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贩闻言却不觉一愣,只狐疑地瞧上那儒生一眼,然而到底回头又想到,不过一两纹银的玉葫芦,也不至于招上人,因而正待要接过那儒生手上的扇子瞧上一瞧,也好估个价,却正在此时,已先有一手越过那商贩取了那把扇子。

    “你那扇子我瞧着挺好,与了人倒是可惜。”却是那青衣的儒生身旁不知何时竟又立了个蓝衫的公子,勾了唇便笑,端是一副天生的风流模样,向着身旁那儒生眨了眨眼,竟颇有几分顽色。

    说罢,便向着那小贩递上十两纹银,随后又向着那小摊子扫上两眼,取过一块刻着几片镂空的青竹叶状的玉佩,道了一声,“银两可是够了?”

    那小贩忙点头道:“够了够了,还多了好些呢。”

    那蓝衫的公子闻言伸手一摸鼻子,笑道:“余下的银两便不必再予我了。”

    回头又与那儒生说道:“你那扇子,便当是抵我了可好?”

    那儒生未及言说,身前的那小孩儿却已经接过了话茬子,摇着头道:“不好!不好!”只听得那小孩撇了撇嘴,只道,“我爹爹的扇子又何止十两纹银?只花了十两纹银,便想换了我爹爹的扇子,师傅你岂非实在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怎料,那蓝衫的公子略一沉吟,却道了一声,“你说得不错。”随后又笑,“不若你与你爹爹这几日里在外游玩的银子都由我垫上,便当是抵了那扇子的银两可好?”

    那小孩忽然住了嘴,却只抬头眯着眼笑嘻嘻得瞧着身旁的那儒生,听得那儒生不急不缓地说道:“为何不是你将这扇子先送还于我,回头我再予了你那十两纹银,岂非更是方便?”

    “不好不好。”那蓝衫的公子随即也摇头道,“送出手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

    焕日楼里近来的生意倒确实是不错,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楼里一时间来了许多江湖人士,生意倒是红火了不少,可来店里的可不都是些江湖人士,一言不合便就要打要杀的,折坏了楼里好些的桌椅,却少有赔了银两的,这生意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怕是店家自个儿也有些捉摸不准了。

    店里的小二端着几碟卖相精致的小菜进了一处雅间,好声好气地道了声:“客官,你的菜齐了。”

    那雅间里坐着两个男子,都是寻常难得一见的一副好相貌,只见那青衣的身似青竹,端是一方的清俊儒雅,温润如玉,而另一蓝衫的公子亦是眉目俊朗,却如月下翩然而来的君子,双眼亮如星子唇角带笑,似是天生的一副笑模样,叫人瞧了便不觉生出几分的好感来。

    那青衣的公子身旁还伴着一七八岁的孩童,左脸上划了道长疤,却仍显得不比寻常的玉雪可爱。那小孩儿挨着凳子坐下,两眼弯成了月牙儿一般,晃着两腿,只顾往四下里瞧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回,瞧着实在精灵古怪得很。

    “多谢了。”那青衣的男子向着那小二温温和和地稍稍点了头。

    那蓝衫的公子则顺手递了那小二几两纹银,道了声,“麻烦小二哥了。”

    那小二接了银子便笑嘻嘻地退下了,只觉得这两个公子待人倒当真不是一般的和善,相貌生得那般好看,气质便也是极好,看着实在不似一般的寻常人。

    待到那小二合上了这处的门,楚留香拾掇了桌上一叠子的花生粒里的一颗,信手向上抛着,再仰头去接,接了口中,便嘎嘣嘎嘣地嚼了几下,“酒楼里的热闹可远比你在那庙堂之上的所见所闻要丰富许多,你且先瞧着便是。”

    林子清掀了半边的帘子去瞧楼下熙熙攘攘的的人群,多半都是些江湖中人,道了声:“热闹倒确实是热闹得很。”

    楚留香又接了几粒花生米,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竟似只喜了这一碟子寻常的花生米,“花疯子原本是不想来这华山往了这武林大会的,却是我诳着他前来的,再待上片刻,说不得那花疯子便也就该来了。”

    林子清沉吟了片刻,却是笑了,道:“莫不是这几年都已经过去了,这江湖上向来颇有侠名的潇湘大盗现下还在惧着那华山派的清风女侠吧。”许是想到了几年前他为楚留香所救,胡铁花也是这般一听得华山及华山女弟子的名号,拍拍屁股却是溜得比短尾巴的兔子还要快些。

    楚留香与两人倒了杯水酒,随后抿了一口那手上的酒水,却道了声:“是,倒也不是。”说罢,便倒也不麻烦的将年前尚在蝙蝠岛之时胡铁花与金灵芝及高亚男之事一并给说了。

    “且不说这花疯子到底与高亚男如何个想法,便是连高亚男既都已经放下了,他总这么避着也不是个法子,总不好日后都不得相见吧。尚且,这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若是少了那花疯子,岂非那热闹也少了许多?”

    坐在林子清一旁啃着爪子的江小鱼见林子清不曾动了面前的那杯水酒,探着脑袋往前嗅了一嗅,对上了正偷偷对着他眨着眼的楚留香,楚留香把着酒盏一口便也就仰头饮下了,江小鱼见楚留香喝得畅快,胆子一大,便抓了林子清面前的那杯水酒也捧着喝上了一口。

    林子清未及阻了,江小鱼已经似模似样地学着楚留香的模样一口将那水酒饮了下去,一口酒下肚,面色却不觉一苦,只呸呸了几声,道:“还道有什么滋味?竟是这般难入口的味道。”

    楚留香爽利地哈哈大笑了几声,道:“这酒刚入口的滋味确实不如何,却是个越喝越有味道的玩意,你待再尝上一尝,说不得便就能得了那酒中滋味了。”

    林子清曲指弹了下江小鱼的额头,笑道:“小小年纪,莫不是就要成了个泡在酒缸子里的酒鬼?”

    楚留香与林子清说话之间随后又聊到了些江湖尽知的朝堂之事,戚少商归神捕司,接管金风细雨楼楼主之位,神捕司四大名捕名震江湖,顾家子殿前得势,《六略》成书,圣恩正隆,沈家子与穆老撰写《商法》,广拓海外商路,李侍郎自请扬州总督之位,择日即下扬州,归时不定。

    林子清静静地听着,倒也不打岔子,须臾,眉间似是缓缓松下了几分,道了声:“远小人,亲君子,朝政清明如斯,百姓之幸也。”

    “朝廷那劳什子的什么破事聊着却是实在没个意思,你们二人聊上那破玩意却是实在没个乐趣,怕倒是真的闲得慌了。”两人正说话间,门外却是忽得传来一阵粗着嗓子说话的汉子的声音,哈哈大笑几声,便见从门外蹿出了个一身粗布麻衣的汉子来,身上的衣服的料子已经瞧不出是什么颜色来,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破了好些个洞,只觉得原来的样式该是带点蓝的。

    只见那来人满脸胡子拉渣的,五官却是精神得很,尤其一双很亮的漆黑的眼睛,粗粗看上去倒也似颇有几分的俊朗模样。

    “哈!你们两人倒是背着我先喝起了酒来,实在是不该,应该先罚三杯才是。”来人可不正是那方才聊到的胡铁花花疯子?胡铁花见了两人,又见了桌子上的酒水,眼睛一亮,却是这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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