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隐去,漆黑的遮天蔽月,伴随着初春的冷意普通人也会忍不住打颤。背上的老爹身子已经开始慢慢地凉了下来,刚走出村子没几步,历阎就明显觉得身后跟随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历阎知道这绝不会是日本人,鬼子都是明刀真枪成群结队的扫荡,这大半夜的指定是汉奸一类的。背着老爹的历阎不禁缓了缓,余恨未消的当头历阎腾出一只手向怀里摸去,可是一想,老爹交代过刺剑不准沾热血,不得不将手又抽出来探向腰间,殊不知那工兵铲也是奇货,不仅能当挖掘的钝器,实际上也是一柄锐利的利器。

    “谁!?”

    “贤侄是我,你廖叔!”蹑手蹑脚的身形从漆黑中跳了出来,轻声怯语的小声回应道。

    来人正是村子里另外一个摆摊先生,不过这醒廖的手里没货,一直是跟着老爹过活,依靠老爹的拿手风水本事混吃混喝。历阎暗啐一口,想到,这没用你家伙这个时候蹦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老爹已故,这些年就算他姓廖的再笨也能在老爹手里学两手,再依靠他那一副“仙风道骨”的卖相,坑蒙拐骗绝对饿不死,不过这战乱年代就另当别论了。

    “廖先生,我老爹已经过世了,你应该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啊,刚才历大哥的手法我从窗子里都看到了,唉,高人命薄呀,今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也该是我报答的时候了,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了。”

    “贤侄有何计划?不如我们先让历大哥入土为安吧?”廖顺水惋惜的说道,历晋书的死已经让他这个靠历晋书混饭吃的懒人没了依靠,不由的对历晋书的儿子起了念头,历晋书的风水相术那是没得说,他儿子的水平再差也比自己强吧?廖顺水不断安慰着自己,此地无活路,也只好傍上历阎这小子了。

    “十八里岗,日升之前。”历阎没有废话,也从来没有废话过,此情此景哀伤多,也不愿废话,只是忽然剩下了历阎独自一人显得孤廖,历阎也没拒绝廖顺水的关心,看他那架势,背着个包袱,看来是要舍去这里,都有去心,历阎也乐意多一个伴儿。

    “好风水!早就听历大哥说那里是全县最辟邪的风水宝地,麒麟之眼!历大哥要是葬在那里绝对可行!”廖顺水一听立马赞叹道,像是在拍马屁,似甲而非的说道。

    历阎一想,也对,老爹的先见之明加上风水秒术,为自己提前定位墓穴当然要选上上之地了,麒麟之眼,麒麟子,麒麟岗上是非多,从来都是没什么人往那边儿去。

    “你连这个都知道?……算了,赶紧走吧,路还很远,希望这一路能太平一点。”

    “这能有什么的,大半夜的,三更除了鬼还能有鬼子不成?我们可是道家之人,还怕得鬼不成?”廖顺水横着眼,憋足了底气说道,反问之余却又立马弱了三分,很明显知道自己是什么底子,妄称道家之人会闪了腰的,充其量不过是个饱读野史,街头骗人卖唱讲故事的,即使对风水玄学再浓也没有天资领悟一点真本事。

    “废话少说,你不是我爹,我更不会高深的术法,水来土挡,没什么可怕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了,我廖顺水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你这一说心里还真毛毛的……”

    廖顺水突然有点后悔,怎么就脑子一热掂着包袱就出来了,日本人来了就把自己下称这样了?不过想想也对,即使去面对从没见过的妖魔鬼怪也不愿在这村子多呆一天,自己宁可站着被鬼缠死,也不跪着被鬼子砍死。

    转眼二十便走了十几里路,乡间小道绕尽终于没路了,也正式进入了黄土岗子,杂草茅根丛生,这一带土岗传说是古代的瑞兽麒麟所化,绵延数百里,土岗正对着河的一面向来是人们阴宅坟头的首选之地,朦着夜色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几百米高的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坟头数也数不尽。

    “哗啦”一声,突然窜出一只黄皮子,在这月黑风高万物俱静的坟岗之上突然之间的动静着实让两人吓得不轻,廖顺水更是吓的一哆嗦,差点儿趴在地上。

    因为历阎自小生活在这一带,要是一般人见到黄皮子这类小东西倒算不上什么大惊小怪,可是在这一带却是不同,十里八乡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言:十八里岗十八里岗,岗岗皮子过河不长。

    简直是顺应了那句民谣传说,只要是土岗以东,过了那天依岗河道就见不住黄皮子的身影了,岗子人们也可得自在,没这种祸害偷鸡摸鸭可是件好事。老辈们传言说是因为此处出了个诸葛亮贤明圣者,浩然正气压住了邪气,所以任何邪物都不敢冒犯过界。管他真不真的,人们都信了。

    的人多了就连死了人,也要把遗体葬到这块风水顺土之外,安置在黄土岗上,以免新来的阴气坏了地气,正气压着死人的灵魂也难以过的安宁,久而久之,几乎所有人的坟墓都定位在了河边的黄土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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