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白鹿虽然作为帝国侯爷,可与其余官员大不相同,除了府邸寒酸外,其并不喜与人结交,或者说是无人敢跟他结交,全部避而远之。
    这日正是上官白鹿的生辰,其女在清早便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虽然心中十分挂念青炎,但在这个大日子里,作为女儿的上官飞燕也并没有敷衍了事。
    “爹,祝您长命百岁,女儿敬您一杯。”上官飞燕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可却不知自己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虽然你的笑容有些难看,但好歹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就为这个爹也干了。”上官白鹿慈爱的望着女儿。
    “有一件事还是要如实告诉您,其实女儿心中一直没有打消前往西凉的心,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
    上官白鹿夹起一片竹笋吃了起来,“只要你不去西凉,无论什么方法爹都帮你。”
    “只有借用您的烈阳令,在西凉召集风满楼的隐藏势力,只有这般才能有机会找到青炎。”说到此处,上官飞燕离开座位跪倒在地,“女儿不孝,待寻得青炎回来后,再向您赔罪。”
    这时,上官白鹿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起来,随即再无力气抓住筷子,“想不到你竟然用了忘忧散,看来爹是真拦不住你了,希望你...照顾..”整句话还没有说完,上官白鹿已经栽倒在桌子上。
    虽然上官白鹿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并且还是风满楼的楼主,可又怎能料想的到自己的亲女儿会亲自下套,并且下的还是风满楼中的忘忧散,此物并不致命,只会让人暂时失去意识大梦三天,但如果只是这般并不算什么,最为奇特的是忘忧散无色无味让高手根本察觉不到,只要服下,就算是八大高手也会躺上三天三夜。
    上官飞燕将父亲扛到床上后,又叩了几个首,便毅然决然的走出纵云侯府。
    “青炎,你一定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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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炎此时已经处于安州境内,正继续向北准备进入河州之后就东渡黄河。
    虽然孤身陷入险境,但青炎还是没有动用随身携带的离火令,且不说北方坎舵的舵主性情如何,就说舵中大量的帮众,保不齐就有人会泄露行踪,所以还是决定先进入北燕境内再说。
    印台城,地处安州中部,四面环山,并不是什么大型县城,其中客栈自然少之又少,但青炎还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城中最大的客栈准备歇息一日。
    “伙计,我这匹马就交给你料理了,要给它单独的马棚,最好的草料,切莫怠慢。”说罢,青炎便扔给伙计一锭雪花银。
    “客官您就擎好吧,小的定将他细心照料。”
    选择最豪华的房间,青炎坐在床上盘膝运起凌霄诀,虽然身上刀枪之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法智留下的伤药已经消耗殆尽,所以此刻只能用凌霄诀来恢复元气。
    回想起那夜最后的冲锋,至今也是心有余悸,当时自己只觉得撞到一堵厚厚的铁墙,凭借着重明铠之坚、天风姤之利、墨雪之速这才凿透敌阵,但其余弟兄只在几吸之间就已经魂归大地,而自己在冲出敌阵时已经是不省人事,也幸好墨雪拼死救主。
    简单梳洗过后,青炎站在铜镜之前将兜帽摘下,只见镜中的自己已经是满头白发。
    “唉...果然是那夜打击太大了么....”
    前几日在土地庙外的冰面上,青炎刚刚发现自己的变化后,心中苦闷到了极点,料想狗皇帝不止将并肩王府的男丁赶尽杀绝,更是害得自己短短时间白了头。
    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这是之前从一处驿站中偷来的,此时果然派上大用。
    手指落在印台城缓缓向北,不出两日就会到达河州,如果日夜兼程的话最多最多七八日就会到达黄河西岸,只要稳稳渡过黄河进入北燕境内,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微微活动一下身躯,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伤口上的疼痛,所以青炎并没有再修炼凌霄诀,而是躺在床上大被一蒙美美的睡了过去,以缓和这几日下来身心上的疲劳。
    次日清晨,青炎早早便下到大堂用饭,掌柜手中也没有什么活计,便自来熟的做到青炎身侧,为其倒上一壶酒,“如果所料不差,客官身上的虎皮是近些时日才从猛虎身上剥下来的吧。”
    起初青炎见对方走来,暗自戒备,待要见其动机不纯便顷刻将其斩杀,但观对方脚步虚浮不似会武之人后,身体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掌柜好眼力,这虎皮是在下十几日前剥下的。”
    “据我所知,方圆几百里内并没有猛虎出没,最多也只是些豺狼而已,客官定然是在秦岭之中手刃的猛虎,嘿嘿...我很久没有见到向客官这般勇猛的人了,就为这个,我也敬你一杯。”掌柜也不等青炎举杯,一饮而尽。
    “掌柜真是性情中人,在下也不能落了下乘。”
    见眼前的年轻人十分好爽,掌柜笑容渐渐增多,这话自然也多了起来,“不知客官从秦岭哪个方向而来?如果是秦岭东端的话,那肯定知晓写石人山之战的一些情况吧?。”
    “说来惭愧,在下是名猎户,家住秦岭西端的武州,所以对石人山的战事了解的并不比掌柜多。”
    掌柜闻言也不失望,而是感慨道:“说起来,太子殿下在这一战中虽然没有得到一寸土地,可能击败并肩王,却是谁也没有料想得到,可惜啊,赵家人也许就这般断了根。”
    “哦?掌柜作为西凉中人,怎么听话里的意思好像对并肩王的兵败十分惋惜?”青炎好奇道。
    “客官的家族也许世代都是猎户久居深山,所以对天下三国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掌柜又干了一杯后惆怅道:“近百年前西凉南下建国,除了家境殷实的人有能力难逃,其余平民百姓又如何能抛下列祖列宗留下来的田地。”
    “所以西凉中许许多多的百姓都是赵国后裔,再加上这些年来西凉极力推崇胡华通婚,造成西凉八成以上的百姓身体里都流淌着两个民族的血液,既然身体里还有一半华夏的魂,又怎能不被并肩王府三代忠烈所动。”
    青炎这才知晓对方为何会唏嘘自己的遭遇,“就算身体里有一半华夏血脉,但据我所知西凉中有很多人已经忘却了这一点,俱是以西凉人自局,不得不让人感慨。”
    “所以啊,我除了对太子殿下的卓著战功感到振奋,也对并肩王的下场感到遗憾,如果这天下能没有战争,我肯定会去金陵瞻仰下并肩王府的风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铸就赵家这般铁骨铮铮。”
    “看来掌柜对赵家人的评价颇高啊,奈何赵青炎被太子殿下击溃,也许现在已经是一具枯骨了吧。”青炎举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眼神的闪动。
    对方的话就像是冰川大地上燃起小小的篝火,虽然微弱,但还是让青炎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这时,一名伙计跑了进来,待见到座位之上的青炎时,慌张不已。
    “客、客官,您的马不见了!”
    ‘咔嚓’一声脆响,青炎手中的酒杯因大力而粉碎。
    “昨日我让你悉心照料!你却将它给丢了?”青炎盛怒不已,身边的掌柜被其气势所震慑,他不明白这位年轻人刚才还谈笑风生,怎么片刻之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这般骇人。
    仿佛其身边就像是尸山血海。
    “客官您先别急,这位伙计平日里做事最为谨小慎微,这么些年也没有出过一丝差错,所以这期间定然是有着什么误会。”掌柜出言安慰后赶紧问向伙计,“你最后一次见到客官的马匹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已经丢失?”
    “小人见客官的马十分神俊不敢怠慢,而且客官出手又阔绰所以一直悉心照料到夜半三更,小人丑时上茅房的时候还见到了它,怎料刚才去马棚当中,所有的马匹都在可唯独不见客官的那匹良驹。”伙计说完后,也觉得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将头埋在胸前。
    青炎强制压下心中的怒气,自己知晓这件事不能全怪这名伙计,暗想墨雪就算是被涂成黑色不似之前那般惹人注目,但其神俊的体格却不能改变,只要是懂马之人一定会瞧得出墨雪乃绝世良驹,难保不会有人起窥探之心。
    “带我去马棚。”青炎率先向外走去,掌柜和伙计也知晓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责任,俱是紧随其后。
    望着有些简陋的马棚,青炎沉声问道:“整个客栈是否只有南边那一个出口?”
    “客官所言极是,因为小店的规模有些寒酸,所以并没建造第二个出口。”掌柜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我的马十分通灵,如果没有我的吩咐,外人接近半丈之内定然后受到它的攻击,但这马棚中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我料定我的马肯定是被药物所迷,这才让歹人将它掳走。”青炎缓缓向客栈的院门走去。
    “伙计说丑时还见到了马,如此说来对方肯定是在丑时之后动的手。”青炎蹲在院门处紧紧盯着地面,“我的马体重不轻,必须用车才能将它带走,你们看这里,虽然痕迹已经很浅,但雪上还是有两条车轮印记。”
    二人也蹲在地上观察起来,果然看到了浅浅的痕迹,掌柜赔罪道:“客官,您的马在小店里丢失,是我这个掌柜的责任,无论您的马值多少钱,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尽全力赔偿。”
    “你们虽然有责任,但这不是银钱的问题,而是这匹马就如我的家人一般,我绝不能失去它。”青炎深吸一口气道:“掌柜如果心中觉得对不住在下,不如就暂借一匹快马,待寻到我的马时自会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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