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邪的嘴角,又飘起隐匿杀戮的笑。眼中一抹光,难被捉摸,无法逮住它,因为只出现在身后。这,便是麻少康。

    或许,只有躲在暗处的我,才见过他的真相。

    麻少康收起了黑气,开口道:“让他跑了哟。”

    燕子抱着黑猫,说道:“啊,可惜了。”

    麻少康的笑永远带着藏刀的温柔,他说:“没关系,就当抛砖引玉,说不准通过他能找到卡住‘千年号’的源头。”

    燕子呆呆道:“啊,我知道,因为是你故意放跑的嘛。”

    麻少康的笑抽风了下,也不反驳,只问道:“那不知樱姑娘在可惜什么?”

    燕子想了想,说:“他跑了,我就没机会再揍你了呗。”

    这一刻,我笑了,真相虽然只有一个,但并不代表看见真相的也只有一个。

    麻少康也学乖了,不去和燕子纠结。因为,燕子的每一份诱惑,都是一个甜腻的圈套,会在糖蜜中痛苦地陷落。他锁好口风,不再发话,朝着之前蛇首死士逃走的方向追去。

    燕子抱着小猫,跟着追上。

    我虽傻兮兮的不明白具体去干嘛,但仍飘着跟上。怒视着安然享受燕子怀抱的黑猫,向它咆哮道:“你想闹哪样,倒是说句话啊。”

    黑猫轻轻一声喵叫,不上我的当。

    我旋即转换路数,轻言细语问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猫爷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死猫货又喵叫一声,仍是不暴露。叫声得瑟,就像在说:本猫爷当然知道,但就是不上你当。

    我气得想把它扔狗窝里,全是公的,任其当总受。

    追去的方向,通道更加复杂,蛇首死士早已没了踪影。每追踪一段,麻少康便会停下,蹲在地面,在只剩灰尘的地面拾起一抹黑气,接着轻车熟路般继续前进。我估计,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暗记,在之前的战斗时留下。具体是怎么做下的暗记就无从得知了,如果哪天我知道了,会私信给你(记得留下磨铁id)。

    一路上,时不时能听到奇怪的声响,来自极不真切的方向。我猜想正行进中的通道两旁应也有暗道,说不准我们在追踪敌人时,也已然被敌人监视。这点,我和黑猫都应该知道,但燕子和麻少康却貌似并不知道,仍不弃舍的追着,丝毫不觉危险。至于到底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不到最后,答案怎能揭晓。

    接下来,连续拐过数个狭小的路口后,黑猫突地从燕子怀里窜了出去,蹦到地上。燕子和麻少康同时驻足,保持警惕。而我,傻呆呆的,不明所以。

    静静地足有半分钟,响动才声涨出来。

    低沉的挪动声,就像巨人在缓缓推动着高山。尖锐的金鸣声,就像妖孽在磨牙。紧接着,地面便有了微微颤抖。我心道,不会吧,不会真要坍塌了吧,我死一回已经很知足了,不必那么客气再来一次。

    麻少康嘴角带笑,环扫四方,视角不放过每个卑微的角落,他说道:“樱姑娘,小心了,敌人要来了。”

    燕子只是“啊”了一声,丝毫不见紧张。

    麻少康只好又补充道:“若之前那样的怪物只有一只,尚可勉力对付,但要是再多出几只来,就麻烦了。”

    这回燕子没有出声,而是开始思考。

    这时,地面微微下陷,四周的墙壁开始移动,就像丧尸的脚步,带着死亡的气息,缓慢地逼近。

    燕子仿若猛然醒悟般,叫了声:“啊,有法子了。”

    麻少康本能就问:“什么?”

    燕子表现得很有自信道:“若只有一只,就交给你对付,我带小猫去避……”说到这,燕子停了下,估计是想说避难,但这词明显不合适,果断改口道:“我带小猫去找源头。”

    麻少康笑意波动了一下,好似在假装未听出燕子的原意,说道:“万一不止一只呢?那样我们谁也脱不了身。”

    燕子马上说:“这我也想到了,如果他们想以多欺少,我就去对付其中一只,你对付其他的,你是男人嘛。”

    麻少康没有言语,只剩下干笑。我当即大悟,怎忘记燕子还有“诱饵战术”这么个大招。曾被麻少康用这招整过一次,此时用出来,刚好可以君子报仇,你整我一次,我整你十年。顺便,也让麻少康这货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货真价实的坑人术,小样那点伎俩在燕女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因为,一般的坑人术只是暗地里的勾当,而燕女侠坑人却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光天化日的。

    燕子果然不负众望,条条带理的忽悠麻少康道:“啊,姓麻的,你想,如果不这样,谁也脱不了身。但对付一只,我还是有把握的,那样我就可以脱身,带着小猫。佛主说得好,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牺牲一个比牺牲全部要好。而且牺牲的男人都很耀眼,说不准可以上教科书……然后肩负起更加耀眼更加光荣的使命——教会更多未来的男人去牺牲……”

    这一番话下来,麻少康的干笑已然完全失去水分,干得十分彻底,百分纯洁。

    我也从未听燕子说过这种长篇大论,当即佩服不已,也另眼相看。总觉着,燕子有些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坑人,但或许是因为坑的不是同一个人。坑庞寒时,燕子总会在关键时刻把庞寒拉出来。但坑麻少康这货,明显是只管坑不管埋。难道说?燕子的坑人功力又精进了。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点燕子为何会有“萌魔女”这外号,坑人都不带弄脏手的啊。

    但我想不通,有这废话的时间,干嘛不逃呢?没有答案,四下会动的墙壁忽然发飙,仿若墙根脱离了地心引力,飘了起来。视线远端的通道开始变化,更加交错复杂。转眼,所有路口便都被堵住,正在闭合最后的缝隙。无可退还,前又无路,只得一战。

    这时,黑猫动了,且其动作在我预料之内——一爪将我拍飞。

    我一直飞出了墙壁,穿透到另一个房间。紧随之后,黑猫也从缝隙里险险钻出,晚一秒,便会被横腰夹断。当然,这果断只是我的邪恶,凭黑猫的本事,拍碎这些墙壁绝非难事。

    黑猫终于再次出声道:“别乱想了,这些墙壁不一样,没那么容易拍难。”

    我当即咆哮了:“尼玛,干嘛之前一直装哑。”

    “虽然本猫爷很帅,但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这死猫货自我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它竖着耳朵,听了听,说:“趁你朋友被消灭前,先把对方机关总闸解决了再说。”

    说着,这猫货也不和我打个商量,一猫尾缠住我的脚,飞跑起来。我像风筝似的被放飞着,双耳闻风,疾速猛烈,两旁的光景飞速倒退,可见其严重超速,该开罚单。

    如此飞奔一场,我头晕眼花,等停下时,浑身都有些虚浮。

    眼前是一个小洞,很狭小,不过猫应该可以钻过。估摸着,接下来的行动应该是钻洞。

    果然,这死猫货又命令我道:“钻进去。”

    我“礼让”道:“你先钻。”

    它不高兴道:“本猫爷岂能钻这鬼洞,你是鬼,叫你钻就钻。”

    我死皮赖脸道:“那也你先钻。”

    它掐爪一算,说道:“别浪费时间了,让你钻就钻,还剩八分钟了。”

    我没动,到目前为止,这猫货就没给我指过好路。

    “还有七分半。”

    我还是没动。里面情况不明,想让我去探路,打死都不干。

    “你到底钻不钻?!”

    我无动于衷,只摇头。

    “那好吧,本猫爷就发发善心。”

    我有种胜利的欢脱感。可是,还没欢脱两下,立马虚脱了。这死猫货补充了句:“我一定送你朋友个大花圈聊表心意。”

    我怒道:“你什么意思!”

    它继续掐爪算着,说:“据本猫爷估计,敌人差不多都已去陷阱捕杀你朋友了,就是之前见过的那种。所以你该清楚,你朋友坚持不了多久,估摸十分钟左右就得玩完。不过,对方肯定想不到有只鬼存在,所以在灭了你朋友前应该不会太留意总控室。只要你在这十分钟内破坏掉总闸,你朋友就没事了,你们的大怪船也可以继续航行了,当然,得带上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现在还剩……”这死猫又故作认真地算了算,说:“本来七分半,但扣去我给你解说的时间,还剩六分钟。”

    “靠!什么破计时法。”我憋不住叫了声,二话不说,见洞就钻。

    心急火燎地钻出好一段,才猛然反醒,我是鬼啊,如何破坏总闸?而且那到底是个什么破玩意?!连忙转回身,想问个明白。这时,恰巧有什么东西朝我砸来,晃眼过后,便撞进我胸中,一阵阵难受。好似有个小东西在我胸中打滚,大清早不愿起床那种。

    黑猫在洞口吼话道:“去找一个刻着龙骨纹的圆球,找到了就大喊一声‘猫爷’,你就能拥有砸破它的力量,不过记住,神力只能维持三分钟哦。”

    靠!我又怒了,都这时候了,这死猫货还占我便宜。我不解气地回吼了声:“啥都我干了,那你干嘛?!”

    “本猫爷把风。”说完,这死猫货就不见了。

    我恨啊,原本打算着从这猫货身上学点本事,结果本事没学到,反倒被它占够了便宜。

    无奈中的无奈,燕子正在打架,我怎好意思和只猫死掐。

    于是乎,我果断收起怨念,把马力开到最大。花了大约一分钟,才爬出了洞口。里面是一个大得出奇的房间,且还是个房中房。

    在大房间正中央,赫然还有间小屋子,封闭式的,看上去很坚固,估计所谓的总闸就在里面。可在它周围,有四个纯白色的石台,三米见宽,成正方形。四石台之上,各蹲着一只蛇首死士,体型比之前见过那只整整大上了一倍。而在每个蛇首死士周围,都堆满了零碎的白骨,有些似人的关节,有些似动物的脊梁。

    它们拾起白骨,啃食着,骨头在嘴中,被锯齿般的两排牙齿磨碎,化粉。磨齿声难听刺耳,刺得我这鬼都忍不住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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