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微微摇摇头,走过去,拍一拍她的肩膀,让她一起回去。

    嘉珍在跟着嘉宜回去的时候,问嘉宜方才那个无赖是谁,看起来他好像跟三皇子认识。

    嘉宜告诉她,那个人就是素有京城恶少之称的诚意伯的世子金宝政。

    嘉珍讶然:“怪不得那厮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跑进来纠|缠我们。你说,这事儿回去后要对老太太和太太说吗?”

    嘉宜:“当然要说,这事情不小,又牵涉到诚意伯世子和三皇子在内,最好实话实说。”

    嘉珍低声又问:“那今日二姐姐推你的事情,也说吗?”

    “说,当然也要说,只是我会用比较平静的语气说。至于老太太和太太怎么看,那是她们的事情了。”嘉宜淡淡回答道。

    她觉得对于嘉琴这样的人,一惯忍让也不是法子,你要不说,她还以为你怕她,以后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你整你。

    这一次被她推了一把,让自己被金宝政那个恶少缠住,嘉宜才惊觉嘉琴这人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恶毒,更加心思阴暗。

    若是今日三皇子没有恰巧在白马寺后山游玩,适时出现,那么自己被金宝政那个恶少轻薄了,传出去,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完蛋了。谁也不会娶自己这么一个名声被毁掉的女孩儿。

    要真是这么个结果,那她就被嘉琴给害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也让嘉宜警醒,那就是不能够任由嘉琴欺负,必须要适度还击,让她忌惮,知道好歹,她才能不再对自己出手。

    真希望她早点儿嫁出去,那么自己就不会跟她起冲突了。

    想到今日三皇子对自己还有对嘉琴的态度截然不同,以及最后嘉琴跑走的时候,对着嘉柔大喊,还有投向自己的那怨毒的一瞥,嘉宜明白接下来嘉琴应该还会找她的麻烦。

    几人回到老太太和太太身边时,太太正在问嘉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她跑回来一直都在哭。

    嘉琴就只是使劲儿哭,并没有回答唐氏的问话。

    唐氏一转眼见到了嘉宜等人回来,就黑着脸问她们三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是不是欺负了嘉琴,她才跑回来哭得如此伤心。

    嘉宜心中腹诽,嘉琴这个顾家的霸王,什么时候让人欺负过,特别是侯府里的其她的姑娘们,嫡母的脑子是不是装了浆糊了?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与嘉珍和嘉柔一样连忙否认说不曾有嫡母说的那样的事情。

    唐氏怒声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前,她可是和你们一起去白马寺桃园里面逛的,怎么最后她自己先回来了,还哭得这么伤心?宜丫头,你说一说!”

    嘉宜见嫡母指着自己,让自己回答,就默了默,然后语调平缓地把刚才在白马寺后园的桃园里的事情对唐氏说了,当然她也说到了嘉琴推自己的事情。

    “诚意伯世子?三皇子?”唐氏听完先是愕然,后面莫名地看嘉琴一眼,眼底却有遮掩不住的一丝笑意。

    很快,她将这笑意散去,然后对着嘉宜说:“我想,琴儿也是害怕,慌不择路才推开你逃跑的……”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却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哪有亲姐姐慌不择路,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向他人的?也难怪三皇子见了会不喜……”

    唐氏咬咬唇,不敢顶撞婆婆的话,只能讪讪地说:“好在也没有什么事。”

    顾老太太狠狠地盯了嘉琴一眼,道:“这样也好,嘉琴就死了心,好好待嫁吧,不要再胡闹!”

    嘉琴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唐氏只得又安慰她,叫她别哭了,听老太太的话。

    当着白马寺内的僧人,顾老太太没有再说过分的话,只是从白马寺回去后,她立即将唐氏还有嘉琴叫到自己跟前来,狠狠地训了一顿。她说唐氏骄纵女儿,让女儿做出害自己的亲妹妹的事情。

    她是这么说的:“要是宜丫头吃了亏,别的侯府的姑娘们也没有好下场。那种危急的时刻,琴丫头不但不帮着自己的姐妹,众人一致对外,反而做出那种刻薄的事情,说出来也让人不齿!怪不得连三皇子那样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说了那种讥讽的话。琴丫头,明日开始给我去祠堂跪着,连跪一月!”

    唐氏一听,连忙替嘉琴求饶,说天儿热,嘉琴身子不好,别说跪一个月了,就是跪十天半个月也受不了。要不然,就罚她抄写顾家的家规,连抄三十遍好了。

    不想,顾老太太根本不同意,肃声道:“都是你给惯的,琴丫头长成这样,你脱不了责,要是你觉着她去祠堂里跪一个月受不了,那你可以替她去跪!”

    看得出来,顾老太太非常生气。

    唐氏还想求情,顾金枭却走了进来,见到母亲如此生气,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老太太就对儿子说了发生在白马寺后山桃园的事情,顾金枭听完暴跳如雷,走过去就给了嘉琴两耳光,直接将她打倒在地,两边的脸肿得老高。

    嘉琴捂着脸开始嚎啕起来,唐氏扑到了女儿身上,哭着对顾金枭说:“你打死我算了!琴儿才多大,你对她下这样的重手!只不过为了那个庶出的三丫头。那种情形下,琴儿保住自己有什么错,难不成你还想让琴儿遭遇那恶少的纠|缠!”

    顾金枭闻言气得发抖,指着唐氏骂道:“这是保住自己的事情吗?嘉宜可是嘉琴的亲妹妹,她却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如此不齿的事情,你最好把这事情捂紧一些,不然,小心这个心思恶毒的东西嫁不出去!谁家敢娶这样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的女子回家?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害了嘉书不够,还要害了嘉琴,你给我滚去祠堂连跪一个月,陪着嘉琴一起跪!”

    唐氏见丈夫暴怒,也蔫了,不敢再跟丈夫争执,只是她却不认为丈夫说的话有理,她认为就是丈夫和婆婆偏心,偏向嘉宜那个庶出的三丫头,自己的亲生女儿才会遭受不公的待遇。那种情况下,推嘉宜那个庶出的丫头一把,有什么错?

    当着婆婆和丈夫,她不敢再反驳他们,只不过回去后,她却教嘉琴装病,她自己也装病,赖着不去祠堂。

    对于她和嘉琴这样的无赖行为,顾老太太和顾金枭只能叹气。

    只是,自此以后,顾老太太开始彻底不喜欢嘉琴了,也不出面为嘉琴的婚事绸缪了。

    她对嘉琴这个孙女非常失望,对唐氏这个媳妇也是同样的失望。

    嘉琴被三皇子讨厌了之后,便也死了心,放弃了要成为三皇子的王妃,甚至侧室的想法。

    唐氏对此暗自高兴,虽然说在白马寺后山的桃园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好歹嘉琴不再对三皇子死心塌地,想着要嫁给她了。

    如此一来,她也就开始着手替嘉琴挑人家了。

    最终她挑上了户部右侍郎狄文正的长子狄正东,这个户部右侍郎狄文正是三品官,跟薛首辅家是儿女亲家,他的庶出女儿狄心月嫁给了薛首辅的三子薛云衡为妻。

    正因为有这层关系,所以薛首辅的夫人葛氏替狄家跟顾家牵了线,唐氏见过狄正东以后比较满意,觉得他是狄家的长子和唯一的嫡子,狄心月嫁出去后,家里就只有一个庶出的二子狄正南,人口简单。

    而且这狄正东书也读得好,十六岁已经中了举人,人看起来也温文儒雅,嘉琴的脾气不好,嫁给这样脾气好的男子,以后就会少许多争执,狄正东可算是嘉琴的良配。

    顾老太太和顾金枭对于唐氏给嘉琴挑了这么个女婿也没什么意见,俱都点了头。

    于是白马寺事件之后三个月,嘉琴就跟狄正东定亲了,两家约定将婚期定在明年的九月。

    嘉宜和嘉珍,以及嘉柔等人听说了嘉琴婚事定下了,明年就会嫁出去,大家纷纷都松了口气。

    可是不像大家想得那么好,就在嘉琴跟狄正东定亲之后一个月,京城里面的公侯权贵之家的女人们就在八卦一个流言,那就是忠诚侯府家的三姑娘被诚意伯的世子轻薄了,极有可能已经失去了清白。

    这个流言越传越玄,最后传到嘉宜的耳朵里面就变成了她顾嘉宜不检点,故意勾|引诚意伯的世子,两人有了私情。

    嘉宜听到这个流言自然是气愤不已,跑到老太太跟前哭,求她查一查,都是谁在造谣,这种话满京城里流传,她的名声不是毁了吗?

    顾老太太当然非常重视这件事,于是她就责令儿媳妇唐氏去问那些跟侯府有来往的人家的夫人,太太,这种话是从哪个嘴|巴里传出来的。

    她拍着桌子厉声道:“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在造谣,这种谣言会毁了咱们家所有的女孩儿的名声,甚至会影响到在宫里的嘉书。你想一想,嘉书娘家的妹子勾|引诚意伯世子这样的话,要是被太子听到了,他会怎么看嘉书?”

    唐氏一开始还对这事情不怎么重视的,她想得是,反正她的二女儿嘉琴已经跟狄正东定亲了,这种不利于顾家姑娘的话只会影响那些不是她亲生的庶女们,她们嫁不嫁得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会儿听到顾老太太这样说之后,才慌了,忙答应了顾老太太,说她这就去查。

    嘉宜跟顾老太太哭诉之后,就想,这件事情一定是那个没皮没脸的诚意伯世子干的,当时他只不过是碍于三皇子的面子,才向自己道歉,并且保证说他不会把当日发生在白马寺桃园的事情说出去。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遵守诺言,将这事情说出去了,于是京城里面那些长舌妇们添油加醋,那些流言就越传越邪乎,最后传到自己耳朵里面的时候就变成了自己不自爱,勾|引诚意伯世子。

    甭管这流言是否会扑灭,就这样,嘉宜觉得自己恐怕都完蛋了。

    这个时代,是最注重女孩儿的名声和清白的时代,本来自己是个庶女,就不能够嫁得多好了,身上再背上这样的流言,她以后的幸福十有八|九是毁了。

    并不是说不成亲会活不下去,而是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们,幸福就是要跟个门当户对的男子成亲,养儿育女,白头到老。

    她要是成为了顾家的剩女嫁不出去了,绝对会过得比她穿来之前的那个时代的剩女们更加不幸福,压力更大。

    心中当然是有气,嘉宜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初傅以桓在自己跟前保证的,说白马寺的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当时他可是打了包票的,现如今,却成了这么个局面。

    嘉宜真是想去找到他,当面质问他,他为何要这么害自己?他为什么要替那个金宝政兜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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