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人都说故土难离,老村长明明可以在城里当个官,他却选择回来当村官。然而他的日子考到了公务员,却扎根在了城市,不想回来。
    听说他们住的是单位分配的房子,六十多平方米,而且结了婚,孙子即将上小学。小小的套间,已经显得略微拥挤,至少老村长过去估计很难挤得进去。
    老村长一直没有过去那边住,其实也是这个原因,实在不好打扰。估计他的儿媳妇,也不希望他这个‘乡下人’过去打扰。
    老村长和他儿子,给陈铭的感觉就是两个时代的变迁。
    他很清楚老村长在说谎,这老头不是那种喜欢打扰孩子的性格。本身孩子孝顺和赡养老人是一种义务,然而他儿子显然忘记了这点。老爷子也不说,只是默默在这里等。
    或许,他儿子也在用‘谁让你不来我这里,这样我能看到,也能照顾好你了’作为借口,来假装责任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至少稍微装整一下,这两年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吧?”陈铭回了句,他没打算错穿这个老村长的谎话,“乡下的土地不值钱,建个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我算算……大概三万差不多就有套不错的三层砖房,顺便把水电什么的都给通上,这个我包了,可以吧?”
    “你这算什么意思?可怜我啊?”老村长笑骂道。
    “好歹您老也养了我十几年,我发达了难道还不能照顾照顾您?”陈铭笑道,“再说您百年了之后,这房子估计也稍微值点钱了,到时候留给你儿子养老,或者卖了在城里买套好点的房子也好。”
    “…………也罢,就当我这老不死的,厚着脸皮应承下来了。”说到儿子,老村长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亏欠的。年轻的时候去当兵,儿子老婆留在家里也没有能好好照顾,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老婆没了,不是病的,是跑了,听说去了城里,日子过得还不错。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老村长就对这个儿子就有了负罪感,最大限度去栽培他。对方也没有辜负他的培养,考中了公务员,然后如今还成为科长。
    走了点关系,是老村长觍着脸找到老领导帮忙的结果,这是他活了那么久,第一次求人。或许他很清楚,儿子没有背景,想要成为科长几乎不可能。
    可实际上,他已经把人情都给消耗光了。儿子想要更进一步,估计已经不可能了。
    仕途不能提升,那就在下一代的教育上。好的教育往往需要不少的开支,好在公务员,不能有二胎,否则教育经费更多。他只是一个退休的老村长,能有什么钱?
    闲聊了几句,老村长少不得要去张罗一下,今晚怎么都要加菜。这不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大概是去找邻居要一只鸡什么的,估计还要买上一些猪肉之类。
    蔬菜还好,老村长自己种有,如今估计藏在地窖里面。
    “我们……稍微帮忙打扫一下?”陈铭提议,毕竟一个老男人的物资,的确有点乱。
    “嗯……”林曼曼点了点头,她很喜欢陈铭不把她当成外人。
    等到老村长回来的时候,房子里面到底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些不知道要不要的东西,也暂时都装了起来,等老村长分辨一下。
    有些他们看起来可能是垃圾的东西,说不定是老村长的宝物。帮别人收拾房子,基本的礼仪,就是所有整理的东西,都先装起来,千万不要随便扔掉。
    “你们……”老村长大概是二十分钟后回来的,结果回来看到房子里面干干净净的,两人还在进一步清理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样给他打扫过,这不,眼看过年,都没有回来。倒是打电话过来邀请他过去过,只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舍不得离开这里?更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然后挂断电话,心安理得过着三人世界,少不得还要抱怨一下老村长的‘迂腐’,也不知道到底是情商低,还是本身他儿子就没有真正重视过自己的这个父亲?
    “闲着也是闲着。”陈铭放下手中的抹布,朝着老村长笑了笑。
    “待会我下厨,你们谁也不能来帮忙!”老村长抿了抿嘴,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就朝着厨房跑去。顺便还关了门,铁了心不给他们两个过来帮忙。
    “老村长很有个性。”林曼曼笑了笑。
    “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陈铭摇了摇头,说穿了,就是个可爱的老头子。
    晚上的时候,老村长整了好几个菜色出来,羊肉,鸡肉和鱼肉不说,还有青菜和汤,甚至我还有一道凉菜和下酒的花生米。
    “别指望我陪你喝酒……”陈铭吐槽道。
    “都十五岁的人了,还不学一下怎么喝酒,我和你那么大的时候,都知道偷老爹的酒喝了。”老村长却是根本不管,给他斟了一杯地瓜烧,“乡下的地瓜酒而已,十几度,啤酒的程度。地瓜烧我可不拿出来,你小子也不会喝,别浪费了。”
    陈铭也没辙,老村长盛情难却,只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玩意也没怎么发酵,纯用地瓜酿的酒,而且还是糖分比较多的那种地瓜,甜甜的喝起来很舒服,喝了之后血液流速都略微有些加速。
    “告诉你……”老村长看向陈铭,“酒是好东西,每天小酌一杯,至少可以多活十年。但不可以滥,什么东西滥了都不好。”
    “为什么我觉得你意有所指?”陈铭调侃道。
    “你自己悟,想到什么就算什么,关我怎么事?”老村长笑道,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陈铭的确有一瞬间想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他对老村长的了解,这货刚刚肯定指的是这一边,估计是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适合太沉迷于女色之中……这个用得着你担心?
    他和林曼曼,目前最多也就是牵牵手的程度而已。
    如果不是之前那次意外,估计能不能成男女朋友都不知道。再说有些事情,当然是要等结婚以后才能做啊!
    “来来来,今晚喝个痛快!”老村长显然打算糊弄过去,于是当即给陈铭斟上一杯。
    “刚刚说不能滥的是谁来着?”陈铭吐槽道,不过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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