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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虽意外驾薨,但管丧葬的奚官局早有准备,而太皇太后陵墓,是在数十年前高祖皇帝在世时就一□□建的,是以一切有条不紊,唯有缉凶审问一时,弄得宫中沸沸扬扬、人人自危。

    向来诸事不管的皇帝,似一下子被激怒苏醒,大力查办。两日间,不断有新的证物和证词。

    事实证明,锦月的预感太正确了。

    第三日清晨,数百羽林卫、弓箭手内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东宫,剑拔弩张。

    锦月赶紧让她那双能干的随扈行魏、浅荇去探,二青年很快回来复命——

    “娘娘,是延尉监和羽林卫联合来缉凶,奴才打听了内部消息,说是昨儿个半夜那一双泼火油的内监经不住严刑拷打,承认是东宫太子让他们纵火,并嫁祸六皇子。”行魏道。

    “皇上大怒,已经下令延尉监、宗正府和刑部严厉查办太子!方才大太监杨桂安已在博信门大门处宣读了割去太子储君之位的圣旨!” 浅荇补充。

    锦月呼吸乱了乱,不住攥了攥手心:“那太子可被抓走了?太子武功高强又性格刚烈,恐怕不会屈服,只怕会血流成河。”

    行魏道:“太子已经被押走了。奴才听延尉监从前交好的侍卫说,太子正重病在床,昏迷不醒,东宫禁军没有主子诏令也不敢大肆动手,是以很快就被拿下了。”

    “昏迷不醒?”锦月一震,旋即想起几日前的夜晚,她去东宫所见,弘凌满身针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若是那样情况,别说关押了,就是在狱中将弘凌秘密处死都不难。

    锦月捂着小腹,里头的暖意触动着她的心田,或许是这个小生命使然,让她不能明知弘凌可能是被冤枉,而置若罔闻。

    “行魏,你密切注意东宫太子的情况。浅荇,你悄悄去万寿殿的废墟里找一找,看看那日太皇太后让人搬上殿来的物什可还有残留。”

    “诺!”

    这两日,锦月越想,越直觉仿佛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皇后那双握着她的冰凉的、满是冷汗的手,实在可疑。

    可,皇后又为什么理由杀太皇太后呢?而且,若是真要杀,为什么不悄悄的杀,而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

    锦月思来想去,想起太皇太后让人搬上来的那些物品,问皇后可认得。

    皇后是否是怕那些东西,和太皇太后要说的话,所以酝酿了这个杀招,等着太皇太后把这些证物通通拿上来后,将太皇太后和这些东西,一同付之一炬……

    浅荇很快从万寿殿打探回来,带回来一块掩藏在土瓦下的凤凰金簪。

    乍一看,锦月以为是皇后所落下的,可细看,簪身还歪歪咧咧刻着几个小字——“瑶池金仙,华胜无数”。

    锦月最后在静树那儿得到了答案。

    静树姑姑泪眼婆娑,捧着簪子就跪了下去:“娘娘,这是……这是瑶华皇后的故物。这几个字,还是当年奴婢亲眼看着陛下刻上去,戴在瑶华皇后发髻间的。”

    锦月惊吸了一口气,联系这两日所思,心中的所有疑惑渐渐浮现成形:“难道,是皇后怕太皇太后说出关于瑶华皇后的什么秘密,所以要铤而走险打出杀招么。”

    “静树姑姑,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年皇后和瑶华皇后关系到底如何?你当时是栖凤台的尚宫,瑶华皇后身边的人,应该十分清楚。”

    ……

    锦月正在昭珮殿中询问静树,听她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而另一边,栖凤台,皇后姜瑶兰坐立不安,方才听看守万寿殿废墟的眼线来报,说有人去废墟里找到了什么东西,而后一闪不见了。

    “娘娘,您别担心,或许是哪个贪财的宫人去捡漏呢。不一定就是谁在查。”尚宫崔景道,“先让内监指证六皇子,再让皇上‘抽丝剥茧’查到东宫,正常人的思维都不会再继续深想下去了。”

    “那可未必,宫里的人几个不是人精!”姜瑶兰来回踱步,脸色沉沉,虽不慌乱,可手心却满是冷汗。“怎么还不回来复命,这些没用的奴才越发不济了。”

    不是随扈不管用,是娘娘您太心急了呀,崔景当然不敢说。“娘娘莫焦急,高泉、高山二人武功是极好的,还从未失手过,娘娘稍安勿躁。”

    这时姜瑶兰遣去跟踪万寿殿随扈的高泉高山兄弟,终于回来复命。

    “娘娘,查到了,那人是尚阳宫五皇子妃的随扈,名叫浅荇,他仿佛取走的是个簪子。”

    “锦月?”姜瑶兰吃了一惊,她想过是东宫的人,或者童贵妃,却万万没想到是新进门的儿媳妇,锦月。“簪子很可能是当时落下的证物。她去查那些东西做什么!”

    “娘娘,五皇子妃聪慧非凡,眼神犀利机敏,若是她发现了什么顺藤摸瓜,只怕很难瞒住她。”

    姜瑶兰来回踱步,思量了一会儿停下步子:“去尚阳宫!”

    姜瑶兰的软轿步步逼近,而锦月这边,也将将听完静树说完姜家姐妹如何颠倒身份、嫁入皇宫,以及刚开始和睦,后来渐渐疏远的事。

    外界传闻姜家姐妹双生同心,感情甚笃,却从未有人提起二人后来渐渐疏远。

    锦月攥在手心的手帕都被冷汗湿了,在屋里徘徊了两圈,却不知如何决定。

    除了周绿影和香璇,秋棠和静树都在屋中一同商议。

    锦月道:“你们都说说,这当如何是好?”

    “姐姐,若是这事儿真如你所猜测,是皇后害了太皇太后,那关系可就重大了。皇后是咱们殿下的生母,若是被人发现,只怕尚阳宫都要被牵连。”

    香璇道。

    秋棠:“是啊,香姑娘说得对,这事若被别人发觉可当真不得了,必是杀头大罪,娘娘恐怕也难以幸免。”

    香璇重叹了一声:“可若不说,太子必然就成了替罪羔羊,处斩是一定的。”

    秋棠道:“娘娘已与东宫决裂,太子生死已经与娘娘没有关系。而五皇子却是娘娘的夫君,舍谁、保谁,已经不必说了。您说是不是,娘娘?

    锦月抬抬手:“你们都别说了。容我再想想……”

    说罢,锦月低眸抚着小腹,那阵阵的温暖中,仿佛有个小生命睁着眼睛在看着她。

    是装聋作哑,还是让真相大白。

    是选尚阳宫,还是东宫。

    ☆、第73章 1.0.5

    让秋棠和静树几人都下去了,锦月关着门独自想了一会儿。

    香璇不放心,等在门外。

    尚阳宫大门口,栖凤台皇后的软轿已经步步逼近,昭珮殿的二侍女青桐、青娥刚去承云殿旁尚阳宫詹事处领了绸缎,正好碰见皇后一行,是以二人赶紧抱了绸缎跑回来告知了香璇。

    一听青桐、青娥说皇后来了,香璇着急得直冒冷汗,思来想去,凑到紧闭的门外小声道:“姐姐、姐姐,皇后突然来了。”

    她正说着门嚯啦开了,锦月站在门后,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香璇:“姐姐可想好怎么决定了?皇后来了,颇有些行色匆匆,恐怕是咱们的人查的时候引起了她警觉,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起皇后胆大到敢谋害太皇太后,香璇便觉锦月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简直要完。

    可锦月目光平静,扫了眼昭珮殿大门处那对泱泱疾行而来的锦衣宫人,淡声启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自乱了阵脚……”

    ……

    姜瑶兰很诧异,不想锦月竟面色不惊地在殿中恭候她,并且命了侍女煮了茶水,看样子是知道她的来意,却也半点看不出慌乱。

    “皇后娘娘请用茶。”锦月恭敬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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