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后心绪起伏不定,感到一阵压抑,不由自主地有一阵感动,把兜里的五块钱掏了出来,但因为人多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我心里有些紧张,不好意思。我将五块钱交给小玲,“你帮我给她吧。”小玲问我:“你为什么不自己给?”我说:“她是女的,我是男的。”但小玲看出来我是有些紧张、怯场,将钱接了过去,“没出息,连给人钱都紧张害怕!”把钱向女孩面前的纸盒子里投去,我的脸却很烫,似乎自己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这种感觉后来形成了我对乞丐进行施舍的心理障碍,后来也知道乞丐也是有真有假的了,心里也就变得有些“冷酷”了。在西安的时候,常有个老人乞讨,我倒向他施舍过几次,但我认为他不是乞丐,因为他是拉着二胡卖艺,不是乞讨,因此我也没那层心理障碍。

    如果说河南蛋是“民商”的话,那么福利彩票就是“官商”了。一年一度的福利彩票也粉墨登场,在广场旁边的水泥路搭了一个大台子,台子中央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两边放有摩托、彩电、洗衣机、自行车什么的,台子旁边停了一辆大卡车,上面也装有摩托、彩电、洗衣机、自行车什么的,这些估计都是福利彩票将要开奖的奖品。也是喇叭震天响、锣鼓喧天,放着流行歌曲,宋祖英的《走进新时代》什么的,卖彩票的一律是二三十岁的女的,穿着类似于酒店招待的制服,上身挂一个红色绸缎条幅,上面写有哪一年中国福利彩票的字样,一个个轻施薄粉,慢搽香水,倒也让人赏心悦目。这自然要比河南蛋耍杂技热闹得多了,来办年货的人都想试一试运气。一张两块钱,买个手气。熙熙攘攘的,黑压压一片人头,翘首待望的,跃跃欲试的,垂头丧气的,兴高采烈的,漠不关心的。有些人嘴上尽管说那些奖品放在那里都是哄人的,哪里来什么奖来着,但还是去买了几张彩票,带着笑嘻嘻的神情刮奖,结果连什么都没有,连个末等奖肥皂都没有,就骂了一声,“把他妈的,有这几块钱,还不如去买一包好烟抽!”就站在那儿冷眼旁观,看到熟人就劝说:“还是别买了,有那几块钱还不如抽一包好烟!”

    但是台子上的喇叭一直在大喊谁谁谁又得奖了,也的确有人现场把电视背回家的,也有当场把自行车骑走的,很是蛊惑,让每个在场的人感觉自己都会有好运的!那卖彩票的女的用托盘托着彩票象一条条艳丽的金鱼,在人群中来回游弋,看到有谁蠢蠢欲动,就停在了他的前面,“我看你也该买上几张,你看你长得这么标致,手气一定不错的,就买几张吧。”那青年早被她劣质的香水弄得心镜摇曳,又看她朱唇轻启面目姣好,脸就红了,先不好意思起来,傻傻地一笑,“那我也就买几张吧,权当为福利事业做贡献了。”于是就买上几张,那女的把钱收好后还热心地帮他刮奖,如果没中什么奖,那女的继续游说:“你才买了这么几张哪能行呢,得多买几张,大奖哪是那么容易买到的,要多买几张才行。”那青年又再买几张,或者再怎么说也不买了,只对别人的好运临渊羡鱼,那女的便托着彩票继续去人群中游弋去了。

    头奖是夏利小轿车什么的,有很多人就做着把车开回家的黄粱美梦,一口气买了两三千块钱的彩票,结果中了一块块肥皂,最后好不容易中了一个象样的奖,一口精钢铝锅,早已气急败坏,将它当场踩了个稀扒烂。还发生有这样的情况,乞丐好不容易刚刚讨了两块钱,也去买了一张彩票,却中了一辆摩托,让旁人又眼羡又骂,“狗式的,一个叫化子还有那吃屎的命!”

    我们每个人都去买了几张彩票,看看谁有手气。结果我们里面没一个“贵人”,全中了些肥皂拿回来了。有好些小商贩也去那儿,但他们不买彩票,而是捡那些扔在地上的彩票(已经扔了厚厚一层了,有点象色彩杂乱的地毯)。有很多人一看是末等奖肥皂就将彩票扔了,他们把彩票捡起来,找个地方好好挑选一下,把那些有(末等)奖的彩票拣出来,然后去台子上兑奖。抱回来一整箱一整箱的肥皂,等平时的集上再慢慢往出卖,这样一捣腾,也算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中奖的毕竟是少数,也就两三天,民众就没有什么积极性了,纵使这个时候喇叭再喊两块钱买一辆车的口号也无济于事了。该干嘛就干嘛,办完年货该回家了,再要不了一两天就要过大年了,先回去好吃好喝一通。

    这两天来台球室打球的少年倒不多了,都忙着准备过年了。倒是理发店的顾客空前增多,都准备理个新形象迎接新年,陈言都过去帮忙给人理发去了。我和丹江、李年、肉蒲团整天打双抠,李月陪那几个零零星星的少年打台球,红毅坐在肉蒲团的背后给她当“狗头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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