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鱼的鱼肉,云齐从开始的观摩,到后来忍不住尝一口鱼肉后便停不来,几乎是在托月和冰儿抢着吃。

    第二条鱼刚架在炉子上时,已经蹲在炉子前对着未烤熟的鱼咽口水,早没有半点风度翩的豪门贵公子形象,而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轻狂少年郎。

    云齐不知从哪弄来的油盐,再加上冰儿在花园里的寻到的野生紫苏。

    撒在鱼肉一烤,香味熏得在场所有人都咽口水。

    墨宝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家公子,只是公子不吃他也不好意思吃。

    可是……

    看着真的很好吃啊!

    墨宝狠狠咽了一下口水,特别抹上油发滋滋声音的时候。

    托月就地取材,找了一些比较大的叶片清洗干净,把烤好的鱼肉一份份摆好。

    “有肉有酒,人生足矣。”

    云齐长叹一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抓起块鱼肉。

    托月伸手要拿鱼肉时,一只漂亮的玉手比她更快,拈起那鱼皮烤得金黄酥脆鱼肉。

    “你也吃烤鱼!”

    看清楚抢鱼肉的人后,托月一脸惊讶地问。

    墨染尘轻轻撕下鱼皮,问:“我不是人吗?”

    把鱼皮送到唇边轻咬一口,细嚼慢咽,隐约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托月灿然一笑道:“你是神仙嘛。”

    墨染尘有瞬间的失神,就听到云齐打趣道:“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让你失望了。”

    墨染尘悠悠而语,修长玉指拈起一小块鱼肉,送到口中慢慢咀嚼,姿态甚是优雅。

    跟旁边狼吞虎咽的云齐,却是一样绝色两段风景,无论哪一段都是赏心悦目,看着让人心生愉悦。

    “给你。”

    冰儿递了一份给墨宝。

    墨宝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品尝。

    鱼肉入口的瞬间,激动得几乎流眼泪,似乎从未吃鱼肉似的。

    托月因为先前吃了不少,第二条鱼只吃了一小块就停下,算是品尝一下加了紫苏的鲜肉味道。

    冰儿猜到托月想要什么,道:“姑娘,吃了这么些鱼肉,想必口有些腻了,奴婢取些茶水过来给大家解解腻。”

    “慢着。”云齐连忙拦下冰儿道:“你去取茶水,岂不暴露这里的事情。”

    “想喝水还不简单,有本公子在怎能劳动一个小姑娘来回奔波,岂不有失我辈读书人的风度。”

    云齐一番自信满满的话,让冰儿期待地望着他,下一秒听到他道:“云生,你悄悄地回宴席上,取一壶好茶过来,若有新鲜的果子也取一些吧。”

    冰儿嘴角抽了抽。

    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白色的丸药道:“姑娘含一枚润润口吧。”

    托月拈起来直接放到口中,云齐盯着冰儿的荷包,好奇地问:“是什么好东西,本公子也要一颗尝尝。”

    “是薄荷糖。”冰儿抖抖荷包道:“还有不少呢,一会儿诸位吃完鱼肉,不介意奴婢岂物低廉的话,可以含一颗去除口中的鱼腥味。”

    “消灭证据,对吗?”

    云齐打趣地问,冰儿尴尬地笑笑。

    墨染尘眼睛轻轻一眨,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吃完手上的鱼肉。

    托月感觉到什么,淡淡道:“大家难得这么开心,就不要太在意细节问题,吃好喝好就自回府吧。”

    云生很快便回来,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茶水、茶杯以及各式时令鲜果,装满了一个大大的食盒。

    “什么人在哪?”

    聚餐快结束时,墨染尘警觉地回过头,墨宝已经扑向他看的方向。

    片刻后墨宝回来,朝众人摇摇头,表示他过去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墨染尘、云齐同时看向托月。

    托月笑眯眯道:“放心,就算被人发现揭发,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确定?”

    云齐担忧地问。

    托月点点头说一声确定。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衣服上青苔去掉,免得到时说不清楚。”

    呃……

    托月愣一下,低头才发现。

    刚才试着捞鱼时,衣服上不小心蹭到一点点青苔。

    冰儿马上取出帕子,打湿后替托月擦干净,确保不留下一丁点罪证。

    “你真的没有问题?”

    案发现场清理得差不多时,墨染尘也不由多问一句。

    托月扶着冰儿站起身,瞬间恢复平时飘逸出尘的姿态,面带笑容道:“除非对方有胆量供出你们。”

    “告辞。”

    托月盈盈施礼拜别。

    望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云齐忽然道:“若不是证据还没消毁,方才的事情真像是一场梦。”

    墨染尘忽然一笑道:“是有点像场梦,不过却是真的。”对墨宝道:“你跟云生收拾一下,去宴席上寻我们。”

    回到宴席,两人马上被众人包围。

    打过招呼,墨宝和云生也回来,不过两人的面色却不对劲。

    墨宝和云生分别在各自主子耳边低语,听完后墨染尘和云齐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默契走到一边商量。

    托月带着冰儿回来时,看到五位姑娘都坐在亭子里,看到她回来马上热情地招呼,同时用手指指桌面。

    “怎么才走一会儿,这东西变全变了样。”

    托月故作不知地问,把空杯子放回桌上道:“早知道我就不自己去找,尚书府花园太大,差点找不到回来的路。”

    汪家姑娘笑嘻嘻道:“应妹妹,岷山毛尖茶,干净的,快喝口解解渴。”

    张素雪看着托月若有所思道:“应妹妹,点心都是刚送来的,你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过了饭点,我也没什么胃口。”

    托月看一眼桌上的点心道:“挑两块爽口点的点心过来,我略吃一点就可以。”

    冰儿把点心端过来后,托月拈起一块正要吃时,忽然又放回碟子里面,搁在旁边道:“有些干,先取一盏茶吧。”

    “妹妹长得单薄,真应该多吃。”张素雪含笑出声,不时低头品手中的茶水。

    托月看在眼内,淡淡道:“妹妹身子不好,饮食都是定时定量,此时若进食晚膳便用不好,坏了平时的习惯。”

    “是坏了习惯,还是吃饱了撑着吃下呀。”

    刻薄的声音响起,李云湄带着一大帮人过来,不仅有各家的姑娘,还有府上粗使的妈妈冲进凉亭内。

    托月看一眼李云湄,接过冰儿递来的茶水,轻轻闻一下香味道:“的确是岷山毛尖茶,不过是泡过后重新晒干的。若李府茶叶不够用,可以跟我们应府借嘛,怎么说也是……”

    “你胡说。”

    李云湄急急打断托月的话。

    托月拈起一块点心道:“燕窝糕,好东西,可惜是前天的。”

    “应托月……”

    “别急嘛,听我说完。”

    托月闻一下点心道:“还沾了酒气,用来待过客。”

    刚说完就听到一个作呕的声音,托月回头看一眼,把作呕的几人默记在心里。

    “应托月,你诋毁我们李府有意思?”李云湄恨不得堵上托月的嘴,托月却缓缓起身,把点心和茶送到她面前。

    “是否诋毁,把点心吃了,把茶喝了,真话假话不攻而破。”托月笑眯眯看着李云湄,后面随行而来各家姑娘不由地伸直脖子,等着看李云湄破谣言。

    “燕姑娘,应姑娘说的话可靠吗?”有跟燕攸宁相熟的姑娘,私下里悄悄问。

    “你忘了,珠钗被偷案是怎么破的?”燕攸宁有些小得意道:“我这个表妹呀,跟她父亲一样明察秋毫,能把你心底的小九九看得清清楚楚。”

    “照这么说,在她面前岂不是没有秘密?”一名姑娘面露担忧地问。

    燕攸宁不以为然小声道:“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像某人故意找她麻烦,通常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继续看戏吧。”

    李云湄紧盯着托月递过来的茶和点心,一副吃不是不吃也不是的为难表情,明明是她要过来让应托月难堪,为何变成是李府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以二度茶和吃剩的东西待客,传出去不仅李府颜面尽毁,父亲还会在朝堂上被皇上申饬,再加上紫云台的账,晋升之道也会受阻。

    李云湄大叫一声“我吃”,伸手夺过点心,当着众人的面喝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云湄强忍着恶心大声质问,今天若不能应托月出口恶气,岂不是有辱他们尚书府。”

    托月往桌子上的燕窝糕看一眼道:“呀是妹妹看错了,这点心不是前天。”抬手往点心一指道:“连蛆都长出来,最起码得是七天以前的。”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向去,果然见点心有很多白色更深点,顿时一阵反胃作呕。

    呃哗……

    李云湄跑到一边,把今天吃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五名庶女有四人继续呕吐,张素雪愣愣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看李云湄又看看托月。

    跟在李云湄身边的侍婢马上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前天的点心,现在又是秋天怎么可能长蛆。”

    “前天的点心呀,我再瞧瞧。”托月重新拈起一块点心,扫一眼道:“抱歉看错了,原不是蛆是白芝麻,不过点心的确是前天的,没错吧。”

    托月故意问其中一位妈妈。

    那位妈妈似乎不太清情况,木然地点头称是。

    噗……

    哼哼……

    嗯嗯……

    吃吃……

    呵呵……

    在场的各家姑娘发出一阵阵偷笑的声音。

    李云湄肺都要气炸,恨不得一把撕碎应托月的笑容,可是现在绝不是跟应托月强撕的时候。

    “九妹妹。”

    燕攸宁忽然出声道:“你不要怪李家姑娘,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

    托月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问:“是妹妹和五位姐姐做错了什么,让李姑娘故意用冷茶残羹招待我们。”

    看在应紫月的面上,托月算是给李府保留几分薄面,不过……李云湄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不给点终身难忘的教训,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软脚虾。

    李云湄咬咬牙道:“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有什么资格享用好的东西。”

    托月马上哎哟一声道:“若妹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过寿的李老太爷也是庶出,生母还是勾栏院出身,不过老太爷比较幸运,生母死后记名在嫡母名下,算是嫡出吧。”

    “你……”

    “皇后娘娘也是庶出的。”

    不等李云湄出声,托月突然又搬出皇后娘娘。

    李云湄尽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就看到托月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应托月,你不要靠近我。”

    托月不理会李云湄的大叫,逼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在场谁也不知道托月说了什么话,只看到李云湄露出见鬼似的神情,一步一步地往后面退。

    托月抬手掩面一笑,旋身回到亭子中道:“冰儿,给几位姐姐每人一颗薄荷糖,姐姐们含在嘴里去去恶心的味道,再忍耐一个多时辰,今天的任务就完满结束。”

    张素雪看着薄荷糖,迟疑一下道:“应妹妹,姐姐没吃这些东西,不用浪费一颗薄荷糖。”

    托月微微一笑道:“这里的茶水是不能再喝了,含一颗薄荷糖可以生津止喝,不然如何熬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

    “我……我不喜欢薄荷味。”张素雪把薄荷糖塞回冰儿手里。

    “就坐下来休息吧。”托月淡然一笑,张素雪不敢拒绝,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回眸着站在外面的各家姑娘,托月若有所思道:“诸位姐姐,不辞辛劳从嫡席过来,是看妹妹跟姐姐表演,如何吃过期点心和喝二度茶吗?”

    “不是,不是,不是。”燕攸宁马上热情的说道:“是有人向李姑娘举报,说妹妹吃了李尚书养池子里的锦鲤。”

    “锦鲤?养在池子里?”托月玩味地笑问,看着众人故意自嘲道:“这里连烧茶的炉子都没有,我生吃锦鲤呀?”

    “……”李云湄语塞。

    “有道理呀。”随行来的,不知哪家的姑娘附和。

    “生吃锦鲤,想想都恶心。”在场又一位嫡出姑娘否定举报内容。

    “锦鲤是用来观赏,谁没事然捞出来生吃,不过我家养的猫会偷吃。”

    “……”

    面对众人的质疑,李云湄也不知如何解释,突然狠狠地瞪一眼。

    其他人只当她是在瞪托月,只有托月知道李云湄瞪的是谁,猛地一拍手道:“哦对了,想起个重要事情。”

    托月起身道:“既然说妹妹偷吃了李尚书养的锦鲤,想必这锦鲤就养在右花园里,不如大家一起过去看看,总不能说妹妹偷吃锦鲤,却连锦鲤的影子都看不到吧。”

    “诸位姐姐说是不是?”

    “是。”

    托月的问话,燕攸宁积极回应。

    李云湄却像抓住救命稻草,马上同意道:“好呀,去看看就知道,你有没有偷吃锦鲤。”

    本就是来看戏的,大家自愿意亲自求证,都跟在李云湄和托月后面,一起来到养锦鲤的池子前,只不过池子里的画面于托月而言有些诡异。

    池子里一条锦鲤都没有,却在水下面看到一副副鱼骨。

    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池子里的鱼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不然鱼骨上怎会没有一点血肉。

    “这是怎么回事?”

    李云湄惊讶地看着托月,怎么会没有鱼?

    托月笑眯眯道:“我生叫吃了一池子的锦鲤,吃完还把骨头扔回池子里。”

    当然没有人相信这话,只当托月是在故意膈应李云湄,李云湄马上回过头找人,找什么人,大家都心照不宣。

    其实托月心里同样震惊,不明白离开前还有一池子的鱼,不过走开一会儿再回来,里面却只剩下锦鲤的遗骸。

    莫非……

    是她离开后,那两人又干了什么事情?

    托月思索一会儿,回头看着李云湄,一脸严肃道:“李姑娘,看在两家是姻亲的份上,更不想大姐姐夹在中间左中为难,托月从紫云台到李府,一直容忍你的无理取闹、无中生有,但是不代表我们应府怕了李府。”

    “你想怎么样?”李云湄问。

    “你们李府必须给应府一个交待,不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托月傲视着李云湄,淡淡道:“把挑唆两府和睦的人交出来,当然前提她是李府的人;如果她不是李府的人,你就当众指出她是谁,后面的事情我们应府自会处理,无须劳动李府的人亲自出面。”

    “我……”

    李云湄咬咬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托月故意走近池子看一眼道:“想要陷害我也要动动脑子嘛,不然我会以为你们没长脑子的。”

    燕攸宁一听马上走上前,看一眼水池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挽着托月的手臂道:“九妹妹,池子里除了水和一堆鱼骨头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他们没长脑子嘛。”

    “你趴在池子边上,伸手试一下能不能碰到水面。”

    托月无奈的出声,不等燕攸宁测试,顾家嫡姑娘马上激动道:“哦我知道了,是水位。”

    在场的姑娘马上看向顾家嫡姑娘,只见她一脸得意道:“以九姑娘的身量根本碰不到水面,更不可能徒手抓鱼,所以说她偷吃池里的锦鲤不成立,除非是她有捞鱼的工具,不过很显然她没有制造工具的条件。”

    啪啪啪……

    托月马上为顾家嫡姑娘鼓掌,其他人也忍不住做同样的动作。

    只有李云湄黑着一张脸,托月看着淡淡道:“李姑娘,还有一个多时辰,托月希望事情在宴席结束前有结果。”

    “冰儿,我们走吧。”

    托月把手交给冰儿,让她扶着自己慢悠悠地走。

    燕攸宁却十分狗腿地拉着托月的手道:“九妹妹,我们一起走吧。”

    托月由着她牵着自己走,快回到凉亭时看一道伟岸的身影,远远就大声欢叫道:“爹爹,您终于来看女儿啦。”

    甩开两人的手,提着裙摆小跑着冲到应烘云面前。

    应烘云看着女儿瘦尖的小脸道:“你大姐姐给爹送信,爹是来送你出府的。”

    托月马上退开一步,气呼呼道:“李府太过份,用冷茶残羹招待女儿就算了,还当众冤枉女儿偷吃花园里的锦鲤,李姑娘不仅是聚众而来,还带着粗使的妈妈来,分明是准备对女儿动私刑。”

    “从紫云台到李府,李府必须给我们应府一个交待,不然女儿就赖着不走。”

    托月堵气坐到一边,应烘云好气地笑道:“你说要他们怎么交待,爹今天都照做,总不能每次都委屈了我们九姑娘。”

    闻言,托月马上换一张笑脸道:“此事再简单不过,有人故意挑唆两府的关系,让李姑娘把那个人交出来,或者是指出来就可以,我们应府自己处理,绝不损毁两家的颜面和关系。”

    “好。”

    应烘云一口答应。

    抬手招来一个人道:“用我的马车送九姑娘回府。”

    回头对冰儿道:“车上备了吃食,你伺候姑娘用一些,路上好生照顾姑娘。”

    “奴婢遵命。”

    冰儿马上福身受命。

    应烘云走后,在场的女子一脸羡慕地看着托月。

    托月走到五名庶女面前道:“妹妹先回府了,有机会我们再聚聚。”

    旋即又压低声音道:“放心,今天不会有人找姐姐们麻烦,姐姐们略坐坐就可以回府,有缘再见。”

    “再会。”

    几位姑娘也纷纷起身回礼。

    远远望着托月的背影,墨染尘若有所思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们都被她利用吧。”

    “虽然被利用,可本公子还是觉得很开心。”

    云齐一脸大写的郁闷,墨染尘不出声,不过从神情看应该是一样。

    冒着被墨染尘毒舌的后果,云齐好奇地问:“你说她是怎么知道,五个姑娘里有一个是李府的眼线?”

    应府几位姑娘他们都略有过接触,可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刚离开这位,从开始的被动解决到后来主动出击,一出手就把李云湄压得死死的。

    “因为她应烘云教导出来的女儿。”

    墨染尘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应托月跟应烘云一样都是笑面虎,而且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云齐回想一下整个过程,有些不确定道:“墨染尘,本公子总觉得李云湄有把柄落在九姑娘手里,正是这个把柄让她瞬间处于被动。”

    “是从九姑娘提起皇后娘娘开始。”

    墨染尘清楚看到李云湄变色,想了想道:“或许是跟上次在紫云台的事情有关。”

    云齐不以为然道:“紫云台那次不是查得很不清楚嘛,是有人打晕了李云湄,然后冒充她故意当众冒犯皇后娘娘。”

    “应姑娘的直觉利害吗?”

    “很厉害。”云齐应道。

    墨染尘淡淡道:“当时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应姑娘没道理分不出真假。”

    想起托月维护李府的举动,云齐枉然大悟:“根本没有假的李云湄,后面看到的事情,都是李府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以李府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还有个女儿是帝妃。”

    墨染尘马上陷入沉思中,云齐也不去打断他,而是躲在藏身处继续看热闹,不禁为李府叹息。

    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对如狼似狈的父女,幸好应烘云目前还没表露出野心,不然父女二人要是联手,只怕墨府和云府都头大。

    ***

    “姑娘怎么知道有内奸?”

    回府的路上,冰儿侍候托月吃过膳食,按捺不住好奇问。

    托月靠在垫子上,闭着眼睛道:“原本只是觉得不对劲、不合理,直到发现有人偷窥,才想到可能是内奸。”

    偷鱼吃是自己偶尔生出的念头,李云湄却听到举报后马上带人过来,就猜到这个内奸跟李府关系不同寻常,若没这层疾李云湄不会如此动众劳师。

    五名女子得知自己吃的仍是冷茶残羹时,纷纷有不同程度的呕吐,独一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一是她早知道送来的都是些冷茶残羹,二是她因为跟踪自己刚回到凉亭,还没来得及吃喝桌上的东西。

    “所以是张姑娘?”

    提到没有任何反应的,冰儿第一个便想到张素雪。

    托月苦笑一下道为:“其实就是张姑娘,一直让我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吗?”冰儿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第一个不对劲,你见过哪家姑娘年满二十尚未婚配?”

    “普能人家,再不待见一个女儿,也不过随便找户人家嫁掉,张大人可是户部尚书,他跟所有当官的一样,知道人脉的重要性,断不可能不给张素雪婚配。”

    托月玩味地笑笑道:“大女儿迟迟不嫁,后面的妹妹岂不得急疯。”

    第二点……托月想一下道:“大姐姐走后,我正给分析张家嫡姑娘的性情,她却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

    冰儿整个人都绷紧。

    托月淡淡道:“她问我为何不接受李云湄的感谢。”

    “或许是好奇?”

    冰儿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劲。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道:“她当时的语气可不是好奇,是对我拒绝李云湄的不满。”

    回想一下当时的画面,托月淡淡道:“再说我为何要拒绝李云湄的好意,比教她如何收拾妹妹重要吗?要知道她回府后可能会被主母责骂、惩罚。”

    “除非……”

    “除非她在撒谎。”冰儿抢走托月的台词,想了想又问:“可她的确年满二十未婚配。”

    “这就是你们要查的事情。”

    托月打了一个呵欠,表示她困了,冰儿拉好她身上的软毯。

    其实冰儿不知道,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让李府没面,而是证实一件事情——李云湄没有被人假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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