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上,乌篷内,四女子谈天说地,从默楼说到天宗,谈尽江湖话。
    江湖上的趣事很多,正是最好的下酒菜。石青珊才知道原来默楼在很多城市都有办事处,而且还有专门的介绍人。这些介绍人负责物色顾客和收集情报,是默楼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还知道原来默楼楼主已年过半百,实力和真定老人相当,不过他很少正面和敌人作战,他的对手基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这就是杀手的作风。楼主深居简出,据说还有很多替身,身为杀手是把安全工作做到了极致。
    至于作为天下剑客梦寐以求的传奇门派‘天宗’,那传说就更多了。传说天宗的开派祖师就是一位剑仙,只是天宗近百年来越来越封闭,颇有不问世事的意思。不过天宗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之前因为无双剑客和天宗的渊源,天宗派出一个弟子和其他门派弟子一起和无双剑客对战,天宗弟子是毫无疑问的八大门派弟子最强。
    其实石青珊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江湖的一部分,诡谲的道一教新旧教主交替,之后道一教一改风格变得高调,也是江湖大事。
    关于石青珊的流言蜚语可不少,只是石青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是江湖大事,可是她自己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然而最近江湖除了石青珊这件大事,还真是风平浪静。
    “作‘抽刀断水水更流’之句的才女可是在这艘船上?”聊得正兴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石青珊听了,不由笑道:“看来还有和我们一样大冬天游湖的。”说完,她转身出舱。
    众人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冬衣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乌篷船的船头,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根本不怕冬日冷风,也不怕湖上潮气。
    石青珊定睛一看,霍,入眼全是裹着雪披和大氅的男人。虽然今天阳光不错,可是在湖面上四处透风,若不做好防寒保暖的工作绝对会生病。
    这些人看来非富即贵,因为他们的雪披都是镶金边或者皮草的,虽然看上去像是一船的保龄球,但绝对保暖。
    石青珊也有披风和大氅,不过旅途中穿太麻烦了,所以大家都是普通的加厚劲服,颜色多为浅色。虽然浅色容易脏,可是用袅袅的话来说,有钱人从来不考虑洗衣服的问题,漂亮才是第一位的。
    石青珊身上这一身就是袅袅挑选的,承托石青珊的身材和气质。
    可以说石青珊穿越之后所见所遇皆是世俗,吃穿住行件件都透露着尘世气息。再美的仙子,接触时间长了,也一样需要吃饭睡觉花钱。
    走在江湖上多的是以貌取人、以衣取人的人,你花钱多江湖路只是旅游,花钱少江湖路就是风餐露宿。
    大侠没钱也要受到歧视。
    “这位姑娘,船内可是你家主人?”身披蓝色雪披,连帽盖头的老人问道。显然老者也是看走眼了,他看石青珊气质不错,但太年轻了,只以为她是大户人家调教的丫头。在他心里,‘抽刀断水水更流’不可能是石青珊这个年纪作的,只可能是舱内的人,里面的人才是正主。
    “……”石青珊表示自己吃了年龄的亏,无缘无故就被当成下人了:“不是你说要找作诗之人么?就是我了。船内都是我的好友,并无我的主人。”
    这下轮到老人惊讶了,听声音确实很像,可是对方年纪也太小了。
    “不可能,你这个黄毛丫头不要诓骗汤大人,他可是朝廷命官。”老者身边一个小眼睛的男人喝道,似乎要用自己的气势唬住石青珊,让她把主人请出来。
    “爱信不信,不信给我滚。”石青珊没好气地说道,她可没心思和一群陌生人扯皮。
    “可恶!”那年轻男人还要说话,却被老者拦下。
    汤大人心平气和地说道:“姑娘,非我不信姑娘,实在是刚才吟诗之人内力深厚,观姑娘正当芳华,如何能有如此深厚内力?”
    “我说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我没理由因为你们的疑问就要证明我自己,请你们让开,你们的船挡住我们的方向了。”石青珊心说她又不是猴子,你们有疑问就要她自己证明?她没那么闲。
    老者没想到这位年轻姑娘脾气如此之大,甚至知道他是朝廷命官都不给面子,恐怕真的是有恃无恐。
    “少夫人。”何幼晴看对方纠缠不休,持剑而出,如果对方不听人劝,她不介意动武。
    何幼晴证明了石青珊的并不是下人,而是一位已婚少妇。
    “唐突请问是哪个府上的家眷?”老者心说这少妇脾气太大,不过或许可以找她的家人问个清楚。
    何幼晴都不由皱起眉头,这群登徒子想干什么?“小姐,要不要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显然所有人中石青珊的法律意识是最高的,何幼晴虽然不会动不动杀人全家,但伤人立威之事绝对不会客气。
    割舌头挖眼睛,对武林中人看来只是不痛不痒的警告。
    大船上的书生们倒吸凉气,没想到对面的女子如此凶残,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怪不得古话说最毒妇人心呢。
    不过现在他们确定对方绝对是武林世家的人,绝对不是大家闺秀。
    汤大人也忍不住皱眉,他只是求见才女,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如果对方真的动武,恐怕一船书生还真不是对方的对手。
    “姑娘息怒,我们无意冒犯。”汤大人说道:“真的只是慕名而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乃难得佳句,想必作此句之人才华不弱于临江的青山居士。”“大周之内,竟然能有两位才华比肩的女子,乃是大周之福。”
    “你见过青山居士?”对方的这几句话还算好听了,石青珊的怒气稍减,倒是要问问对方怎么知道青山居士的。
    “未曾见过,但青山居士的大作已经在京城传开,虽然作品不多,但篇篇经典。”“‘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洒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婉约,‘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的哀怨,多变如斯,可谓才思远超男儿。”汤老头看来有些迷信才女。
    “那你这个老头就是有眼无珠了,我家少夫人就是临江的青山居士,这大周就一个青山居士。”看老头一直夸少夫人的才华,何幼晴心里高兴,不介意让他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见见货真价实的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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