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正因为是一个式微天道的缘故,这两次手机发威的目标都很明确。无论是之前圣都的人道气运,还是之前蓝的灵魂,其实都可以视作天道的一部分。
    人道气运本身其实和天道差别还很大,只是经过人族先祖的布置,加上李悠的设计,才无限接近了天道的存在形势,这才引动了手机。
    而神灵灵魂则是另一回事。
    灵魂的来处,神秘莫测,至今都是个谜。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神灵的灵魂和一般生灵的灵魂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个世界诞生之初,只有先天大道。只有先天大道稳定下来后,衍生出后天大道。作为后天大道顶梁柱的生死大道,才会诞生。在诞生生灵的同时,从不知何处引来灵魂,结合成真正的生命。
    而先天神灵,是伴随先天大道的成型,就作为大道投影而诞生的特殊存在。他们不算生灵,毕竟他们诞生的时候,连生命大道都还未出现。
    所以神灵到底是什么?神灵的灵魂又是怎样的存在,以李悠现在的知识体系还解释不了,连天魔那边也没什么结论。但是天魔的一个习俗却也似乎解释了一些。
    按理说,天魔入侵现世,先天神灵无疑是最强大的所在,最合适的附身对象。但是天魔从老辈传下来的习俗,却是绝不能把神灵当目标。这似乎也侧面的说明了,神灵的灵魂有问题。
    李悠本来没怀疑什么,但是之前手机吞噬蓝的灵魂那么顺溜,还是引起了他一丝遐想。
    天道至公,有意而无识这是公认的,也是李悠亲身感受过的。但是随着他上一世的世界的天道出现,李悠意识到上一世那些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故事,也许还是有几分真实的。也许真是末法之前的一代,留下的点滴。
    如果这样的话,那上一世可是有一个关于天道的神话,鸿钧合道。一个以个体意志取代天道的传说。原本李悠也只当是上一世我国核心民族思想,人定胜天的一种神话表达罢了。
    但如果是真的呢?
    为何会传说盘古开天后身陨,三魂化为三清。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天道是可以被个体占据的。但与此同时,天道又必须至公,受某种限制。所以那部分属于私人的意识又必须分离出来,形成了第一批的先天神灵。
    这类猜测原本对李悠并没有意义,对他而言,无论是真是假,他又不愿意舍弃人类的身份,并没有合道的打算。
    但是却从中看到了自己的一个机会。
    刚对阵蓝的时候,对李悠来说是个挺大的打击。如果真是这帮先天神灵,谋划了十数万年,快到了回归收割的时机。那对于他,对于人族,甚至对这个世界现有的生灵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蓝只是依附在一个初入返祖的水麒麟身上,爆发出来的战力,就已经让李悠疲于应对了。还不得不临时拉拢弘塔,合力才勉强战胜。
    这等去了接天关,想想神灵的灵魂,加上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厮杀了多少年的妖祖们的身体,又将是怎样一种实力。光是想想就心生恐怖。更别提还有一个无法猜度的建木。
    但是手机却展示出了一种对先天神灵的克制作用,这让李悠本已有点绝望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现在正是测试这种可能的时候了。如果儒门的祖地还是原本的祖地,李悠还真没办法。但要是已经变成了神域,那可就该手机大发神威了。
    不过也没那么简单,重启中的手机完全不受李悠的控制。李悠就算想把手机从丹田内召唤出来,接触神域,费了半天劲也没做到。
    李悠一狠心,山不就我,我还不能就山了?重新鼓起浩然气,击向了壁障。
    神性的排斥,受到浩然气的刺激,再度发生。不过这回浩然气是虚招,李悠调动起更强的灵魂力,裹挟着这一团被神性排斥的浩然气,反冲体内,直接丢进了丹田,丢向了手机。
    指挥不动你,那就帮着别人挑衅你。
    浩然气划过手机,两者仿若不在一个位面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但随着这团浩然气里夹杂的神性接触到了手机,手机的屏幕瞬间亮了。
    接下来也就没李悠什么事了,他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手机突兀的就出现在了李悠体外,然后不受丝毫影响的就穿过了屏障。
    李悠愣了愣,面色诡异。
    又是这样,全不受控。自己摊上这么一个金手指,未来真心福祸难料啊。
    很快,也就几分钟,李悠脸色一变,脚下雷龙舟电射而出,瞬间逃出去数里有余。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天道要搞出来接天关,用众多小世界把大世界保护起来,同时强制征召那些大圣级别的战力,不允许他们留在大世界。
    上个世界都知道核武器只能威慑不能用,否则就是灭世。在这里也一样,当个体的实力太强了,还留在大世界,造成的破坏实在不是世界能承受的。
    之前李悠简单搞出来的大号炸弹,就能一定程度达到黑洞的效果,对周边数百米内毁灭性的伤害。而现在,一个真正的黑洞出现了。
    秘境或者神域这类小世界,其实就像个气球,依靠一层空间壁隔离开两个世界。而填充气球的是某种纯粹的大道。
    当手机抽干了这个神域内的神灵本源,这个神域也就成了一个内部真空的气球了。在大世界的压力下,开始了向内部的坍塌。这种恐怖的坍塌之力挤压着空间壁,这种让李悠无计可施的力量,却在天地伟力下,脆弱的就像气球的皮。
    万幸,这种坍塌是一种大道层面的,灵气层面的,而非物理层面的。否则大半个齐地也就毁了,由此产生的万千人命,将成为李悠心中难以卸掉的包袱。
    但即便如此,造成的后果也是严重的。坍塌造成的恐怖吸力,不但吸干了大半个齐地的灵气,也把龙脉什么的灵气主干道毁的干干净净。未来起码数百年之内,这里虽然达不到上一世那种末法环境,但也是灵气匮乏的荒漠之地了。
    不过这点代价李悠就不放在心上了。本来取消了大阵,就是逼迫人族向外走。人挪活树挪死,齐地这种安稳的大后方,本来就消磨意志。把人都赶出去正好。
    随着吸力渐消,一道流光飞速投向李悠,手机大爷吃饱喝足回来了。
    依旧是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进入了李悠体内,静静地躺在了丹田内。
    李悠神识扫过,倒是发现了一个好消息,重启进度99%了。只是怎么感觉手机有点变样了呢?横看竖看,终于在李悠怪异的神色中,发现了变化之处。貌似这手机...贴了层钢化膜。
    说钢化膜只是形象,手机的表面多了一层无形无质的薄膜。材质李悠也熟悉,正是刚刚接触的世界壁,或者说空间大道。要不是刚接触过,吃了不小的亏,李悠还真发现不了。
    李悠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大爷了,他突然发现问题大了。
    他来找儒门的麻烦,打打杀杀的并不是目的,他核心的目的还是找到怀疑对象朱元晦。李悠的耐心消磨完了,不想再玩搜集轻薄的侦探游戏了。自己一手入梦的拿手绝活,何必在浪费时间。专制就专制吧,先把九天挖出来,在去接天关之前,铲除了这颗毒瘤才是关键。
    但是手机这么一弄,儒门祖地毁了,里面有没有人自己还是不清楚,反正是没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了。
    所以...朱元晦到底是死是活,李悠完全不知道。算了,好在还有一个目标,燕王。当然也可能是燕王世子李棣。有杀错没放过,反正入梦一场倒也没有什么损害。
    李悠无奈之下,丢下这里的烂摊子,继续北上。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可真心坑苦了某个人。
    转回头说剑六。
    她屠灭佛门受创不轻,其实杀佛祖真心没太费劲。
    佛祖当年自感自身传承有着不可逾越的上限,晚年间深思熟虑,即想恒古不灭,又想突破桎梏,证得真正的大自在。
    正是这种欲望,引来了先天神灵和妖族的双重诱惑。
    佛祖敏锐的察觉了金翅大鹏一族对先天神灵的一无所知,看到了左右逢源的机会。于是同时接受了双方的拉拢。并凭借自身的才智,立下了过去,现在,未来的佛门三道核心传承。
    其中的过去之道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这一条路线的核心就是转世灵童。《过去庄严劫经》一世一劫,以十二世的积累,汇聚合一,一举破劫。
    而《未来星宿劫经》则是佛祖为自己准备的,给蛊惑他的神灵挖的坑。是当他凝聚过去之身,有了充足积累后,把先天神灵当做踏脚石,更进一步的一个设想。
    一切算计都很完美,只是没算到《现在贤劫经》这门给妖族挖的坑,本来是作为自己证道之前的护法力量的传承,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剑六手里。
    更没算到剑六拿着这股护法之力,反过头来却会对付佛门。
    当剑六杀回佛门之际,佛祖斩杀前世,集劫破命的修行都还在准备中,没有正式开始。就他那连返祖妖王都不一定能打过的实力,就算留有一些后手。但是剑六一个剑奴出身的修士,根本也不给他机会施展啊。
    战斗风格,心性习惯这些东西,往往在一开始养成,后期就很难转变。剑奴是什么战斗风格?原本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还要确保必须奏效,才能有效保护要保护之人。一旦出手,那就是倾尽全力,倾尽生命。
    所以当佛祖见到剑六,连第二个字都还在喉中没发出之时,他就死了。动了杀心的剑六,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更别说后手了。
    真正让剑六受伤的,还是佛门祖庭内佛祖留的后手。十三世佛祖死后,察觉到危机,深藏在祖庭内的前十二世佛祖也顾不得《过去庄严劫经》了,只能被迫出手了。
    一开始剑六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瞬间就斩杀了过半佛祖。
    但是随着佛祖越死越多,形势发生了逆转。
    原来十三世给剑六说的他要斩杀之前的十二世,才能真正成佛本身也是谎言。但却不是十三世骗剑六,而是佛祖对转世灵童的一个谎言。
    其实从情理上分析,这个说法就有问题。佛祖自身用秘法藏身祖庭内,割裂了自身灵魂的部分,培养了一个又一个近乎自己的佛祖。最后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培养出来的分身杀了自己证道。这本就不合理。
    事实是,佛祖割裂出大量灵魂,与这些资质极佳的灵童结合,进而以这些灵童的灵魂滋养分魂。把割裂出去的分魂培养成熟,培养壮大。最后佛祖再通过诛杀灵童,收回分魂,以灵魂的短时间内疯狂增长,强行突破某种屏障,以来证道。
    所以...佛祖自始至终也就那一个,唯我独尊的那一位。
    剑六的行为,只是替佛祖更为方便的回收分魂罢了。死的越多,真正的佛祖也就越强。
    这本是一个死循环,剑六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所以事态基本还在佛祖的掌控之中。
    但一切的变数,归根结底都是李悠这个穿越者。
    剑六的筑基功法是什么?《生死两界剑典》。剑六的佛门称号是什么?转轮。
    她起家凭的就是生死之道,虽说剑典到了后期,路线一拐,转到了空间法则。但剑六后来融入了佛门传承,吃了丹药后,又融入了阴阳之道。她一直以来在生死大道上的修为就极为强大。硬是凭着种种外力,把本不应生灵掌握的死之道推到了不俗的境地。
    面对佛祖这种情况,剑六除了杀以外,还有一种选择,一种本就不该出现在人间的选择。
    直接沟通幽冥,打开了轮回通道。再被杀的某世佛祖的分魂可就没机会被佛祖收回了。再强的修行者也无法和九幽冥土比对灵魂的拥有权。之前凭借的佛门祖庭,独立的小世界,暂时隔离了大世界的一切,才让佛祖从容吸收。可以说这祖庭本就是佛祖为自己准备的餐桌。
    但是有了剑六这个内应,九幽冥土的权柄还是被引到了祖庭之内。
    剑六也就凭借此等手段,才算彻底斩杀了佛祖,毁了佛门。
    但是她遇到了李悠刚刚遇到的问题。随着佛祖陨落,佛门祖庭也开始了塌陷。
    相比于李悠对空间壁束手无策,剑六的剑典却已经开始接触空间法则了。
    凭借大圣境的实力,凭借对空间的认知,凭借背后一双剑翅,剑六逃出了佛门祖庭的坍塌。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但受伤不轻,力量也消耗过度,只能觅地修养。
    修养的差不多后,本打算去圣都找李悠。但却被朱元晦带领的儒门精锐堵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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