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船!
    幽灵船的传说大概只要是水军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当然,除了希尔博得这种刚刚入职的家伙。这个传说有很多版本,船只也各色各样,但所说的地点都差不多,在亚萨帝国的最南方,靠近矮人老家布兰登雪山的地方,有个叫无风港的地方,那里有着最多的幽灵传说,有无数的人发誓,他们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地方曾经遇到过幽灵船。
    有高大的五桅船,也有单桅船,但无一例外的是船上都没有船员,船只在海上自由航行。幽灵船并不是在海上漂浮,而是真真切切的航行,因为很多碰到幽灵船的船员回来都说,只有在极恶劣的天气下,才能看见它,海上无风尚起三尺浪,连老水手都说的恶劣天气,根本就不是一艘简单的空船可以度过的!
    传说看见幽灵船不能说话,只要开口就必死无疑!因为幽灵能够听见你的声音,从而将你的魂魄拉进海中!
    哈里斯的手下好几人同时看看天色,天色虽不是十分晴朗,但要说恶劣是绝不至于的,而且这里并不是无尽海,也不可能碰到幽灵船,可对方没有升帆,没有划桨,他们是怎么行驶的这么快的?
    哈里斯的脸色也不好看,头皮一阵阵发炸,在水上航行比在陆地上讲究多了太多,而将领大多也信一些奇奇怪怪的说法,就算不以为然,也不会公然去触了霉头,不过他职责在身,纵然对方真是幽灵船,说不得也得碰上一碰。
    船上鸦雀无声,哈里斯怒斥道:“慌什么!这船在几个月前攻打过碎叶城,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哈里斯一开口,就算是破了“看见幽灵船不能说话”的规则,好几位对神灵特别虔诚的悬点没跪下,他们打起仗来毫不含糊,跟对方的战船拉近了对轰眉头都不皱一下,偏偏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格外上心,甚至有每次出战前都要祭拜下水神的。
    哈里斯瞪了他们一眼,知道这种事情凭嘴巴说是没用的,必须让他们亲眼看见才行,他继续喝道:“满帆前进!水手长!”
    “在!”
    “加速!”哈里斯只说了一个词,水手长应了一声后迅速跑进船舱,在他的大声呵斥下,船腹上中两个洞口中都伸出了船桨,很快,船速又提升了一截!
    提高了船速,就意味着哈里斯放弃了远程攻击,如此快的速度想要在交错的一瞬间命中火炮,难度实在是有点大,而且就算命中了意义也不大,现在人心惶惶,他不敢也不愿再纠缠下去,他要用最有把握的手段干掉敌人!
    哈里斯伸手摸了摸船头的金属雕塑,那是一只银纹寒冰狼,这种狼早年在大陆水域和无尽海都有出没,它皮肤已经褪去了长毛,变得十分光滑,在腰的下方还长出类似鱼鳍的一对小翅膀,它们十分凶猛,能成长到四级,个别能有五级,可以发出类似于人类的多重冰箭的技能,而且还有水系的屏障,最关键的是,它们是群居。
    就是因为这种水里生活的狼威胁太大,渐渐被人类捕杀,到如今大陆的水域中已经很少见到它们的身影,不过在无尽海中还有,只是无尽海中的品质跟大陆水域的略有不同罢了。
    冰狼硕大无朋,后腿和船首连为一体,身体呈腾空状,做出撕咬的状态,露出一排锋锐的牙齿,冰狼虽然坚固无比,也可以给敌人的船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不过致命的撞角并不在这里,而在吃水线以下,那里有一个纯金属做的锐角,当锐角带着高速插入敌船的腹部时,只要角度得当,大部分时候都能直接撞断敌船的龙骨,事实上远不需要撞这么深,只要有个近半米到一米深的缺口,基本上敌人就要弃船了。
    哈里斯尽管心中也有顾虑,但他坚信只要让他把速度提上来,哪怕是幽灵船相撞,他也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一手抚摸着狼腿,回忆着一次次的胜利,试图从以往的经历中找到获胜的感觉,突然听见将领们突然大喊:“船上有人!大人,船上有人!”
    将领们一直担心自己在跟一条幽灵船作战,所以一直盯着对方的船只,随着双方的靠近终于发现对方船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哈里斯也是暗中松了口气,虽说不知道对方的战船是如何行进的,但显然跟什么幽灵船关系不大,船上的将领或许对幽灵有些敬畏,只要对手是人,就没什么可怕的。
    在战场的另一端,乔治和希尔博得站在旗舰狮族号的船头,舵手已经被乔治赶走,现在正待在乔治的身后,幽怨地看着他,而他自己则一边掌着舵,一边跟希尔博得说着话,新船第一战,他要亲身参与。
    放下单筒望远镜,他跟希尔博得说道:“来的船是大柏树城的,领头的将领是军团长哈里斯,此人六级骑士的身手,早些年是陆军,后转入水军,打法凶悍。”
    希尔博得眉头一挑,兽人最听不得别人说打法凶悍,他问道:“怎么个凶悍法?”
    乔治指指希尔博得手中的望远镜示意他举起来看,说道:“你看他有战船七艘,后面六艘虽小一点,但跟我们的怒水号、秋水号是一个型号的,他总船数还没有我们多,就敢让那六条战船截住航道,并不直接参与战斗,想用他的旗舰,直接弄死我们,你说凶不凶?”
    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一直是何剑跟大家强调的,他数次大规模战争,调度军队不停穿插也就是为了在某一区域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希尔博得不明白有兵力不用,就为了显示武勇有什么好得意的,一句脑残在嘴边转了半天没说出来,还是问道:“怎么弄死我们?”
    乔治朝前努了努嘴巴,说道:“你看他们的旗舰,五桅战船,船身上下共有三排桨手,最快的时候比我们狮族号原来时要快上三成,有这三成的速度,无论是远程攻击,还是接舷战,或者他的拿手好戏直接用撞角冲撞,这些攻击手段全在他掌握之中,我们做什么都会慢上半拍,水战还不比陆地,失去先手很可能就直接导致败局。”
    说着话他又把望远镜举起来,看了片刻说道:“要我说,他船少,一定不会选择远程,而是全速驶向我们,你看,他已经在加速了,到了近处一个满舵,只要把我们的旗舰撞碎,他就胜了七成,后面视自己的状况再考虑是扩大战果还是见好就收。”
    希尔博得有点明白了,水战跟陆战有点接近,但不完全一样,速度就是王道,你比人船多也没用,别人掌握着主动,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那你要怎么做?”希尔博得虚心问道。
    “他觉得他在速度上吃定我们了,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惊喜。”乔治一边说着话,一边眼角瞟向船舵边上的一个台子,这个台子是这次改装后多出来的,上面有五个醒目的按钮,还对应了五颗魔晶,现在有三颗发着微微的光芒,这是一个小设计,启动了某颗魔晶会触发上面的一个微型的照明术。
    “那个旗语——是什么意思?”直愣愣地看着对方船上挥舞的旗帜,有些迷惑。
    双方已经接近到了六七百米的距离,人脸看不清楚,但旗舰上站在高台上挥舞旗语的动作还是可以看清的。每个国家只要有水军,基本上都有一套自己的旗语,不过整个东大陆都由亚萨帝国分裂而来,旗语大同小异,乔治更是投降不久,旗语尚未有改变,跟哈里斯的是一套系统。
    手下的将领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对方的旗语一直是关注的焦点,只是这时也有点不确定,一人回道:“其余船只缓行,守住河道。大人,这是干什么?他一个三桅战船不升帆,也不要战舰策应,难道还要跟咱们单打独斗?这是哪来的自信?”
    另一名将领迟疑道:“不会是甩开众人,自己来投降的吧?这些战船都是在断山城维修的,时间没过去几个月,不是受了不公的待遇,这就赶着来投降了吧?”
    这么一说,倒有几分道理,有几位将领跟着附和了两句,哈里斯手一挥,面容肃然,说道:“对方没有打旗语投降前这些话少说两句,你们不要在这里聚着了,各自回归岗位,舵手让开空间,右转十度!”
    两船相遇自然不能直挺挺撞上去,需要走一个弧度出来,然后准确地撞击在对方的船腹位置,早了晚了都不行,早一点点撞在船头,对方受力小破坏也小,不会彻底丧失战斗力,更悲催的是早的太多,或者对方早有准备把速度降了下来,一下子捅到敌舰的前面去,就非常尴尬了,等于把自己的腹部送到对方的口中。
    所以什么时候转舵,转多少,非常考验一个合格的将领,不过在乔治的口中,哈里斯虽说疯狂,却是个非常合格的将领,他对船只航行的速度、方向极为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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