同。我想这辆车应该就是上回吃饭时他给王悦定的那辆。

    才刚坐下没多久,王悦一手还上着石膏,白纱布还掉在她脖子上,可她却抬起另外一只手清脆赏赐了我一个耳刮子。

    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短发的女孩。

    现在的王悦要是不说话,穿着简单宽松的她对于当年一眼就能看见的骄傲和目中无人早就寻不到多少了。可再遇上陈浩东那天开始,王悦注定成为一个为爱情歇斯底里的疯子。

    “王悦……”我皱着眉头。

    “扶三岁,这一巴掌是为陈浩东打的。”王悦似乎有点难受地说:“他喜欢你,现在你要订婚了,我打你是因为你没良心,看不见陈浩东对你的好。”说完,王悦抬手又给自己赏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想把我自个儿打醒的。你订婚是好事,你订婚……你订婚陈浩东就真死心了。我心里高兴的不行,可还是忍不住想打你,只是为陈浩东不值。”

    重色轻友这个词用在王悦身上,我想再合适不过。认识她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她为了陈浩东什么都能不要,何况是我。

    “你又去找过他了?”我把捂在脸上的那只手放下,当做没被挨打般问她。

    王悦点上一支烟:“他不住四合院,连房带车三天内就换了主人,打手机也打不着,我不知道他在哪。”

    太阳落山那会,王悦和我从咖啡馆出来,我们沿着咖啡馆的路走到海滨公园,一眼看去,一整排摆地摊的小贩蹲着的蹲着,坐小矮凳的坐小矮凳,以至于我和王悦一眼就靠在栏杆上站着的陈浩东。

    我们都惊了一下。

    在这一群摊贩中,陈浩东年纪最小,腰间还拴着挎包,摊位也和别人的摆得间隔老大一段。

    一时间我和王悦都不约而同地定在原地,就这么不近不远看着。

    直到十分钟后来了一大群小混子,他们堵在陈浩东摆的摊子上,一座座人墙生生遮住了我们眼中的年轻男孩,唯独陈浩东的声音传来:“干什么?买碟啊?”

    “买碟?我买你妈好不好!”一群人开始拳打脚踢。

    我和王悦竟都不怕死的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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