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官?您怎么……您怎么也在里面困着?您不是在市里么?”

    刚被拉上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男人,惊讶地打量着刘雅诗,此刻的刘雅诗,全身上下血迹斑斑,且弄得灰头土脸,和当初刚见到她的那会儿,完全变了个模样,而眼前的重案组组长韦洛,亦是看了半天才缓过神儿……

    “看什么看?!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不办案,跑到这里干什么?!”

    刘雅诗不耐地瞪了韦洛一眼,吓得韦洛顿时缩了缩脖子,咧嘴一笑。

    “哦,我这趟差事是受人所托,那,你们看,张铭旌老先生和我爹是故交,这不他的公子哥来到沛县,非要让我帮忙救什么人!”

    韦洛指着远处还在东张西望的张小鹤,张小鹤双手抱着一个红包袱,站在客厅外面发呆。

    “小鹤!”

    我急忙向张小鹤招手,张小鹤看到我,顿时喜出望外,小跑来到客厅,但见我搀扶的袁左馥,不免惊愕地问道:“袁先生怎么了?狮虎,袁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唉……说来话长……”

    想了想,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张小鹤说。

    “刘教官,这位伤者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韦洛诧异地看着袁左馥,当即说道:“伤者气息微弱,伤到什么地方了?赶紧打电话让急救中心派人来!”

    说着,韦洛自己拿出手机,刚欲拨号,我伸手阻止,道:“韦警官,袁先生没事,只是伤了元气,现在需要找个地方静养,不需要麻烦急救中心了,况且即便让急救中心的人过来,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

    韦洛疑惑地看了看袁左馥,又疑惑地看了看我,最后将视线落在刘雅诗的身上。

    “一两句话很难和你说清楚,其实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一定相信,不如不说,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有,检查了别墅么?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其他人呢?”

    刘雅诗直截了当地回复了韦洛的话,并一连串的询问。

    “其他人还在原地待命,这阵子东坪区这一块儿黑道势力闹的很凶,为了不使原计划落空,我穿着便服和张小鹤过来的,楼下的都检查了,最后打开储藏室就见到了你们,楼上还未检查,怎么了?”

    韦洛认真地说道。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雅诗听到韦洛的回答,不免为难地看着我,且看了看袁左馥。

    是啊……若是办案侦查,或许刘雅诗不含糊,但若是对付邪道之流,对付阴魂邪鬼什么的,她可真是一筹莫展,甭说她了,就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搜……搜二楼……前前后后……全部都要搜……直到搜出张叶行……”

    冷不丁的,袁左馥微微睁开双眼,气息微弱地说道,话语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表达出来。

    “好!”

    刘雅诗不问究竟,当即转身向韦洛说道:“韦洛,我们现在马上上楼去搜查,无论什么人,先绑了再说!”

    “是!”

    韦洛堂堂一个重案组的组长,竟然对刘雅诗如此的恭敬,却唯命是从,看来刘雅诗在警察堆儿里的威望,还不是一般的大啊……“可是刘教官,我们这么搜,究竟搜什么啊?”

    “别管那么多!让你搜你就搜!”

    刘雅诗秀眉微蹙,冷声说道,说完,转身上楼。

    我急忙招呼张小鹤帮忙,把袁左馥搀扶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坐下,张小鹤慎重地看了看手中的红包袱,并问道:“袁先生,这包袱……怎么处置?”

    但等了一会儿,袁左馥仍然无力回话,张小鹤只得看向我。

    “再等等吧,先找到张叶行再说。”

    我无奈地叹了一声。

    “刘教官,这道门是反锁的!”

    “撞开它!”

    “是!”

    “砰!!”

    随着韦洛与刘雅诗一连串的对话,二楼的一道房门,被韦洛一脚踹开,突然,韦洛捂住鼻子转身跑了出来,并急急叫道:“刘教官别进去,里面……里面很臭!”

    “什么人?!”

    刘雅诗不顾韦洛的劝阻,快步冲进房门,并在房门内,大声叫道,过了一会儿,刘雅诗一脸惨白地走了出来,且满脸的震惊之色……

    “雅诗,怎么了?”

    我急忙问道。

    当我直呼刘雅诗的名字时,韦洛明显惊诧了一下,重重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犯了什么忌讳,当即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找到张叶行了……只是他现在……”

    刘雅诗支支吾吾地说道。

    “带我上去见他!”

    袁左馥猛地睁开双眼,但马上又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我慌忙搀扶起袁左馥,并让张小鹤在一旁协助,一点一点地搀扶着袁左馥上了二楼,就在即将走到房门前的刹那,我突然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腐臭之气,张小鹤更是低着头捂住鼻子,我亦是一只手搀扶袁左馥,一只手捂住鼻子,口中不耐地抱怨道:“怎么那么臭?什么东西腐烂了?!”

    “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雅诗黯然地摇了摇头。

    “松开!”

    袁左馥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我推开,并严肃地说道:“面对邪道之流,我们正道人士,怎可如此狼狈?!我还能走,不必搀扶!”

    “可是袁先生你……”

    我为难地伸出手,却被袁左馥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见他扶着门框,一步一步地走进房间,我和张小鹤急忙追进去,当我见到眼前的一幕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都是真的,那仰躺在大躺椅上,满脸疮疤,全身上下,皆是腐烂的脓水,而地面,也在时不时的滴着粘稠的液体,让人一看便想作呕,无法想象,曾纵横盗墓行当的头子张叶行,号称发丘先生的他,此时此刻,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除了他的双眼还完好无损,其他的地方尽皆溃烂流脓,头发也稀松可见,说是没有个人样,一点不为过……

    “你就是张叶行?!”

    袁左馥冷声怒道。

    这时,我见袁左馥虽然话语强硬,而且勉强站稳,但他的双腿,却在悄悄地打着漂,很明显,他的体力压根无法支撑他站在地面,但他却还能如此,我内心,不免对袁左馥,再次升起一抹崇高的敬意,他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一代高道!

    “是我……我就是张叶行……你……你想必就是破我法的那位高人吧?”

    张叶行刚一说话,嘴角顿时也流起了脓水,我终于忍不住,转身干呕了几下,想不明白,内外都溃烂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有工夫闲聊,而不忙着治疗。

    “高人不敢当,只是你如此行事,断送无辜人的性命,祸害别人的家庭,罪恶滔天,就不怕遭天谴么?!”

    袁左馥义正词严地怒喝,身子突然向后打了个趔趄,我和张小鹤慌忙走到跟前搀扶,并找到一个椅子,让袁左馥坐下。

    “呵呵……呵呵……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模样……不是已经在遭受天谴了么?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拉几个垫背的……”

    张叶行冷冷地阴笑起来,笑声过后,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盗墓掘人家祖坟,本就是违背人道之事,再以墓中陪葬之物换取利益,敛财谋私,更是罪大恶极,遭天谴,是迟早的事情,你的罪过已然受到了惩罚,为何不洗心革面,弃恶从善呢?竟然明知遭受天谴,还在作恶!”

    袁左馥愤怒之极地喝斥。

    “我……我自知罪孽深重……多加几条罪孽又有何妨?呵呵……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么快就被你破了法,而且我的计划,也并未收到应该有的效果……我不甘心啊……”

    张叶行低吼之时,浑身不停地抽搐,而身下的脓水,也流淌的更快了,恶臭腐臭之气,让人窒息。

    “人行恶道,自有正道人士阻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天下间就没有好人了么?你以为天下间的人都和你一样作恶多端?之所以你这么想,乃是你的人性早已丧失,一个丧失人性的人,又如何能够体会道法自然的精髓所在,利益让你昏了头,现在恶报降临,你还不知悔改!哼!”

    袁左馥气呼呼地要站起身,我和张小鹤急忙搀扶起袁左馥,但很快又被袁左馥推开。

    “还不快去寻找那女鬼的下落……”

    就在我闪身退开的瞬间,袁左馥低声提醒了一句,我恍然大悟,当即四下扫视,此刻我还未带上血玉戒指,但尽管看到满屋子的晦暗之气,却不见一丝异样的气息,换句话说,那女鬼根本就不在这里。

    “呵呵……呵呵……你们要找的那只女鬼,此刻应该已经得手了……呵呵……纵然我张叶行活着不能善终,死了也要变成鬼雄……拉几个垫背的算什么……你们真有本事,就去救人吧……若能救得下来,算你们所谓的正道人士厉害,我……我……我甘心伏法……”

    说到最后,张叶行似乎凝聚全身的气力,浑身抽搐着,咬牙切齿地,将最后一个字,说了出来。

    “真是死不悔改,还想成鬼雄,切!死后十八层地狱在等着你呢,还鬼雄,到炼狱好好的享受吧!”

    我不屑地扫了张叶行一眼,但见他彻底断气,我也不禁叹了一声,人一旦执迷不醒,下场如张叶行这般,乃是何等的凄惨啊……

    “不好!”

    袁左馥脸色苍白地伸出手,身子晃了晃,似乎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但他仍然急道:“快去……快去刘老板家里,可能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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