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巨鼓擂响了!杨瀚登上龙背缚好的宝座,在诸部首领的簇拥下,开始登向山巅。

    一路行来,万千万百姓山呼海啸一般膜拜呐喊着,杨瀚只能用低低的龙语安抚胯下的龙兽,以防它受惊伤人。

    山巅之上,三个徐家堡选出的俏丽少女身穿宫娥服装,各自托着一个红绒的托盘,静静地肃立着。

    托盘之中,分别盛放着王冠、王袍和印玺。

    帝,是唯我独尊的。

    王,则是一下有土,意味着一方之主。

    如果在如今这个情形之下杨瀚称帝,对他并没什么好处,只会引人笑话,所以称王是最妥当的办法。

    因此,那冠与袍,皆为大秦王制的服饰,而非帝王冠戴。

    杨瀚的龙兽终于到达了山顶,龙兽在杨瀚的指挥下缓缓俯低,杨瀚从龙兽身上走下来,回头瞄了一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一千零八十级台阶,纵然这些人都身手矫健,登上来也不会非常轻松,何况今天如此盛大的日子,这些人的穿着都十分隆重。

    杨瀚回头看时,其中表现好的,也已呼吸粗重,有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已然是满头大汗。

    如果说有人身轻体健,这一千零八十级台阶轻易登上来,没有丝毫狼狈,那就只有徐诺一人了。

    此时杨瀚自己尚未称王,自然就无权册立王后,所以徐诺此时是以徐氏家主身份,同其他首领一起登上来的。

    看到徐诺云淡风轻的模样,杨瀚暗暗一惊,那个谭小谈说徐家精通幻术,叫我小心,莫要着了道儿。

    可如今看来,起码这个徐诺,可不只是精通幻术,单就这份体力来说,功夫只怕不低。

    徐诺看到杨瀚的眼神,眸中露出一丝说不上是好笑还是嗔怪的意味。

    显然,她知道杨瀚此举有故意给大家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哎哟!”

    捧着王玺的侍女忽然惊叫一声,手中托盘上的玉玺“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白玉的宝玺顿时磕掉了一个角儿,那侍女惊得脸都白了。

    整个山巅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山顶的寂静,迅速影响了肃立山路攘臂高呼的百姓,他们不知道山巅上出了什么事,却已经感受到了那份紧张的压力。

    “卟嗵!”

    那个侍女脸色苍白地跪到了地上,惊恐地大叫:“不是婢子的错,不是婢子的错,是她……是她碰到我了,殿下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那个侍女一把抓住旁边一人的裙摆,惊恐地大呼起来。

    谭小谈被人抓住了石榴裙,险险被一把拽了下去,慌得她急忙一把扯住裙子,窘迫地道:“我……我只是想走到那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巴图的脸色早就沉了下来,厉声道:“今日是我王登基之日,旁的差错也就算了,你的人竟然摔碎了我王的玉玺,唐诗,你怎么说?”

    巴图这一声吼,两旁的武士呛啷一声就拔出了佩刀,凶狠地瞪向唐诗。

    唐诗惊道:“小谈,你怎么如此莽撞!”

    蒙战饶是心机深厚,此时也不禁动怒,森然道:“唐姑娘,在我三山百姓欢呼雀跃之时,你们竟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件事,只怕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才行!”

    众武士握刀森然向前迈了一步,大有杨瀚一声令下,就要一拥而上,把谭小谈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剁成肉酱的架势,谭小谈花容失色,卟嗵一声,也跪到了唐诗面前,颤声道:“小姐。”

    “混账!”

    唐诗一脚把谭小谈踢成了一个滚地葫芦,右手往腰间一拔,一口带鞘的短刀就扔到了谭小谈的面前:“今日殿下登基大喜之日,你竟出现如此差迟!你自我了断,向殿下谢罪吧!”

    “殿下!”

    谭小谈颤声对杨瀚说了一句,杨瀚走过去,弯腰捡起了玉玺,又拾起那个跌碎的玉角,对了一对,倒是还能对上,看他神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谭小谈的央求。

    谭小谈露出了绝望之色,颤巍巍地捡起短刀,缓缓拔出刀来,抵在了自己高耸的胸口,只是腕上无力,一时不敢插入,可目光已然有些涣散。

    蔡小菜很是不忍,颤抖着嘴唇想为谭小谈求情,可一扭头看到唐诗铁青的脸色,到了唇边的话,又不禁咽了回去。

    “今日,不宜见血!”

    杨瀚把那玉玺和碎角放回托盘上,然后拍了拍谭小谈的肩膀,一弯腰,从她手中夺过了短刀。

    那个侍女仍然跪在地上,高高举起托盘,颤巍巍地接了,生怕自己双手不稳,再把它摔下来,急忙抱在怀里。

    唐诗余怒未息地道:“殿下,唐家一心与殿下合作,绝无为难殿下的意思。

    这个贱婢,在这大喜之日,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唐诗实在无颜面对殿下。

    这贱婢,唐诗是不敢再要了,我把她交予殿下,是杀是剐,为奴为婢,全凭殿下吩咐。”

    谭小谈立即跪爬到杨瀚脚下,抱住他的腿,颤声央求道:“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杨瀚笑笑,道:“这玺摔了也就摔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老天嫌弃一个王的玺印配不上我,所以示兆于我啊!”

    这话一出,那些脸色难看的首领怔了一怔,神色都缓和下来。

    杨瀚看向众首领,朗声道:“可我还偏就不换了!”

    众人都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杨瀚。

    杨瀚高声道:“在祖地,有一方玉玺,上边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们可曾听说过这方玉玺?”

    蒙战激动地道:“那是大秦传国玉玺!”

    杨瀚朗声道:“不错!始皇帝一统六合,以和氏璧刻传国玺,传之后世。

    后世皇帝,必得此玺而后称正统。

    及至汉末,王莽篡位,太后怒掷玉玺,破其一角,王莽以金镶玉,后世皇帝,仍然只认此玺,为什么?”

    杨瀚徐徐四顾,高声道:“天子富有四海,难道就寻不出一块比和氏璧并不逊色的美玉吗?

    当然不是如此!实因那是始皇帝所用的玉玺,意义自然不同!”

    杨瀚指着那侍女手中拿过玉玺道:“而今,我就要以此玺为国玺,建一番无上功业!用无上的功业,弥合这玉玺的裂痕!让后世任何一位帝王都唯认此玺,以拥有此玺为无上荣光!”

    “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番话,不要说巴图那种性情梗直之人,就是蒙战这等心机深沉之辈,也是听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跪拜下去,真心诚意地大呼起来。

    徐诺听得目泛异采,这个男人……如果说最初在她眼中,杨瀚只是她要利用的一个工具的话,此刻再看杨瀚,她却不免有了些异样的心思。

    一方面因为她徐家家主的身份,她对杨瀚多了几分忌惮。

    另一方面,又因为她将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而有些欢喜。

    那心思的复杂,一时之间连她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喜是忧了。

    唐诗看向杨瀚时,心中却是暗自凛凛。

    今日这个场合,当然不宜闹得太难堪。

    可她没有想到杨瀚应变这么快,能把一件很晦气的事情,三言两语就变成了一件如此提振士气人心的事。

    “我不会养虎为患吧?

    “唐诗心头终于掠过了这个问题。

    杨瀚伸出手,微笑地示意众人起来,同时膝盖轻轻地拱了拱,小声提醒还在抱住他大腿的谭小谈:“你还赶紧溜一边儿去,生怕别人看不见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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