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父族是苗族,没得男性宗亲长辈能够帮忙完成仪式,云雁回的冠礼便仍旧由郑家愉快地承包了。郑苠还想给云雁回做正宾来着,没能成。

    年底包拯就正式成了副相,他主动申请,来做正宾。无论从德行还是社会地位上来说,包拯担任正宾,都没得说。本来他若是没申请,云雁回是想请八王爷的,这位也很德高望重。

    这从旁协助正宾为冠者加冠的赞者,毫无疑问,由赵允初担任。

    另外,有司三人,则由小宝、郑凌、沈括担任,职责也是从旁协助,端端盘子什么的。

    郑家子弟众多,举办冠礼是得心应手的,有他们打点,一点也不用费心。在冠礼之期前,还有人来给云雁回讲解当天的环节、走位什么的。

    正宾、赞者、有司等人员,同云雁回一样,提前一天便住到了郑家来。

    这冠礼非但要占卜好日期,连时间也要占卜好。

    到了时日,郑家将加冠所用的器物都准备好,云雁回也沐浴更衣,迎接宾客。这一日,郑家人自不必说,很多云雁回的好友也来观礼了,甚至陈林也奉命前来观礼了。

    这证明郑苠琢磨得没错,云雁回的冠礼的确该大半。而且官家派人来观礼,也说明日后别人不可拿云雁回的血统说事——当然了,现在也没人敢说,介意过他血统的人正帮他办冠礼呢。

    待到冠礼开始,首先是由赵允初为云雁回梳头。

    云雁回还好,就是觉得赵允初的手有点抖,于是光明正大伸手拍了拍赵允初。赵允初一下跟受惊了似的,一颤,便扯了云雁回的头发一下。

    云雁回往后仰了一下,看到一旁的亲友都面露紧张,赶紧自己用手撑住,小声说道:“你给我稳住了,紧张什么啊!”

    “疼吗?疼啊?”赵允初快哭了,“我就是……紧张……”也怪郑家把冠礼办得比较隆重,样样按照古礼来,赵允初也没啥经验。

    云雁回:“……你别梳就是了!”

    也就赵允初实诚,这就是个象征性的礼仪,赵允初还认认真真给他梳头发呢。

    这赞者梳了头发后,正宾会进行三次加冠,按照古礼,第一次加缁布冠,第二次是皮弁,第三次则是爵弁。

    包拯从郑凌捧着的托盘里接过缁布冠,为云雁回加冠,并念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

    如是三加之后,要祝酒取字。

    礼记说“幼名,冠字”,男子二十岁之后,便冠而加字,朋友们便不再称呼其名,而是称呼字了。这起字也有种种讲究,一般名与字之间有关联,互相表里。

    包拯受邀做正宾,自然早有准备,他为云雁回取表字,乃是“逐风”二字。

    云雁回瞥见郑苹面上,竟有几分释然。

    云雁回这个名字,是因当年云父一去不回,郑苹日夜盼望鸿雁寄回书,因此取名。

    包拯取字为“逐风”,则一改其异象,成了云雁逐风,整个名字变得昂然向上,有积极进取之意,姓、名、字之间极为贴合。

    加冠取字之后,云雁回便正式成人了,给各位亲朋好友见礼,从此大家可以逐风相称。

    云雁回拜见郑苹时,郑苹便抚着他的脑袋,难得掉泪了,“古人说加冠成人,我儿虽是今日加冠,却很早就作为长子,在我身体不好时打理家中事务了。尔父在天之灵……想必也会瞑目。”

    云雁回很想抱一抱郑苹,他紧握了郑苹的手,眼睛也有点红,“阿娘……”

    旁人看到,都不禁唏嘘。郑苹一提,大家才记起云雁回家早年也困难过,了然还说过云雁回小时候是神童,不过和其他神童不一样,他不爱读书,却爱在寺里帮忙搞经济庶务。

    这时大家一想,却觉得分明是迫于困境了,哪有人会放着士不做,反爱的市井中打滚,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多年下来,才成就现今的样子,真是令闻者伤心啊。

    云雁回要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定会说你们想太多了好吗?

    不过今日,对云雁回的确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从前他也叫云雁回,现在多了个字,这像是他与这个世界更进一步的融合。

    云雁回心有所感,转头看了赵允初一眼,就看到这傻白甜正被感动得泪汪汪呢,不禁笑了起来。

    第232章 富国强兵

    话说包拯被授予参知政事一职, 正式成为副相,这位在原著里可是天上星宿下凡,一直很有使命感,一当上副相,立刻就琢磨着要搞事情。

    包拯将公孙策、展昭和云雁回叫去, 这几人可说都是他的信服, 人品也俱是可靠。

    “本官既然入相, 有件事定然要做。” 包拯严肃地说。

    云雁回忙不迭道:“我知道我知道。”

    包拯“咦”了一声,“逐风怎知?说来听听。”

    云雁回严肃地道:“相爷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忙于政事,无暇成亲, 咱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倘若相爷放心,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

    包拯:“……”

    公孙策和展昭都暗笑起来。

    “交给你, 你想做什么啊?”包拯指了指云雁回, “你这个人啊!”

    云雁回连忙做虚心状:“相爷请赐教。”

    “本官以这样年纪入相,实乃官家信任,这几年在开封府,本官也有一些感悟,”包拯看了云雁回一眼,“因此想要献策建言,你三人各有所长,因此叫你们也来参详一番。”

    说罢,包拯拿出一份文书,足有一指厚。

    公孙策笑呵呵地道:“逐风也是玩笑之言,相爷说,咱们仔细听着,有力出力。”

    包拯点点头,说道:“前不久,咱们将东京整肃一新,这一举花费了数年来完成。治一府尚且如此,何况一州一国?说到底,是两个原因造成的。”

    “其一,我朝多州皆是民风悍强,绿林、劫盗之辈甚多。其二,重文轻武,冗官冗军,军士虽多,却众多老弱或奸猾之人,京中厢兵尚且如此,何况他处?

    “劫盗之辈,多是因无事可做产生,也有只为欺压百姓的。这冗军呢……”

    说到这里,包拯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

    云雁回接道:“是历史遗留问题。”

    包拯一想,还挺准确,于是点头道:“不错,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因宋朝开国之初,就忌惮武将,一直到现在都重文轻武,但是边境一直战事不断,又得养很多士兵保持战斗力,因此兵多却不精,整个军队系统都比较混乱。

    包拯虽然是文臣,但是并不轻视武将,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弊病。

    包拯又道:“先时,朝廷也曾有令,使这些无业游民入军,然则,反而促使了很多人在军中学习到一些技艺后,便再次出逃为盗。从军,竟然像是为他们熟练了做盗贼的本事一般。”

    “从东京的经验,咱们却可以看到如何解决。东京那些地痞流氓在开封府严打后,能够转去做其他事,都是因为有活儿可干,否则便是再严加打击,他们也无路可走啊。

    “再来,这厢兵皆被收服,展护卫、白护卫等人,更是传授过本事给这些人,听说,有些人同禁军打过架,还胜了?”

    包拯说起这个,展昭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还以为包拯不知道呢,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常常操练,但还是免不了争勇斗狠。”

    展昭都没敢说出来,还不是因为白玉堂煽动的。

    公孙策轻轻颔首道:“相爷的意思是,要向官家献策,使各处仿照?”

    “不错,每有饥荒,朝廷总是督促各个寺庙、道观出资修桥铺路,雇佣民众,以工代赈。”包拯说道。

    “然而,这也无法完全解决问题。倘若修的不是桥、路,而是可以赚钱之处,也并非只有饥荒之时才修呢?以蒲关泽为例,它在修建过程中,雇佣了几多民夫,建成之后,又提供了多少长期工作?”

    “还挣了不少钱呢,”云雁回说道,“沈存中之前还和我说过,这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解决更多的问题。”

    包拯说的虽然是一个治安的问题,实际上却涉及到了许多重要方面,这是开封府的经验,运用在其他地方,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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