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歌有些窘迫。
    工作忙得要命,拍摄完不成,后期特效又难看,她想尽了办法,一整个星期耗在剪辑室里已经累得焦头烂额了,偏偏薄修沉还每天都打电话过来。
    问的多了,她就开始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直到薄修沉主动接手了后期工作,她才踊跃地跟他用电话交流起来。
    梁千歌猜到下次见面薄修沉肯定要发难,她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现在面临男人的控诉,她也没有反驳,只是讨好的软下身子,两手圈住他的脖子,让自己赖在他身上,小声气地说:“我那也是没办法嘛……”
    薄修沉放开了她的手腕,改为捏着她的下巴。
    漆黑的房间,没有光亮,除了她那双异常明亮的眸子,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摸了摸她的脸庞,半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梁千歌有些苦恼,这还不行,那怎么办?
    正考虑着,薄修沉从沙发上站起来,原地冷静了会儿,低头看了一眼什么,才去把灯打开。
    刺目的光线令两人一时都有些不适,眯起了眼睛。
    等到缓和了一会儿,薄修沉才坐回沙发上,重新打开投影仪。
    梁千歌看他是铁了心要她看完这部片子了,有点不高兴地撅起嘴。
    薄修沉看到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害怕的地方就闭眼,至少把剧情看完。”
    梁千歌没答应,不情不愿的样子。
    薄修沉已经把电影调到了刚才中断的地方。
    开着灯看恐怖片,的确要好很多。
    梁千歌最后还是缩回了薄修沉怀里,一到恐怖的地方,她就转头把脸埋进薄修沉胸前,直到他拍拍她的后背,示意过去了,她才怯怯地转过来,继续看。
    一部电影看完,梁千歌也算囫囵吞枣的把剧情消化明白了。
    说实话,和她改的剧本,完全就是两个故事。
    原片里,大量的恐怖渲染,血糊糊的鬼,肠穿肚烂的背包客,怎么重口味怎么来,怎么惊悚怎么来,怎么恶心怎么来。
    据说早年的m式恐怖片,基本上走的都是这个路子。
    而关于一家三口的背景,这里面所有加起来,也就不超过五分钟,还是鬼母自己说的,边说边哭,然后流着血泪尖叫。
    梁千歌看完后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拍摄自己的故事。
    这个原片给她的启发并不大。
    她也并不喜欢血糊糊的鬼。
    午休因为导演要恶补原片,延长了一个小时,等到梁千歌再回去时,大家看她表情如常,不觉开始揣测,难道传言梁老师怕鬼的谣言是假的?
    看梁老师这么镇定,完全不像刚看完恐怖片的样子嘛。
    梁千歌没给学生们胡思乱想的时间,她坐到导演椅上后,就开启了认真工作模式。
    下午的三棚,依旧是人间炼狱。
    只是因为炼狱里坐着一位清冷高洁的伏魔师,所以在魔鬼要吃人时,伏魔师还镇得住她。
    身处炼狱的小可怜们,期期艾艾的盼到了收工,彼时外面,天早就黑透了。
    学生们回去后,梁千歌没急着走,她还在看片子。
    今天拍摄的大部分都是回忆的部分,明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就是一家三口凌虐背包客的剧情。
    梁千歌脑中不期然地又想到了原片,那些肠子内脏到处飚的情景。
    她有点反胃。
    不过鬼整人的部分,是必须要恐怖的。
    因为这就是一部恐怖片。
    梁千歌开始思考明天到底应该怎么拍,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清冷的男音突然响起:“好了吗?”
    梁千歌回过头,就看到薄修沉正坐在角落一点的位置上,他双腿交叠,后背靠着椅背,单手拿着手机,刚才他一直在用手机处理公务。
    梁千歌想到他今天陪了她一天,而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了,她有些抱歉地问:“你累了吗?”
    薄修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过来。
    梁千歌见他看着监视器,她就把之前的一个镜头导出来,说:“我把这些弄完就能回去了。”
    其实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应该就不回去,上周偶尔也是这样,她留在大楼里加班,第二天早上还是工作人员给她买的洗漱用品。
    不过薄修沉肯定不允许她这么废寝忘食的工作,哪怕她一再强调,时间真的不够。
    “我等你。”薄修沉拉着另一把椅子,就坐在梁千歌旁边,看她工作。
    梁千歌的监视器连接着笔记本电脑,她一边看着片子,一边对照剧本,时不时还在空本子上写写画画。
    等到她彻底弄完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把电脑锁上,抱在怀里,看向身边的男人。
    薄修沉还在看手机,见她这边有动静,才抬起头,问:“好了?”
    梁千歌点点头。
    薄修沉将一份电子文件关掉,起身说:“走吧。”
    回到酒店已经两点半了,洗漱完,都三点了。
    明天早上七点就要起来,只能睡四个小时,梁千歌其实就不想睡了,她坐在床上,抱着电脑,又在看片子。
    薄修沉洗了澡出来,看她还不睡,过去坐到她旁边,手按在屏幕上方,作势要扣下。
    梁千歌赶紧撑着屏幕,慌慌张张地说:“等等,等等,我保存一下。”
    薄修沉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动,但也没用力了。
    梁千歌保持着这个动作,艰难的保存完,赶紧把电脑关了,乖巧地放到一边。
    薄修沉这才收回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已经干了,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搂着她说:“睡吧。”
    梁千歌熟练的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房间关了大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两人都没有立刻睡着。
    过了一会儿,薄修沉听到梁千歌试探性地轻声问:“你明天走吗?”
    薄修沉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感觉到他的动作,梁千歌也睁开眼,仰头与他对视。
    “不走。”薄修沉淡淡地说:“这次陪你到拍摄结束。”
    “……”梁千歌先是一顿,接着,脸上出现了晴天霹雳的表情。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大老板出差都不带老婆了。
    老婆,真的影响完成工作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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