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王昃现在有些小崩溃。

    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憋在水里,就看那名风轻云淡踏月而飞般的女子,还在不停的洗着衣服。

    那动作,慢的让他想死。

    王昃极其不想在对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面对这个没事就会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微微一笑的女人,他不敢站起来走出去。

    短裤,不是泳裤。

    经水泡过这么久,其实跟没穿也差不了多少。

    他在身上搓了一遍又一遍,都要搓掉一层皮了,恨不能上前把那几件衣服抢在手中,三两下洗它个干干净净~似乎,两个人就这样‘杠上了’。

    一个有着永远洗不完的衣服,一个有着永远洗不完的澡。

    如果两人的身份位置发生调换,王昃是喜闻乐见的。

    可事情就是这般巧合,这般诡异。

    叹了口气,王昃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那女子仿佛有所觉,再次转过头来,然后蹲着转了个方向,两个手肘支在大腿上,手掌拖着下巴,竟然津津有味的‘观赏’起来。

    即便是脸厚如王昃,也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他狠狠咬了下牙齿,心道老子有什么可怕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到老还是碰到女流氓了。

    哗啦一声从水里走了出来,咬着下嘴唇很销魂的白了女子一眼,低着头捡起潭水边的衣服,没命的往远方跑去。

    根本就不敢回头。

    等他离开好久后,那名女子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伸那美丽的腰肢,那把几件快要搓漏的衣服随手拎起来,用力一甩,溅出一彭水珠,竟然立时干了。

    叠好,放入篮子,又看了王昃消失的方向一眼,若有所失的转身离去了,方向正是来时的林间。

    王昃在极远的地方三两下穿好衣服,用手臂抹了一把眼角,悲愤道:“完了,没脸见人了……”

    很悲戚的,缓慢的向自己的小屋子走去。

    回来的时间怕是去时的好几倍。

    刚到门口,就发现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正是那带着面纱,却让人有种趾高气昂感觉的云仙子。

    她肯定是白了王昃一眼,把头转了过去,甚至可以听到微微的‘哼’声。

    而屋子里马上传来的妺喜的声音。

    “昃哥哥,你回来了?”

    带着一种惊喜。

    王昃也是一乐,根本不理会云仙子,直接跑了进去,笑道:“哎呀呀,我还以为你新得了师傅,就把我这个哥哥给忘了呐。”

    妺喜马上撅着嘴说道:“你生气了?”

    王昃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真是的,我生没生气你还不知道嘛?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明明聪明却装傻的劲头,怎么看都可爱。”

    妺喜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手在他胸口处来回摩挲,小声道:“那我就装一辈子给你看……不,一辈子太短了……”

    这两人聊天,完全不理会外面站着的‘门神’,云仙子作为被忽视的人,自然百般气氛。

    她冷声说道:“妺喜徒儿,这次破例让你再见上一面,随后你就要专心学习我门派道法,切忌再私自胡闹了。”

    王昃一愣,把妺喜扳了起来,问道:“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妺喜笑道:“也没有啦,我只是……她们若不让我来看你,我就哭闹。”

    说着还可爱的笑了笑。

    不过王昃看着她小脸上也不像是刚哭闹过的样子,明显是其他一些事情,让云仙子只得把她送过来。

    妺喜小声说了句‘先等一等’,随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小声说道:“那个……师傅,徒儿今晚能不能不回去了?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我一点用功修炼,一定会为我们门派争光!”

    听到前半句,云仙子都想进去一巴掌把王昃给拍死,但听到后面的话,她还是很满意的。

    妺喜刚进门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已经摸清了这秘境中的一些事情,当真是有些难得了。

    ‘门派争光’,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秘境’之中门派其实有很多,互相都不服气,而即便慈航静斋是秘境中‘绝高’的存在之一,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尤其在争抢灵气资源上面。

    但凡秘境有任何大事,都会进行门人的比武大赛,或者称之为比拼法术。

    这可不是单纯的打擂台,而是分别展示法门,压倒所有挑战者,说白了有些像中原那些‘武术大赛’,有些表演性质,但……秘境中的人可不存在什么‘花架子’。

    既然是比拼,如果比的是那些老妖怪的实力,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在‘秘境’中的门派看来,‘发展’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都是那些不满三十岁的人在比斗,他们才是未来几十年里门派生存的保证。

    比方说这十二年开启一次的传送阵,虽然表面上是时间限制,但其实还有着人次的限制。

    慈航静斋作为上届比拼的第三名,得到了‘七’个名额,所以一般在招收到弟子之后,都会先集中起来,再统一带回门派,这样就减少了次数。

    而云仙子带人进来了,也不准备再出去浪费名额了。

    所以云仙子恨王昃,并非没有他占用一个名额的缘故,要知道这样一个名额,就意味着十二年之内的一个‘新秀’啊。

    ‘比拼’的重要性,也就是这个‘秘境大比’的作用,包括的项目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连现在王昃所处在的药圃,都是一次大比的‘奖品’,只是慈航静斋得到之后,有些后悔罢了。

    地盘、人员、修炼资源……等等等等,几乎都是这大比决定的。

    所以妺喜才会被这般看中。

    云仙子低头沉吟了一会,再次问道:“你能保证半年之内不见他?”

    妺喜赶忙点了点头,就差发誓了。

    云仙子叹息道:“也罢,就今晚吧,反正下一次的时候……你也未必能再见到他了,这次就当做诀别吧。”

    说完就转身走去,直到身形消失在半山腰,‘明日中午我便来接你’的声音才传来。

    云仙子虽然未经人事,但也知道他们两个狗男女会做些什么,此时不走……难道还能蹲墙根?

    ……

    与此同时,王昃失踪的消失也进入到中原各方高层的耳朵之中。

    还是那个北面的秘密地下会议室。

    四个老人再次坐到一起。

    姬老先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道:“果然他是一把双刃剑,利用起来很顺手,但终究是容易伤到自己。”

    魏姓老者道:“也并非毫无用处,起码……公孙家放权了。”

    上官青笑道:“此话极对,三个军区的力量不可小觑,而且公孙这般做法,无异于自毁长城,让那些忠于他们的手下寒心,剩下三个军区听说也有很多中层开始萌生退意,都开始琢磨在地方上某个一官半职的。”

    刘忠堂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壮士断腕,贵在隐忍及时,公孙家这番做法,虽然看似妥协,但在如今的大局势下,还能保住他们至高的地位,已经算是一种翻盘了。”

    姬老有些生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不听话的小子?既然知道被算计了,何不将计就计,装傻一次难道还能死不成?”

    上官无极实在有些忍不住,小声的嘟囔了句:“还不是怕被卸磨杀驴……”

    姬老哪能听不到,大怒之下举起手中茶杯就扔了过去。

    上官无极没有躲,手一招,便将茶杯卸了力,端在手里。

    正这时,一条极不易被发现的黑影在茶杯上一扫而过,速度无与伦比。

    随后,那茶杯竟然直接断裂开来,分成两半掉落两边,而茶水却在一瞬间之内,还保持着‘整杯’的样子。

    随后才洒落下来,溅了上官无极满手。

    上官无极哑然失笑,看着姬老背后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黑影就是那个很容易被忽视的男人发出来的。

    应该是一把快刀,也不见他移动,就可以隔着几米的范围,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他是姬老最信任的‘影子’。

    姬老微微侧身,对身后人喝道:“放肆!”

    那‘影子’不为所动,仿佛聋子哑巴。

    姬老摇了摇头,看向上官无极笑道:“你跟那王昃时间最久,想来是受了他的影响,也变得没了规矩起来。”

    上官无极鞠了个躬,说道:“姬老教训的是。”

    姬老继续道:“卸磨杀驴?如若是一般人,杀了也就杀了,但对他王昃,谁能杀得了?这件计划不也是建立在没人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基础上的吗。有人尝试过,甚至鹰国也尝试过,别说那南美洲突然出现的核爆事件,你们不知道鹰国是想干什么,但结果怎么样?

    如果连这个都对付不了他的话,还有什么可以做到?”

    魏老突然插嘴道:“也许……秘境中的人可以。”

    姬老眼皮一跳,说实话他有些心动。

    但却马上否定道:“哼,用一只老虎去杀一只狼,狼死了,老虎却留下了,这么做有意义吗?还是说,你觉得身边有老虎,比有狼要好一些?”

    这就是诛心之言了,是在问魏老他是否跟秘境中的人有联系。

    说实话在上层中,每个家族都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但这是‘秘密’,虽然谁都知道,但决不能亲口说出的‘秘密’。

    魏老赶忙道:“不敢。”

    刘忠堂呵呵一笑,摊手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一两句失误言论,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老姬啊,你这个局布了起码几年,如今被王昃一下子打翻,难道真的不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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