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差了,以为苏婳藏了后手,但她一味对手脚之事斤斤计较,哪里是懂得大局之人,算了,我们还是把这些商人安置好。”一谈到能懂得道理的人,上官濡觉得头也不那么疼了。
    但这些商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重利益不讲人情的家伙,眼里只有阿堵物的唯利是图之人,“刘管事,你说说,这些进货的人,哪些是管事来的,哪些是东家自己来采买白砂糖的?”
    穆婉玲听得连连点头,赞许道,“夫君是想分开击破吧,如果是管事,咱们就许以他重利,我们违约了,于他来说,能赚的能有多少?不过得一句东家夸赞罢了,而我们可以给他多一点钱,让他把收货日期挪几日,反正他们路途遥远,在路上耽搁几日,东家也发现不了,这期间,我们得把他们的人都支开,免得人多嘴杂让那些管事不敢放心和我们合作。”
    “至于那些东家亲自来的,我们立刻弄明白他们身后依靠的势力,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我们……想办法想合同偷出来毁掉!”
    穆婉玲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刘管事,你怎么就没想到把合同偷出来毁掉呢?”
    就连上官濡也没想到,穆婉玲对这两个男人甚是失望。
    上官濡听她说毁掉合同,心里甚是对这样不守约、出尔反尔的商业行为表示不屑,商人之女也就这样了。
    刘管事面对穆婉玲瞧不上他的眼神,心里冷笑,你当我还不如你?你个黄毛丫头能想到,我能想不到?
    “夫人,他们……把合同在县衙备份了。”
    穆婉玲一惊,手里的暖炉都差点掉地上了,“……备份?全备份了?”
    “是,他们说这么大的交易,又是在异地他乡,他们有些不放心,若是没有个监督人,害怕执行的时候遇到麻烦,所以我们签订合同的时候,是在县衙签订的,且县衙有备份。”刘管事心想,你去偷啊,你县衙偷呗!
    看来,他得准备准备开溜了,这两口子扶不上墙啊。
    “全部,每一个,都在县衙备份了?”
    “也不是全部。”
    穆婉玲松了一口气,结果刘管事又说道,“只有对赌合同才有在县衙备份,毕竟普通合同金额不大,对赌合同条款比较复杂、金额大、条件多,所以……其实,找一个官方机构来监督见证,这也算签订对赌协议的一种默契吧,不然当初家主以小博大的时候,那些人不会都给家主面子按合同赔偿的。”
    穆婉玲目瞪口呆,家里的发家史,她是知道的,可是知道的又不是那么齐全,很多细节她是不清楚的。
    毕竟她是女孩子,她小时候对做生意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么上心,她只想穿的漂漂亮亮,和京中的贵女攀交情玩在一起,做生意这样的事情她若是沾手太多,那些贵女会看不起她的。
    “娘子,当真是这样么?”
    “我,我,好像的确是这样。”找官府监督见证,是保护双方权益的做法,这事儿刘管事也没不算做错。
    穆婉玲捏紧了衣袖,“那,就按老爷先前说的,把这些商人……”
    刘管事再次给予两人沉重的打击,“老爷夫人,都是东家或者少东家过来的。”
    “什么?”穆婉玲这次当真是握不住手里的铜炉了,噹的一声,小手炉砸成两半,里面的碳火滚在了地上,砸出了火花。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全都是东家来?北方那些当家人过来,能这么快么?”
    刚来村子里的时候,夫妻两也没好直接找订货的商人说机器坏了的事情,只是简单的接触了一下。
    穆婉玲自恃身份,自然是不会去谈生意的。
    而上官濡虽然判处过商业纠纷的案子,但那都是所有证据都准备好递给他之后,他看证据判断就好了,至于证据都有什么、需要准备什么,这些自然是有县丞、主簿这些下属去准备。
    这就导致,他觉得不管来的谁,这个事情都一样。
    没想到现在想要靠收买下面的掌柜,让他们拿了好处,隐瞒合同超期的事情,不为东家谋福利为他们自己谋福利就好了,结果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据他们所说,是一开始知道我们这边有便宜的白砂糖开始,他们就想拿下我们这边的单子,供应北方的市场,他们都是北方做干果生意、香料生意有头有脸的商人,这消息是想通的,担心只派管事过来,会被别家的诚意比下去,所以他们就……不约而同都是家中的东家、少东家过来的。”刘管事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松,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禀告工具人。
    这话气得穆婉玲揪着手里帕子,“少东家,好,那我们就先把少东家搞定。”
    刘管事心中不屑的撇撇嘴,姑娘是以为他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么,这次能派过来洽谈这么大单子的少东家,基本上都是为了好好表现自己,为接手家族生意做准备的。
    这时候,哪个少东家会脏了自己的羽毛?
    钱色但凡沾上一样,被跟着的人回去一打小报告,或许自己地位就不保了。
    他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了。
    不过刘管事也没有开口说,免得讨骂。
    看来姑爷和姑娘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那他还是溜了吧。
    恰好留点事情给姑娘姑爷做,免得他们发现他的打算。
    “姑娘想出来的这一招实在是高啊,我老刘果然是老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都没想出来,啊,不简单不简单,如果简单,我早就解决了,这事儿还是姑娘聪明!”刘管事好久没拍马屁了,差点拍在了马腿上,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继续赔笑。
    苏婳在家里和弟弟妹妹玩翻手绳,让苏臻写打油诗玩儿,顺便也让苏臻教教苏婉写字。
    偶尔探出精神力过去看看热闹,恩,看笑话。
    穆婉玲和上官濡忙的焦头烂额,他们曾经在京城活在家族的庇佑下,别人也给他们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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