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风冷笑一声,“你原名周绵,早已在黄家镇上成亲,后来一次醉酒误杀妻子,便逃回京城改名换姓,可有此事?”

    柳姨娘闻言,震惊地看向了史管事。史海一听,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憋了许久,终于道:“小人认罪,可是与柳姨娘私通一事,小人实在未曾做过,还望老爷和大老爷明鉴!”

    叶长风看了身旁的福伯一眼,福伯会意,向下吩咐道:“上老虎凳。”

    很快,侍卫们便抬了一张长凳上来,只见长凳一头竖着一条支架,支架与凳身呈直角状。侍卫们将史海抬坐了上去,将其上身紧紧地捆绑在支架上,双手也反绑住,再将其大腿用无情木压捆在长凳上。

    史海未见过这东西,不知是何刑具,心中早已惶恐万分。

    一侍卫上前来,将他双脚脚腕捆绑住提了起来,在他脚后跟下垫了两块青砖,史海一下子就疼得满头大汗,连连求饶。

    “可愿交待?”福伯手拿着一块青砖胁迫道。

    史海惶恐至极,仍是咬住牙摇头,“小人确实是冤枉的!”若是承认了,他是必死无疑啊!

    福伯不再客气,命人用力抬起他的小腿,往他脚后跟下强行塞入了一块青砖,史海膝盖以上的部分皆是被死死地固定在长凳上,可是脚后跟却被越垫越高,只觉得膝盖处疼得像是要折断似的,他惨叫连连,瞬间便大汗淋漓,哀喘不断。

    柳姨娘趴在地上不敢看他,整个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福伯掂量着手上的青砖,“少有人能挨得过四块砖的,身子骨硬实一点的这第四块砖一放下去,膝盖就得断了。就算不断,往后走路也只能一瘸一拐的了。来人!准备一桶冷水,这一块砖要是垫下去,也不知得晕厥上几个来回了。”

    史海早已疼得找不到北了,放声哭喊道:“我招我招!是柳姨娘先勾引我的!她是我表妹,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就老是朝我抛媚眼了!真的是她先勾引我的啊!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他话一说出,柳姨娘就瘫倒在了地上。

    “早说就不必受这罪了。”福伯这才命人给他松绑,可是史海的小腿骨早已紧绷到极致,这么被猛地一放下来,瞬间比被放在三块砖头上还要疼痛,他一下子哀嚎连连,冷汗打湿了身子,就像已经被冷水泼过似的。

    “将他押下去。”叶长风吩咐道,又看向了柳姨娘,“你可有话要说?”

    柳姨娘趴在地上,只掉泪不言语。

    “老爷,王管家到了。”下人上前来禀。

    柳若是本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听到这话时端着茶杯的手突然一抖,茶水洒了一些出来。

    王英上来时,正好与被拖下去的史管事错过,他视若无睹,恭敬上前来,对着叶长风和叶长泽二人跪拜行礼,“小人王英见过国公府,大老爷。”

    柳若是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他不是走了吗?忽地,她意识到叶长泽看向了自己,她连忙收回了眼,啜了一口茶强装镇静,却是心如擂鼓。

    叶长泽站了起来,朝他走来,“芝芝是你女儿吧?我就说,怎么芝芝没了,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像死了爹一样!”叶长泽原本还想强装冷静,可话一出口,到了最后却是控制不住,冲他咆哮起来。柳姨娘与人私通便罢了,可是她!他的正妻啊!

    还未待王英有反应,柳若是便将茶杯往桌上猛地一放,“豁”的一声站了起来,“国公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叶长泽怒目而视,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

    王英心一紧,猛地站了起来,可还未站稳,便被突然上前来的侍卫重重地按了下来。

    柳若是捂住脸,没有说话。

    “哈哈……”这时,柳姨娘却开口笑出了声,“我当姐姐是多么三贞九烈,对老爷有多么情深意重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不也是找的一个下人!”

    叶长泽气急,狠踹了她一脚,柳姨娘被踢中胸口,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与人私通,他不过如此反应;可柳若是与人私通,他却如此暴怒,不过是她们两人在他心中的重量不一样罢了。

    “老爷……”柳若是刚一开口,王英便打断了她的话,“老爷!”

    王英朝叶长泽磕了个头,如同赴死一般决绝道:“小人只碰过夫人一次。那是去年六月初四,老爷去了柳姨娘院子,夫人心情郁闷喝醉了酒我便起了歹心,不顾夫人的反抗强行非礼了她。事后,我还威胁夫人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在那之后夫人便极其厌恶我,后来每次见面,都是我以此事胁迫夫人。我还与夫人提过几次合欢的要求,可是夫人皆宁死不屈,我便不敢强来。”

    柳若是听得掉泪,他何苦如此,那日她虽小酌了两杯,可理智还在,是她借着几分酒意主动勾引的他。他爱恋自己多年,如何能忍受得住。

    “小人,甘愿认罪。”王英咬牙,伏首不起。

    叶长泽气得牙齿“咯吱”作响,一脚狠狠踢了过去,王英被踢倒在地,闷哼了一声。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叶长泽怒道。

    “小人知道。”王英不急不慢地爬了起来,跪趴在地上。

    奸□□人,按大元朝律例是处以宫刑,若是与妇人私通,则是二人一起浸猪笼。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处以宫刑或者一死,想来大多都宁愿选择一死,而不是被处以宫刑。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全她。

    “来人,将他拖下去!”叶长泽气得全身颤抖不止。

    柳若是泪眼看着王英,王英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重,似带着一种诀别。

    柳若是闭目,不忍再看。她不是一个人,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她还有瑶瑶,她彻底地转过了身去。

    柳姨娘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震天,她还是输给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PS:

    今天码的时候突然发现按照这剧情发展不得把叶老夫人气死啊,得赶紧把老太太给调走,于是杀手在昨天那章插播了一段剧情,看过昨天那章的姑娘们不用往回翻了,杀手直接把前后都复制过来了,如下:

    国公府九姑娘夭折次日,七房的芙姨娘因思女心切,自请上静华庵照顾其患了疯症的女儿。府外的人,没有一个人将这九姑娘和这芙姨娘联想起来。他们只知道整个国公府都沉浸在九姑娘早夭的悲痛中,而无人去顾及一个小小的姨娘被送上山后发生了什么事,是生是死。

    两日后,叶老夫人受娘家一位老姐妹之邀,去了京城外的一处承德山庄久住,一来是为了早夭的孙女吃斋念佛,二来是夏日将至,在那避暑。加之路途有些遥远,只怕没有数月不会归来。

    在经了丧女之痛后,叶长泽愈加烦躁,叶老夫人离京后,也无人敢约束他,他开始夜夜流连烟花之地,很快便遭朝中百官弹劾,他未有收敛,反而愈加肆意起来。

    ☆、柳若是

    众人退下后, 堂上只剩了叶长风和叶长泽二人。

    叶长泽颓废地坐在扶手椅上, 忽然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来。他如何会看不懂王英与她之前的默契, 那眼神中呼之欲出的爱恋与疼痛,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懂, 可是……却没有人会蠢得去拆穿。

    若不是这是多年前就种下的因果, 他还真会以为这是他大哥为了夺回爵位对他动的手脚。

    他趔趄起身, 朝门外走去, 在跨出门槛时,他忽而回过头来,凄惨道:“大哥,母亲那儿,可瞒得住?”

    叶长风默了默, “尽量相瞒。”

    叶长泽看着他, 惨笑不语。母亲怎么会刚好就去了承德山庄,那是因为家中将有大事发生啊!他终于笑出了眼泪来,转头便走。罢了, 以后国公府,再也与他无关了。

    今日早上,朝中已有人弹劾他与旧同僚为了争一清倌人大打出手之事,加之先前之罪过,皇上震怒,当堂便罢了他的官,摘了他的爵位。他的一生,毁了。他身为国公府幼子,自幼受父母兄姐宠爱,人生顺利得不像话,从未有过任何波折,却不想在得意了三十余年之后,全都没了,他成了天大的笑话,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再无立足之地了。

    次日,降罪的圣旨到的时候,叶长泽的房中已空无一人,下人们惊慌失措,最后只能由二房叶长松代为领旨。

    叶长泽因私德有损惨遭罢官,国公爷的爵位也由圣上亲指给长房叶长风,圣上还斥责国公府长幼无序,教子无方。一时间,叶国公府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晦暗阴沉。若不是还有容王爷这个长房女婿撑腰,只怕叶国公府将会从此一蹶不振,保不准连爵位都会被圣上收回了。

    第二日,镇国公府柳老夫人便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叶长风赶回叶国公府的时候,便见柳老夫人坐在上座,板着脸一脸严肃。而自己的二弟叶长松立在一边,耷拉着脑袋,面色有些不好看,想来是叶长松还未与她提起她们府上两个女儿之事,反倒让她训了话。

    镇国公老夫人今年正当花甲,一头灰发盘在头上绾成一个富贵的圆髻,戴着一个宝蓝底花鸟纹刺绣镶红宝石抹额,虽满面皱纹,但眉宇间英气不减,精神矍铄。她年轻时随其夫镇国公打过仗,击退过金兵,如今手执圣上亲赐的龙头黑檀木四爪拐杖端坐在金丝楠木太师椅上,周身霸气不减当年。

    叶长风匆匆踏入门槛,向她作了一揖,“晚辈见过老夫人。”

    柳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真是个好女婿,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他们可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婿是当今圣上呢。

    叶长风面色不变,恭谦道:“七弟确已失踪,晚辈等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柳老夫人斥道:“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还被罢了官,摘了爵位,换了我我这张老脸也不知往搁,自然是要躲起来!”

    叶长风这会儿面色有些难看了,这话一说穿,只怕叶老夫人老脸真不知往哪搁了,他叹了口气,如实道来。

    柳老夫人听得脸都煞白了,气得重重震了下龙头拐杖,“断无可能!”

章节目录

祝融,你也重生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背影杀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背影杀手并收藏祝融,你也重生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