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有些不高兴,瑞安郡主却笑着挥手撵了那丫头。

    “娘,想来是威远侯府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没事,赶明儿我身体好些了,下个帖子送去威远侯府,请她过来就是了。”她说道,安慰着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有些恍惚,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太软弱了,所以人人都欺负到我们娘俩头上了吗?”

    瑞安郡主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

    昨儿晚上她回来不舒服,早早就歇下了,半夜里要喝水,来送水的不是她惯常用的玉珠,而是另一个丫头。她一问之下才知道,玉珠居然被关了起来,罪名是没有照顾伺候好她。

    昨日的事情是意外,怎么能怪玉珠,而且当时马车里伺候她的人可不止玉珠一个,还有邱嬷嬷呢。

    今早上她点名要玉珠来伺候,邱嬷嬷和母亲一人一嘴的劝她,说什么玉珠不尽心,给她换上更尽心的。要不是她发火,玉珠只怕还不能回来,而回来以后玉珠就跟她说,是邱嬷嬷在母亲跟前上了眼药水,甚至还有意想把她卖出去。

    这么看来,可不就是有人欺负到她母亲头上了吗?

    只不过不是旁人,而是伺候了她母亲大半辈子的邱嬷嬷,那个小时候待她无比亲厚,到现在也十分关心她的邱嬷嬷。

    瑞安郡主心里有点复杂,这么多年邱嬷嬷很忠心,也很疼她,所以对于邱嬷嬷的改变,她不知道要不要去查清楚。可是看着母亲这样,她又觉得不能不查清楚,她毕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母亲身边,等孩子顺利出生,她总是要带着孩子回袁家的。

    邱嬷嬷正好此时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走到近了笑着送到了瑞安郡主面前,“郡主,小厨房刚做好的燕窝粥,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饿着肚子,先吃些垫垫肚子。”

    瑞安郡主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玉珠。

    玉珠伸手过来,道:“嬷嬷,给我吧,我来喂郡主。”

    邱嬷嬷有些不想给,可是看着瑞安郡主面无表情的样子,想着早上她把瑞安郡主给惹的发了火,此时也不敢再坚持,把燕窝粥给了玉珠。

    “嬷嬷,我有些想大姐了,劳烦你去把大姐请来。”瑞安郡主却突然开口吩咐道。

    请大姑娘过来?那郡主只要一问,不就是知道那个程月梅来过了吗?而且还被她安排的人给拦下了!

    邱嬷嬷心里一慌,没看瑞安郡主的脸色就直接道:“郡主,您和大姑娘一向不和,她又格外爱说话惹您生气,您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可不能见她啊。若是再惹得您生气了动了胎气,那可就危险了。”她说完怕瑞安郡主不听,还去征求安平公主的意见,“公主您说是不是,现在可……啊哟——”

    邱嬷嬷惊慌失措的捂住了脸,跌坐在了地上。

    瑞安郡主面色冷冷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从玉珠手里夺过来的装燕窝粥的碗,“娘你说的是对,的确是有人欺负到咱们母女头上了,不是旁人,就是邱嬷嬷这个老货!”

    “依仗人势,我说话不仅不听,还敢编排大姐。”

    “昨儿更是不问我的意见,就直接把玉珠关起来,听玉珠说嬷嬷还想把玉珠卖掉,您好大的脸面,好大的能耐啊!”

    “现在是在干什么,是诅咒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故意在挑拨我们二房和大房的关系啊?”

    邱嬷嬷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是安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跟着安平公主嫁到了长平侯府,后来嫁给了谢二老爷身边得力的随从。这些年不管是在公主身边,在二房,还是在长平侯府大房那边,都是最有体面的人。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泼了一头脸的燕窝粥呢。

    “郡主……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她突然嚎啕大哭,匍匐着爬到安平公主的脚边,抱了她的脚就喊冤,“奴婢跟了公主几十年,一颗心都是像着公主,像着郡主,奴婢的心天地可鉴啊。奴婢从来……”

    瑞安郡主听她说起这些,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又觉得不这么做不行,顿时脑子就有些昏。她忙拉住了玉珠的手腕,示意她出声撵人。

    “嬷嬷您可闭嘴吧!”玉珠心里生气昨日邱嬷嬷干的事儿,真真是不留情面,“您瞧着把郡主都气成什么样了,您是不是想把郡主气出个好歹来?来人来人,快把邱嬷嬷拉出去,别叫她吵到了郡主了!”

    比起邱嬷嬷,安平公主自然更为关心女儿,听玉珠这么说,她也顾不得邱嬷嬷了,忙对着一边的丫鬟道:“快,快去请大夫来,对了,把邱嬷嬷拉下去,先把邱嬷嬷拉下去……”

    邱嬷嬷的求饶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这么被拉走了。

    安平公主坐到床边抓着女儿的手,急急道:“怎么样,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是肚子不舒服吗?”

    “媛姐儿怎么了?”

    瑞安郡主正要摇头,一道男声突兀的插了进来,她抬头去看,看到了一脸关切的谢二老爷。

    “……爹,我没事。”她说道。

    安平公主却是没有转头,只不过那一瞬,握着瑞安郡主的手紧了紧,脸色也立刻变了。

    “媛姐儿没事,不用你操心。”她说道,顿了顿,又开口,“就算有事也用不着你,有我这个做娘的呢。”

    爹娘的感情,自从她很小的时候就破裂了,后来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帮他们修补好。瑞安郡主心里叹气,拉了拉安平公主,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谢二老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没有再上前,道:“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了,今日威远侯府来人道歉,送了些药材和适合新生儿做衣裳的布料和一些小玩意,我已经叫人拉了过来,就放在院子里呢。”

    这哪里像是父亲和女儿的对话,如此冷冰冰,如此公事公办。瑞安郡主知道,从前这个父亲对她还不是这样的,是从她胆大包天,杀了他的女人后他才变成这样。

    “知道了,辛苦爹了。”她轻声说道。

    谢二老爷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听见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安平公主才身子一软,手撑着床沿,掉了眼泪。

    长平侯春风满面的回了正房,迎接她的却是妻子一脸惊慌失措,他不由得纳闷,上前扶住了谢夫人的肩头。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他问道:“身子不舒服?”

    谢夫人摇了摇头,看着身后道:“你去把门关上。”

    这是怎么了?

    长平侯莫名其妙的去关门,然后快步走了回来。

    谢夫人张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只能从那年宫变的事情提起了,“你还记得,那一年先帝病危,五皇子造反的事情吗?”

    长平侯脸色一变,快速回身四处打量了番,才转头低声责备谢夫人,“好端端的,你提起这个做什么!”

    “你当我想提,我还不是不得已。”谢夫人苦笑,道:“你找机会去问问二弟,瞧瞧当年他带着公主以及皇后娘娘等女眷逃离京城的时候,公主和皇后娘娘到底生的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

    长平侯被她说的更是莫名其妙,他用力的摇了摇谢夫人,道:“夫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皇家子嗣开不得玩笑,他们谢家的子嗣当然也不能开玩笑。他在心里想,他的夫人是不是疯了。

    “侯爷,我没有开玩笑!”谢夫人抓住他的手,道:“你可知道我今日看到谁了?我看到一个像和安平公主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了!那个人还是定兴县出来的!”

    长平侯下意识的喊道:“谁?!”

    谢夫人道:“威远侯的妻子,程氏,程月梅!”

    ☆、第102章

    在长平侯府耽误了一上午,回到府里,月梅有些累了。下马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在想着周承朗的心思,居然神思恍惚,一脚踩了空。

    “小心!”周承朗叫了一声,手一伸已经抱住了她,揽着她的腰把她轻轻放在地上,才轻声责备道:“在想什么呢?怎么走个路也能走神?”

    月梅随口应付他,“想瑞安郡主的丫鬟,为什么要骗我。”

    瑞安郡主是安平公主和谢二老爷唯一的女儿,按理不管是长平侯府还是公主府,她都是名正言顺的主人,断然没有被下人瞒着私下捣鬼的道理。

    可周承朗也不觉得月梅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会乱说,那么这就说明,安平公主身边,或者是至少可以说安平公主府,是有下人欺上瞒下,并且不希望月梅和瑞安郡主交好的。

    “回头有机会,叫下人送帖子过去吧。”他说道:“而且今日你去过的事情,若是瑞安郡主有心一问,也能问到。说不定她会主动给你下帖子。”

    确实是这个道理,月梅也没怎么担心,瑞安郡主那样的人,不是御下不严的主。只怕是安平公主身边有人心大了,想来瑞安郡主只要有时间,定然可以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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