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离王萧冶和襄王萧沉被传召进了勤政政内。

    帝王搁下毛笔,将奏折放到了一边,抬起头,看向了底下自己的兄长和皇弟,说道:“难得回京一趟,便在京城内多留几日,也好与太妃们聚聚?”

    萧冶和萧沉放下茶盏,跪在了御案前。

    萧冶率先说道:“臣谢过皇上好意,既然如此,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沉也说道:“臣弟谨遵陛下旨意。”

    萧晓笑了笑,站起身,说道:“今日,皇后在听雨阁设了家宴,你们也和朕一起过去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臣(臣弟)遵命。”

    听雨阁内,一片莺声燕语,或娇媚或明艳,环肥燕瘦各不相同的妃子分坐两侧,桌上摆着瓜果点心,轻拢慢捻的动作,是自有说不尽的风情。她们抬首,对着上座的皇后,使尽了阿谀奉承,也不过是希望能在皇上面前多露两面。

    徐充仪瞧着她身上的衣裳,问道:“皇后姐姐,你身上穿的便是金陵献上来的云锦吧?当真是好看得紧。”

    许吟放下茶盏,说道:“本宫也不晓得,这些都是云裳那个小丫头配的。”

    徐充仪闻言,不由悄悄黯了神色,打起精神,说道:“皇后姐姐的好东西多得是,自然不会样样都记得。”

    其他妃子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嫉妒的神色。

    当今圣上虽谈不上淡泊女色,却也算不上多么爱美人不爱江山,柔夫人算是一个例外,也不过是每月里多去宿了几日。

    倒是,最近的容小仪被连续宠幸了五日。

    也不知,是否要接替柔夫人的位置。

    成为,这南国后宫的第一宠妃。

    但是,这么多年对于这位皇后,帝王的态度始终如一,互相敬重。有什么好东西,也是按着位份来,太后皇后长公主,然后才是她们这些妃子。

    萧宁觉得无聊得极。

    这些妃子表面上和和睦睦,背地里却是使尽了手段,恨不得对方是怎样怎样的倒霉?

    她正欲起身,出去透透气。

    就听见太监尖锐的唱到声,随后,便看见一个明黄的身影迈着大刀阔斧般的步伐,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白衣唇边始终含着笑容的大皇兄,当今的离王殿下。还有,一身紫衣,面容冷峻的八皇兄,襄王殿下。

    萧宁顿时不知该出去,还是留下?

    只能和所有妃子站在一起,先行叩拜礼,再决定如何?

    萧晓抬手,将还未完全跪下的萧宁扶住,侧头,对着另一边端庄的皇后,说道:“今日乃家宴,皇后与各位爱妃就不必多礼了。”

    众位妃子齐声说道:“谢皇上。”

    离王和襄王双手作揖,弯下半身,对着许吟,说道:“臣(臣弟)见过皇后(皇嫂)。”

    许吟摆手,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萧冶和萧沉直起身。

    前者,依旧一派温文君子的样子。

    后者,依然是面无表情,垂下了脑袋。

    萧晓放下手,手上柔滑的小手带着微微的凉意,让他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舍。他迈开步伐,走到了上座,坐下来,才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谨,都坐吧。”

    “臣谢过皇上。”萧冶拱手,作揖。

    “臣弟谢过皇兄。”萧沉双手作揖。

    “谢皇上。”妃子们双手放在左侧,微微弯身,行礼。她们微微抬起螓首,朝上座的帝王投去了一抹媚惑的秋波。

    行完礼,所有妃子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萧冶和萧沉抬首,望了四周一眼,迈步,落坐在了萧宁的右侧。一名宫女跪在案几边,拿起橘子就欲剥开,萧沉抬手,将橘子拿了过来,他张开手,修长的手指将鲜甜的橘肉掰成了一片一片,放入了萧宁的碟子上。

    萧宁抬头,朝他一笑,说道:“谢谢八皇兄。”

    萧沉回以一笑,黝黑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抹失望。终究,是不能回到了从前吗?

    萧宁伸手,捻起了一片橘肉,放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品着。她眼眸立刻弯了起来,让人看着,不用猜,就知道她此刻很满足,吃的东西很美味。

    她又捻起一片橘肉,吃了起来。

    萧沉瞧着她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有些心痒痒的,问道:“好吃吗?”

    萧宁点点头。

    待回应完了,才反应过来是谁问的?

    萧沉伸到她碟中,捻了一片,放进自己嘴里。俊俏的面容立刻皱了起来,说道:“真酸。”

    萧宁也皱起眉,说道:“怎会?”

    她又拿了一片,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脸疑惑,说道:“明明很甜,怎会酸呢?”

    她转头,正欲问他。

    却见萧沉是一脸笑容,眸子里闪烁着狡诈的神色,整张脸上都写着‘你被骗了’的表情。

    萧宁顿时怒了,说道:“好你个萧子息,竟敢蒙骗于我?”

    她抬手,正欲抓他耳朵。

    就闻上座传来一声轻咳,抬头,就见帝王是一脸的不赞同,乌黑的眸子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

    萧晓放下手,正经脸,说道:“阿乐,莫胡闹,怎可直呼你八皇兄的名讳?”

    萧宁自知理亏,连忙垂头,认错:“皇兄,教训的是,阿乐知错了。”

    萧冶放下酒盏,出口,求情道:“陛下莫气,阿乐自小与八皇弟亲近,加之,两人也年纪相仿,互称名讳也并未不妥。而且,阿乐的性子便是如此,纯真可爱,就请皇上饶了她这一次。”

    其实,在座有哪一个人看不出,帝王也就是如此说说罢了。并不会,真的罚了宜阳长公主,无论有没有台阶,都是如此。

    萧晓说道:“既有离王求情,朕便饶了你这一回。”

    “谢谢大皇兄,谢皇兄。”萧宁坐回座上,微微侧头,朝萧沉隐蔽的投去了一记眼刀。

    萧沉端起酒盏,就当未见。他低下头,盯着酒盏中自己的倒影,在萧宁看不见的地方,眉眼不自禁的上扬,黝黑的眸子中是漾着满满的笑意。

    好你个萧沉,这仇她记下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来日方长,报上十年也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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