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前抚摸着天风姤,青炎心中百感交集,如果是父王将自己救出,那为何十九年过去了还没有任何消息,倘若不是父王,那自己又是如何流落道樊宁城外?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层层帷幕般挡在眼前,窥探不得其中真像。
    “白叔叔,以后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自称为末将了,如果有心人听闻,只怕要另起事端。”青炎转过头来沉声道。
    白翳走到青炎身边双眼注视着天风姤,“末将如此自称,难道世子殿下不明白其中含义?”
    青炎握紧双拳:“白叔叔,我当然知道你的用意。”顿了顿,声若细蚊道:“因为北府煌骑一直等待着他们的领袖!”
    白翳重重点头,“没错,北府煌骑一直等待着王爷的回归,但十九年过去了,也许再过十九年王爷他还是杳无音信,所以末将认为世子殿下便是北府煌骑唯一的领袖。”
    “但要成为真正的领袖需要几个条件,第一,必须是王爷的直系血脉,第二,需要末将和陈大哥两人的共同认可,第三,此人必须获得天风姤,第四,需要两块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异石。”
    听完所有的条件,青炎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祖母让你带我到此,那她老人家应该早已知晓这几个条件了,并且白叔叔跟我说了这么多,想来也已经认可我了吧。”
    “没错,回金陵途中遇袭的那夜,末将便已认同了世子殿下。”白翳眼中带笑。
    青炎无奈叹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两块异石便是我和灵儿的这两块了,而且白叔叔你们所定的这些条件也真够苛刻,想来天下间除了我父王,便只有我和灵儿可以胜任了。”
    白翳会心一笑,“话虽如此,但有一条却是世子殿下当下做不到的。”
    “白叔叔是说父亲的义兄陈尹山?”
    “不错,自从十五年前陈大哥与我秘密定下了这四个条件后,末将便再没有见过他,就如王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世子殿下想继承北府煌骑却也是难如登天。”
    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青炎叹道:“白叔叔,即使我达成了所有条件,但以我现在的资历和能耐,是万万统帅不了北府煌骑的,所以陈尹山的意见和他的行踪随缘便好。”
    语气一转,调侃道:“话说回来,祖母让白叔叔亲自带我来这,不单单是听听故事这么简单吧。”
    “世子殿下明鉴,太夫人的意思是作为赵家儿郎,怎可不会使枪,而且她老人家听说秦家主亲自教导了世子半年的剑法,虽面上不说,心底里却也很是不快,所以从今日起,末将....”看到青炎摆了摆手,白翳略做沉思后道:“从今日起,由卑职教导世子殿下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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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青炎手执天风姤驻足在演武场时,赵灵儿早已闻讯赶来,好奇的看着青炎手中怪异的长枪,疑惑道:“哥,你这从哪淘来的这杆枪,风格跟青鸾剑差不多,都是怪异的很。”
    想起密室中白翳的话,青炎眼中尽是温柔,“灵儿,这是父王的配枪。”
    “呃....呃...”
    赵灵儿闻言手臂一紧,将怀中的阿呆勒的够呛,后者赶紧抗议般的叫了起来。
    上前抚摸着天风姤暗红的枪身,赵灵儿并无言语。
    “这杆枪叫做天风姤,是外公在父王与母妃成亲那日的嫁妆,本来枪杆处是一缕红缨,可母妃觉得它戾气太重,所以亲自做了两个银铃替换了上去。”
    赵灵儿缓缓抬头,双眼泛红哽咽道:“就是说,这杆天风姤有父王和母妃共同的痕迹了?”
    青炎笑容如春,拉起赵灵儿的一只手,“没错,它就如同父王和母妃般正看着我们,所以不要哭鼻子了,都不漂亮了。”
    ‘噗嗤’一笑,如百花绽放,面若桃霞,赵灵儿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看向走来的白翳。
    “世子殿下,你第一次习枪,所以卑职先不教你什么,只需你看一遍卑职的枪法,大致了解一下枪如何使用便可。”
    “劳烦白叔叔了。”
    随即,白翳手执朱颜枪站到了演武场的中央。
    当青炎亲眼见到真正的枪中高手舞枪时,才知这枪法登峰造极之后并不弱于顶尖剑法,看来自己舅舅当日夸赞白翳并没有夸大其词。
    只见白翳的枪招有虚实,有奇正,有虚虚实实,又有奇奇正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枪出如苍龙,不动如泰山,势若雷震,气贯长虹。
    进攻有刺,戳、点、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挡、淌。整套枪法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说,期间散发出的阵阵杀伐之气更是让赵灵儿怀中的阿呆感到极度不适。
    驻枪而立,白翳吐了一口浊气。
    青炎已经来到白翳身边,钦佩道:“白叔叔当真是枪中圣手,每招每式都潇洒至极不说,散发出的阵阵杀气更是连我心中都有些发毛,即使白叔叔没击到何物,但威力已经不言而喻。”
    白翳摆了摆手,“世子殿下谬赞了,卑职虽然略通些枪术,但跟王爷比简直是与皓月争辉,王爷才当得上天下使枪的圣手。”
    “哎呀白叔叔,你就别谦虚了,除了父王,估计整个南赵也找不出比你用枪更厉害的了。”赵灵儿十分得意的笑着。
    见赵灵儿也夸赞自己,白翳慈爱一笑,“郡主可曾忘记了?咱们金陵城就有一杆巨阙枪?”
    青炎闻言心中一惊,随即问道:“白叔叔说的可是三剑四枪六奇刀中的巨阙枪?”
    “没错,这杆枪的主人正是我们南赵的怀化大将军——史天赐。”
    听到这个名字,青炎不由得想起铁盂山之战前半阶段的主将,据白翳所述,此人虽不及自己的父王,但也算得上的当世名将,如果二十三年前不是赵灵宗一意孤行,恐怕早就闻名天下了。
    赵灵儿对史天赐却是嗤之以鼻,“我瞧他也就是徒有虚名,如果他那么厉害怎么会在这几年被北燕打的节节败退,就连父王当年打下来的淮北二郡都给丢了。”
    白翳闻言只是无奈的笑着,暗想也不是谁都能和王爷相提而论,曾经的赵国加上现在的南赵七百多年来,也就出了一位并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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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间,除了跟白翳学习枪术,便是讨教着南赵的人文趣事,生活十分充实。
    待到了去岳棠书院报道的日子,青炎着实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还要重新在上一次学。
    见青炎摇头苦笑,赵灵儿将头从车窗外缩了回来:“没想到哥哥你也是这般不喜学堂?要不然我们就别去了,听说城北的玄武湖因为这几日太冷已经结冰了,咱们去那里玩如何?”
    虽然心中有些向往,但青炎还是拒绝道:“灵儿,到岳塘书院求学可是祖母对我的第一个吩咐,而且你也有大半年没去了吧,如果让祖母她老人家知道我们逃学,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赵灵儿十分丧气的靠在车壁上,摆弄着衣角。
    岳塘书院离并肩王府只隔了几条街,因这几日突降大雪,所以决定这第一天乘马车前往。到了书院门前,青炎下车驻足观察。
    古香古色的大门虽然不大,但门上的对联却尽显气魄。
    ‘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与赵灵儿进入大门,便被眼前一座巨大的石碑所惊,石碑十分宽厚并且有两丈之高,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灵儿,这石碑有何深意?为什么刻了这么多的名字?”
    这时,一个懒散的声音从院墙的一角传了过来。
    “七十年前,还不是北燕人的勿吉人杀到了齐州,岳棠书院的旧址便在那里。”
    青炎闻言转过头去,发现院墙边一颗高大的松树下,有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男子,手执暖炉坐着摇椅前后的摇摆着,行为十分的怪异,而之前的声音便是此人发出。
    青炎正想上前却被赵灵儿拦住,后者小声道:“这人是我们书院的一个看大门的,平常行事怪诞,所以很多人都避而远之。”
    奇怪男人仿佛没有听到赵灵儿的话,继续悠哉的自言自语,“那年勿吉人攻破了齐州郡府,所有百姓全部争相恐后的逃走,但却有一群人跟他们截然相反。”
    扣了扣耳屎,又道:“这群人正是岳棠书院的学生,当勿吉人杀进学院时,这群学生朗朗读书仿佛不知敌人已经杀进来般,敌将不知这群学生打得什么主意,便带人冲杀至各处书堂,而后这些学生将事先准备好的煤油洒在地上,一把火将自己与那帮勿吉人给烧了。”
    “也不知道这些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说完,怪异男子抻了一个懒腰便不再言语。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青炎心中已经对当年的那些学子报以崇高的敬意,即使手无缚鸡之力,即使不能握剑提枪,也毅然决然用自己的方式与敌同归于尽。
    可敬,可佩。
    青炎已然知晓石碑的含义,随即转过身来重重行了一礼。
    “赵灵儿!你这个丫头还知道回来!!”
    一声大吼将青炎吓了一跳,随即便见到小路的远端出现了一个圆形物体迅速靠近,赵灵儿闻声早已躲到了青炎身后,有些忐忑的道:“哥,你赶紧拦住他。”
    待青炎看清后,才知那不是什么圆形物体,而是一个体态十分丰满的大胖子,再加上一身厚厚的棉袄,所以青炎第一时间竟没有发现是个人。
    正当青炎警戒着对方时,胖子在距离二人十多步后便气喘吁吁,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望着有些搞笑的胖子,青炎疑惑道:“灵儿,这位胖大叔是谁啊?”
    “他啊,是我们书院的院长苏桔,除了祖母灵儿便最怕他了。”
    “哦,原来是院长苏桔啊。”
    “..........”
    “啥?这胖子是苏桔?寰宇八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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