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伍侧妃不减的气焰,平王妃压根不生气,她要是一下子气死这位,这几年的仇可怎么报呢?
    先让她继续嚣张吧,也许稍停武家的人到来,这位也就不嚣张了。
    街上刚刚放开一些街道,平王妃的马车不过刚到家门,她问过门人,武家还没有人过来,武侧妃是从武家见到贵妃颓废,就等不及贵妃离开,她先回来找平王帮忙。
    至于平王还在家里,他今天根本就不去临江侯府,他有些外省的事情要处置,在家里等信件和来人。
    平王妃转向平王,款款地道:“王爷也该认清大势所趋,我刚侍候皇后娘娘用汤药,娘娘看着精神好着呢,她说三月里正式诰告天下选秀,武家么,就要过去了。”
    绣草挽上平王手臂:“王爷请。”
    “还有,我再等一年,绣草她们几个倘若还是不能有孕,我就过继一个儿子,”
    平王妃说到这里,对着平王欠身:“王爷请多多操劳,我可等着呢,到底自己的骨血比别人的好,我这就让人给王爷备鹿茸煮药汤。”
    最后看一眼傻了似的伍侧妃,平王妃昂然走出去。
    .....
    真不知道吴泰下多少功夫修整曾家宅院,北风那么一吹,梅花就香透满院。
    曾宝莲走在回廊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梅花,她不由感慨,是啊,梅花自寒中香彻骨。
    老天给曾家一场灾难,却也给她一个好夫婿,这个好夫婿还不是她一个人的,他照顾着全家的人。
    现在也不能确定全家入狱宅院被夺,与曾家有关系,有吴泰上窜下跳,全让吴大财主挡住,不过借着这许多的事情,曾宝莲至少看到公婆的真诚,和世子的真心。
    很多的事情,谁能说得好后面是福还是福?
    在正房门外停下,曾宝莲笑着问道:“春晴姐姐,母亲醒了吗?”
    容氏回到家就嚷筋骨疼,她要歇息,让曾宝莲煮浓浓的汤,谢运在书房,临走的时候要热茶要点心,让曾宝莲赶紧的安排。
    忙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的事情,曾宝莲倒也心领,不过她忙活完了,该想的还要想。
    “哈哈.....”
    轰笑声里,几乎把雪空掀翻。
    正厅外面修出来很多小房间,有些是预备贵妃省亲当小客厅用的,有些预备给贵妃的侍候人更衣休息,现在有门的不用收拾,没门的装上门就是不错的住处,老兵大多住在这里。
    新年没有人不喜欢,老兵们新得住处,又似回到军营的时光,他们的笑声带着欢庆和喜悦。
    曾宝莲听到,就更不为白天的事情忧愁,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否则的话,只怕一辈子淹在心里。
    容氏确实累了,进宫的衣冠本就沉重,赐宴又坐上半天,听到春晴回话,她想了想,让儿媳到床前回话并没有什么,虽然她还不是正式的婆婆,不过这亲事不会再改。
    昨夜的小夫妻醉酒也好,今天的小夫妻互相保护也好,看得出来儿子很喜欢,这一点最让容氏满意。
    纵然谢家允许纳妾,正妻也要仔细的挑选,何况谢家不允许纳妾,如果小夫妻互相怀恨,你恨我退亲,我恨你告状,容氏可不相信侯爷看着也会满意。
    这是她的儿媳。
    她忽然有儿媳了。
    虽然谢运长成少年以后,容氏就盼着,不过因为儿媳不是她自己事先看好,再一里一里的斟酌,而且见面后就离开,这才刚刚婆媳相聚,容氏还是有奇妙的感觉,也许是陌生,也许是婆婆还不习惯。
    所以她犹豫片刻,才道:“让她进来。”
    曾宝莲倒不奇怪婆婆歪在床上,她是长辈不是吗?她款款的下拜:“母亲,有件事情要回您。”
    容氏想想,这孩子肯定害怕,说不好这是她头回见到杀人。哦,进京的路上也见到,不过在京里杀人的分量更重。
    她懒懒地笑:“是担心吗?你不用害怕。”
    烛光勾勒出当婆婆的漫不经心,曾宝莲也笑:“不怕,就是刚问过勤烟,他说武家还在宫门外面跪着,我在想,只怕现在大家认不清时势。”
    “哦?”
    容氏没有想到,所以挑挑眉头,在儿媳面上打量几眼:“你指哪些人?”
    “回母亲,是我的全族,虽然我没有打听,料想今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在武家恭维贵妃省亲,论理我不应该多事,不过实在害怕他们乱了分寸,投错了人。”
    容氏听到这里,对春晴使个眼色,春晴出去后,容氏轻拍床边:“你坐这里。”
    曾宝莲坐下来,婆媳看上去接近儿语。
    容氏低低地问:“你想怎么样?”
    “儿媳想前往提醒,免得他们再次趋炎附势,再次被武家这样的人连累。”
    这个姿势方便曾宝莲说心里话,她也如实的说出来。
    容氏就笑,房里仿佛出现春天,知道容氏的人,就知道她此时心情是不错的。
    “怎么,你认为武家告不赢?”容氏故意地道:“人家可是全家跪请,哼,想把我谢家置于死地。”
    “告不赢。”
    曾宝莲斩钉截铁:“这里面还有皇后娘娘呢,是娘娘处置宫务,武贵妃因此失势,然后武家行刺母亲和世子,他们家不可能赢。”
    容氏莞尔。
    自从成亲后,她从没有怀疑过她的丈夫,当年的镇西侯世子,如今的镇西侯。
    所以谢运小聪明的想让曾家知难而退,让容氏在丈夫面前丢一回人,也因为太相信儿子,容氏难免怀疑丈夫定错亲事,直到她亲眼见到曾宝莲。
    容貌是好的,为家人的一片心不容忽视,容氏此后就只担心小夫妻心存芥蒂,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在别人的面前相敬如宾,回房去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又出来个昨夜,容氏觉得儿子高兴她就高兴,对曾宝莲并没有多大的要求。
    有些事情,成亲以后教她也不迟。
    却没有想到,她的儿媳这就是个明白人。
    容氏刚睡下来就听到武家跪宫门,她就睡得更加香甜,简直高枕无忧,武家以为在和谢家作对吗?他们在反抗皇后娘娘!
    既然在宫里争宠,就不应该拿到宫门外面说话,武家办错了事情,还要接着错,容氏乐得抱着暖被享受。
    如今曾宝莲也看出来,容氏不无奇怪,据她知道的,闺中的姑娘有杨乐姗那种追着儿子跑的傻姑娘,也有杨欢姗这种鬼头鬼脑,极有可能挑起曾家灾难的混姑娘,还有天真烂漫的,年幼无知的,曾宝莲算得上明白那个,难道真的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故意地道:“那你见到你家的亲戚们,提醒他们武家要倒了,是想让他们往我们家里来吗?”
    曾宝莲抿抿唇:“不,只是尽亲戚的情分,而他们也不会听的。”
    “那你只是去走个过场?”容氏盯着她。
    曾宝莲又摇摇头:“不。”
    “你的意思?”
    曾宝莲低低地道:“母亲没有来的那些天,东王、南王和北王殿下的清客天天来见世子,见不到世子他们应该走,世子推说我见,他们以后就来见我,母亲,我不会乱见他们,可是我族中的人说不好抛弃武家,让三位殿下的人马笼络,而一旦被他们笼络,只怕打着亲戚的名义来说服我,母亲,有话说在前面,后面就好拒绝他们。”
    她说完,手上一暖,让容氏握在手里。
    抬眼见到容氏满面春风,声音也压得极低:“我的孩子,你想的算周到,既这样我就告诉你吧,京里不是咱们的根,等侯爷一到,咱们说不好哪天就离开,你既然要去和亲戚们撕掳开,就只管把话说绝,如你所说,还真的避免以后麻烦事情更多。”
    这算她交心吗?
    曾宝莲怔怔地看着容氏。
    从她的角度,儿媳是晚辈,曾家又没身份,其实曾宝莲在容氏面前总有不安。
    毕竟是她在镇西侯面前告状,让谢运挨了一顿痛打。
    家里人听她说过进侯府的过程,都告诫过她以后敬重婆婆,其中的含意不难明白,亲事由镇西侯定,容氏是不是同意的呢?未必吧。
    直到此时,曾宝莲有安心之感,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再次感慨道,果然婆婆是个好的。
    容氏放开她,重新歪下来:“去吧,早点儿回来。”她亲自吩咐:“春晴,让周明带队护送少夫人。”
    曾宝莲和谢运同行同住几个月,对于老兵还不清楚,却知道周明是谁,她谢过容氏,回到她的议事房。
    曾家三对夫妻都对这里,曾宝莲是先和家里长辈商议过,再去见容氏请她答应。
    她觉得容氏也可能答应,又怕容氏怪她自作主张,要管外面男人的事情,现在看来结果还好,而且得到几句婆婆的真心话,曾宝莲进来时,秀眉上舞动春风。
    曾闻书见到,就知道结果,他点了点头,看着曾宝莲安排车马,曾家三对夫妻全跟着去。
    大门的外面,两行火把仿佛两道长龙,黑压压的两队人,有老兵也有护送侯夫人进京的车马。
    宋倩儿蹑手蹑脚的跟出来看了看,回去告诉蒋氏:“曾毛遂到西疆,表哥就挨打,跟着姨妈进宫,贵妃就倒霉,现在她不知道又去哪里惹事,姨妈竟然不管她。”
    蒋氏冷笑:“你姨妈连你都不管,还会管她吗?”
    “那我怎么办?母亲,如果舅舅到了,他那张脸我可以愿意看,我会拿茶碗砸他。”宋倩儿坐下来生气。
    蒋氏也是一样,暗暗的生气,不过想着对策。
    .....
    正月十六的也是个闹花灯的好日子,而且大部分街道的花灯都还点着,如果没有白天发生的一桩桩事情,花灯添气氛,现在贵妃失势,很多和武家交好的人有危机感,武家又和谢家公然对上,论起来还是担心自己的多,而等着看笑话的少。
    曾家就是这样。
    为新年打扫出来的客厅和院落,原本在昨天大团圆之后,今天再团圆一天。
    曾闻书兄弟那样穷人不来,也有百十号的人在这里,说起话来实在热闹,房顶边上的雪都让震下来。
    族长卷着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一只手握着酒杯,喝得满面红光:“听我的没有错,这就是机会,谢家算什么,一个外地的,不是武家的对手,这武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还要大,扳倒谢家不在话下。”
    五房的四奶奶站起来,嘴里还有一块没嚼完的鸭子,嘴角油光光的,看着很得意。
    “谢家?看得起几个不走运的穷鬼,他们看不上我们,”
    “现在怎么样呢?”四爷曾昌满面春风:“武家这一着狠吧,今天要是跪死一个,谢家吃不了兜着走。”
    一堆的附和声,都认为武家会赢。
    “临江侯现在管着户部呢,知道户部是什么吗?那是能卡粮草的地方,兵部尚书再有能耐,他也得有钱才能发粮草。”
    “伸个小手指就能把谢家卡死。”
    二房大奶奶关心的是实际:“那,我家的姑娘就可以送过去了?”
    四奶奶恼了:“总有先来后到吧,谁家说在前面?”
    这句话惹起众怒。
    “我家也有姑娘,凭什么你五房说在前面?”
    看门的人进来:“老爷,镇西侯府的姑奶奶过来了。”
    族长酒意上头,笑道:“姑奶奶?十六就是接姑奶奶的日子,回来就进来,难道要我迎接?”
    四奶奶也没有听清楚,撇嘴道:“这又是来抢亲事的,我先说好了,先来后到,宝莲那个丫头戴着那么多的首饰,我们家也有份。”
    看门的提高嗓音:“老爷,曾闻书大爷家的三姑奶奶来了,带着人和马现在门外面。”
    族长酒醒大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曾宝莲等不及,已经走进来,扫一眼桌面的狼籍,和众人的狂态,他们忘记院子窄就别高声说话,她在外面全听见。
    曾闻书三兄弟冷着脸下,就知道和他们是白说,不提醒呢,又少什么,曾闻书道:“宝莲,咱们说完就走。”
    曾宝莲答应着,在一堆喝得脸通红的男人里找到族长,淡淡的先请个安:“祖父过年好。”
    族长手扶着桌子,心里转得飞快,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来拜年啊,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
    四奶奶飞快地道:“我们给你拜年,让你撵出来了。”
    “对啊,你把我们撵出来。”
    有人拍桌子:“出去!”
    族长太太抹眼泪:“你还抢走我们过年的钱,把我们的家砸了,”
    四奶奶拿起酒碗,对着曾宝莲就砸,周明跳起来接住,里面的半碗酒也没有泼,反手扣回去,连酒带碗盖到四奶奶脸上,四奶奶杏眼圆睁正在表示怒意,这一下子酒洗眼睛可不是好玩的,她双手捂着脸就倒在地上。
    “杀人了,谢家杀人了.....”
    皇帝在宫里发脾气,京都护卫取消新年假期,大家全在街上巡逻,曾家出来的人不用说是重点关注对象,现在曾宝莲后面的就有几个。
    金家兄弟中的老大金标在这里,又有一个以前和金标不对的军官名叫蔡猛也在这里。
    金标一把攥住蔡猛的手,拉着他走上一步,沉着脸道:“蔡将军,你可看清楚了,这是谢家杀人吗?这是诬蔑,这个人你收监,我收监?”
    蔡猛心想我是来挑的你错,不是帮你的忙,清清嗓子道:“有话好说,都不要吵闹。”
    一个老兵揪住他盔甲,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少夫人这样说话,眼里还有身份吗?”
    蔡猛一愣看向金标,金标对着他坏笑:“蔡将军,你想挑我的错,我也想挑你的错,你站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我家少夫人拜年来的,这个泼妇先动的手,我们不过还上一下子,你敢偏心?”
    蔡猛气不过:“金标,劝你小心着,武家可还在宫门外面呢,再说你家少夫人是谁家?这里不是西疆。”
    曾宝莲腾的转身,怒道:“这里确实不是西疆,正因为如此,皇后娘娘在宫里呢!”
    蔡猛有些怕她,这位白天把临江侯骂的不敢说话,武家死了人跟白死一样,到现在没怎么样谢家,蔡猛先怯一步。
    再听听她的话提到皇后,蔡猛惊出一身冷汗,今天为武家抱不平的,不过是没法离开武家,但凡明白的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一出手,武贵妃就倒了。
    蔡猛明白了,武家未必能赢啊,他后退一步,对着曾家族长等人摆手:“你们有话说话,不许骂人,也不许动手,否则今天再闹事的,全抓起来。”
    听到他这样说,曾宝莲是满意了,金标却不肯放过蔡猛,脚尖虚点着让人扶进屋,刚走到一半的四奶奶:“她呢?就这么算了。”
    曾昌冲过来:“曾某乃是朝廷命官,你们想怎么样......”
    金标虎虎侧身,一个巴掌打得曾昌倒地,翻了两个跟斗,骂道:“我当值呢,抓的就是朝廷命官!”
    曾昌滚,金标跟着走:“眼里没有人的东西,你当自己是谁?”一把揪住了,往外面一抛,喝道:“妨碍当值,带走!”
    蔡猛见他借题发挥,忍气后退一步,看着天实在不是滋味儿,如今谢家成最大的了,谢家你的地盘在西疆啊。
    院子里现在寂静,曾宝莲从容的告诉族长:“怕你不明白,所以我过来说,武贵妃大不过皇后娘娘,而不管哪位殿下,东王也好,南王也罢,北王又怎么样,也大不过皇上,你们这些年讨好武家,眼里没有任何人,真是可笑。”
    族长木着脸,他不可能服气,武贵妃这些年就没点儿底气?这就倒下来了吗?
    曾闻书讽刺地道:“知道你们不服,所以特地过来说说,从此以后,咱们是陌路人,以后你在京城我在西,不要再走动了。”
    拱一拱手:“告辞!”
    簇拥着曾宝莲往外面走,族长太太见势不妙,挽留道:“孙女儿既然来了,不如坐坐再走吧。”
    曾宝莲回过身:“如果你们是清白的,以后可以坐坐再走,如果以后还是扯不清理不开,总之大家自己心里清楚。”
    这么一说,有一个人满面笑容起身:“侄女儿,我是你隔房的叔父,我叫曾和。”
    曾宝莲看看曾闻书,家里以前的亲戚,大伯父认得最清楚。
    曾闻书点点头:“曾和,你是我的堂弟,听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外面。”
    “是,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北王殿下的府里做事。”曾和看着真的很和气,鼻子眼睛都会笑。
    曾宝莲嗤地笑了,曾和愕然,怎么,真的许到谢家就眼睛里不认人,不认亲戚也就算了,以后与你们往来不断的人也不认?”
    “北王殿下?”
    曾宝莲好笑:“我刚刚说过,不管是东王还是南王殿下,还是北王殿下,你们问心无愧的做事就好,如果闹到我这里,我既不会帮你们传话,也不会帮你们牵线。”
    转身就走,这一回是真的头也不回。
    出门上车,曾宝莲暗暗地道,这几位殿下的手真是快,京里也不过是过年前才知道她的亲事定到谢家。
    在她的身后,曾和嘀咕:“这算什么,你就是嫁的好,也得要几个亲戚走走吧。”
    肩膀让人一拍,有个兄弟关切地问道:“怎么,你在北王府里?”
    曾和学着曾闻书的冷笑:“我看着你们吹捧武家不接话,就和我们沆瀣一气吗?武家,今天夜里全冻死,也扳不回贵妃以前的威风,没有贵妃,临江侯还有啥?”
    袖子一拂:“我也走了,不和你们这帮糊涂人说话,有人投明路的,来找我。”
    族长这回彻底明白,他直着眼睛:“武家?真的倒了。”
    .....
    宫门外面很热闹,临江侯府的人来回穿梭,一会儿送暖垫,一会儿送汤水。
    暖垫在雪里很快就冰冷,赶紧再换。
    管家再一次来到临江侯的面前恳求:“侯爷,宫门早就下钥,皇上只怕睡了,您可不能带着全家人冻死在这里,这是正月里的天,数九寒天里面。”
    临江侯奄奄一息:“不不,我们要等着.....”
    临江侯夫人的马车过来,侯夫人探出身子来大骂:“你们是死的,赶紧抬回来吧,真的等冻死吗?”
    没多久,该得到消息的人全知道,武家的人全面撤退,医生川流不息的前往武家。
    皇帝冷笑,武家要是冻死两个,他倒还能瞧得起。
    容氏下午睡多,和丫头们抹牌,听见说声知道,见到自己的牌赢了,大喜过望。
    谢运晚上和老兵们喝多了酒,宫前跑来啰嗦,谢运和他一通对骂,两个人全醉了,想睡,听也不想听。
    曾家的人全等着,听到,全轻蔑的笑,有能耐你倒是跪到底。
    第二天雪恰好放晴,消息传的更快,守京门的士兵们三三两两也在说笑,就见到官道上一行人急驰而来。
    离京门一里地左右,马整齐的勒住,放慢马速,马上的人蒙着雪帽看不清脸,不过气势长虹一般。
    京里正在乱,守城兵们不敢怠慢,皇帝虽暂时不动谢家,却把京门上悄悄的收紧,虽然京门上到处有谢家和几位殿下的人,不过皇帝的人也在这里。
    城头上匆匆下来一个军官:“路条。”
    为首的人往后歪歪脑袋,第二个人取出路条,军官看看:“西疆首府来的,谢....镇西侯!”
    镇西侯取下雪帽,露出他的面容,常年的边城镇守,让他原本英俊的相貌呈现威严。
    军官啪的行礼:“侯爷请。”
    镇西侯却不走:“京里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看到我这么惊奇,是我家出事了?”
    军官嘴里发苦:“侯爷,您还是请吧,您到家不就知道了。”他总不告诉这位,你老婆在宫里惹事,你儿子在街上惹事,你儿媳当街骂人。
    镇西侯瞄瞄他,杀气腾腾的,看得军官心里发毛,镇西侯接下来没再难为他,打马进城,不过不回家,径直来到宫门之外,这里有面大鼓,让雪盖着,镇西侯下马,亲自用手拂去雪,拿起鼓捶。
    “咚咚!”
    登闻鼓响了。
    临江侯正在家里发脾气骂侯夫人:“早知道半夜不下雪,为什么要抬我们回来。”
    侯夫人让他气得泪水双流:“皇后娘娘病了,都说让贵妃娘娘气的,贵妃娘娘病了,都说她吃亏吃的,你现在还发着热,再不抬回来,你死了让我靠谁?”
    丫头进来:“回侯爷,镇西侯在宫门上擂登闻鼓呢。”
    临江侯一个打挺跳下地,他眼睛发着怪异的红:“他到了,他总算到了!我不和女人孩子说话,他总算到了!”
    自己拿衣裳,侯夫人看不下去,帮他着衣,看着临江侯跑着出去,侯夫人在房里哭,娘娘失势,侯爷又发疯,这以后可怎么办。
    临江侯不是自己过去,他不是真的发疯,点齐武家的人,一起来到宫门外面。
    登闻鼓声后,都说即刻皇帝就上朝,不过也有个时间,镇西侯在宫门上站着,宫前是装不认识他,不过有人愿意和侯爷说话。
    临江侯冲过去跳脚:“镇西侯你好大的胆子,你纵容儿子在京里闹事,把平王打了,把贵妃娘娘欺负,你你,你还敢来!”
    镇西侯看看他,忽然一笑,好心地道:“你嗓子哑了,说什么我没听到,回家去养好嗓子再来说话。”
    临江侯又是急,又是气,双手恨不能挠镇西侯两把,他后面走出一个人,这个嗓子清楚,厉声道:“镇西侯府目无皇上,人人可以诛之。”
    “呵呵,你其实应该说,目无贵妃吧。”镇西侯露出讽刺,真的当他刚到,就什么也不知道。
    临江侯额头冒出青筋:“你你,你全知道!”
    镇西侯微笑:“我说了,你嗓子不好,回家去养好,再来说话。”
    临江侯左右乱转,看到雪,对了,他也打雪仗,抓起一把雪团团,对着镇西侯就砸,镇西侯一闪就避开,临江侯蹲地上又团,镇西侯一晃脑袋又闪开。
    临江侯两眼发花,身子晃了晃,镇西侯好心的扶了扶他,关切地道:“你身子不好,回家去养好,再来吧。”
    临江侯脑袋一歪,晕过去。
    武家的人跳出来:“谢家又杀人了.....”
    镇西侯看着他们闹,一动不动地看着,身后一个太监出来:“皇上宣侯爷。”
    “不急,这儿有事呢。”
    太监咧咧嘴,这位,不愧有那样的儿子,那样的妻子,那样的儿媳。
    等到武家声嘶力竭,闹不动了,镇西侯走过去,伸手揪住闹得最厉害一个,伸手又揪住另一个,出声惊天动地:“我谢家若是杀人,就是这样!”
    双手一用力,往里一合,“砰”地一声,血光四溅,两个武家的人倒在地上。
    抛开他们,镇西侯斜眼武家让吓傻的人,恢复刚才的如沐春风:“偷偷摸摸杀人的事情,我谢家不做。”
    负手转身,跟着太监走入宫门。
    临江侯悠悠醒来,左看右看,他心爱的侄子在哪里?
    “清哥呢?”
    围着他的人默默站开,宫门前响起临江侯的叫喊声:“谢家杀人了,这回真的杀人了!”
    皇帝看着躬身走进的镇西侯,上回见他是十年以前,十年以后,这个人并没有变模样,就是边城风霜苦也仿佛不找他,皇帝苦涩的想,老天竟然厚待于他。
    他就这么进来了,皇帝知道他不害怕,不过刚杀人就坦然而进,也未免太过嚣张。
    皇帝冷下脸:“镇西侯你可知罪?”
    镇西侯沉声而回:“皇上,臣擂响登闻鼓。”
    皇帝默然:“那你先说。”
    “贵妃武氏勾结泥窝小国,残害皇嗣、骄横六宫,当街行刺臣妻,人人目睹,请皇上治罪武家。”
    皇帝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你不是刚进京吗?你怎么连昨天的事情也知道。
    他看着太监呈上镇西侯的奏章,他连这个也早准备好,今天进宫有备而发。
    皇帝打开来,见条条罪证具全,就算武家翻案也很难,皇帝合上奏章,心里的气往上冒着。
    到底是谁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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