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菜刀,碎了!”传来刘昴星应景的惊呼。
    没错,「北辰天狼刀」被献祭了,雷恩紧握残缺的刀柄,看着一把冰魄刀碎裂成无数块,每一小块冰晶碎片,竟倒映出七星刀之主升起淡淡微笑的面容。
    他给案板,蒙上了一层干净的桌布。
    而厨台上只剩一颗硕大的鱼头,直直地仰望天空。
    奇怪的是,鱼头竟贴着一张「超度符」。
    众人沉默。
    “再等一等,就是我所要抓住的「黄金时间」!”雷恩说,旋即背对众人,环抱双臂,直面当空的太阳,显然要靠太阳和影子的方位,捕捉时间的流逝。
    “我的菜肴,也快做好了!”
    刘昴星大声说道。
    这下。
    ‘赵元虎’和‘秦先生’对视。
    这是两个小号。
    夏言率先对「天暗星」杨志,点了点头,他并不知‘赵元虎’本尊是什么身份,满脸和善笑容发出了邀请:“我们也抓紧时间吧?”
    “好!”
    这是邀战了。
    杨志并不会天真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小号’和‘小号’也是有差别的。
    而向恩和他的计划,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可以说,他出面参加「神前刀功对决」,仅仅是一个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怎么震撼怎么来,我「天暗星」杨志,从不是白给之辈,看好了!
    “唰。”
    双手握刀。
    但杨志还没动手,就被隔壁传来的巨大凿击声,弄得眉眼狂跳。
    立刻侧头观望。
    表情逐渐凝固。
    一大块冰,被夏言持刀凿击,没几下,就显露出台阶的造型。
    把案板舍掉不予理会,掉头去把台阶的表面,尽可能凿得平整,然后充当冰面案板,夏言抓来一块白嫩的鲷鱼肉,在这一级台阶上,就地切成整齐的鱼片。
    紧接着,是第二级台阶。
    依旧是鱼肉。
    但……
    「天暗星」杨志敏锐发现了,第一级所切鱼片的部位,是最为细腻、易嚼碎的腹下肉。
    第二级,是左右侧腹。
    第三级开始,鱼肉带着黑色的鱼鳍。
    一层一层往上走。
    杨志沉默驻首半天,心中狂叹:“我这是,和一群怪物同台啊!”
    雷恩,刘昴星。
    这两个后辈,都够让他汗颜的。
    而夏言这,菜品才初具形貌。
    「天暗星」杨志就感到了一股扑面而至的“气魄”!
    见“山”!
    被山压在肩头上,杨志喘不过气,眼睛开始爬上了血丝。
    ……
    “杨志在干什么?”
    隐于人群的「一丈青」向恩,发现杨志动作迟缓,一点也不像黑暗众麟榜第二十七位高手的风采。
    与此同时。
    人群最外层,来了一位穿武士服的扶桑老人。
    就在半小时前。
    广舟城内,一家老字号酒馆的主厨,被这名扶桑老人击败。
    这人,是薙切仙左卫门。
    “赶上了!”
    这片广场,视野开阔,薙切仙左卫门第一眼,就见到了高台上对着冰阶台面的‘秦先生’。
    一格一阶,切着鱼片。
    切完了,掉头回来,重新对鱼片细致处理。
    嗯?!
    岂料夏言对第一阶鱼片的再处理,就让仙左卫门差点瞪掉眼睛。
    活像一个刺身寿司师傅。
    双手,以精巧的手势,手捏鱼片,似乎在用掌心温度,操控“鱼片”的口感、味道。
    第二阶。
    则是筷子一片又一片,把鱼片挑到炭盆烤网上。
    “侧腹肉?”仙左卫门凝起目光,发现肉片炙烤的那一面,是刮鳞后的鱼皮肤,炙烤让其染上一抹落日余晖般的光泽。
    到第三阶。
    肉片放在案板上,滚水浇淋,接着过冰盆,又放回冰阶上,丝丝缕缕升腾的白色雾气萦绕着。
    渐渐地,薙切仙左卫门满脸严肃。
    ……
    嘀嗒,嘀嗒。
    时间流逝。
    “「黄金时刻」,到了!”始终抱臂面对太阳的雷恩,突然沉声开口。
    刘昴星闻声而动:“我的鲷鱼肉,也该复苏了!”
    两人眼神凌厉对视。
    “上菜!”
    同时端盘子,就要迈上评审台。
    “等一等——”
    一个难受带着气喘的声音,阻止了两人。
    是化名‘赵元虎’的杨志。
    他虚弱得厉害,像是被什么抽干精气神,抬手,指向了正在对第九阶冰面的鱼肉进行处理的‘秦先生’,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笑容,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讽刺这注定不是雷恩、刘昴星的舞台,道:
    “他的演绎,才刚刚开始。”
    雷恩,刘昴星。
    评审台。
    全场目光,齐唰唰投向了夏言。
    而被注视着的厨师,继续不动声色地,在一个盐浸小碗里,用筷子挑起一片又一片薄肉,摆放在第九阶冰面上:“完成。”
    退开两步,审视这座九层冰阶。
    没错。
    《刺身九重阶》,被他以另一种方式,在中华大世界再现。
    严格来说,这是究极进化版的食谱,因为小号‘秦先生’的作弊面板,什么罗汉水晶斩的刀术,什么魔王鱼籽的进阶,以及,施展独特【下药】特质的,一直以来夏言不怎么愿意启用的称号特质——
    冰之炼狱主宰者。
    而这称号,转嫁在‘秦先生’的面板上,变成了——
    【冰蓝之冠】!
    然后。
    是夏言为什么偏要再现这本食谱,冒着被远月众人、仙左卫门摸到身份线索的风险。
    小号,终究是小号。
    他本尊卡在半步麟字的瓶颈,有一段时间了。
    原因无非就是,迟迟提炼不出麟字之道,无法创作独属于他的个人麟字食谱。
    没什么捷径可言。
    什么药王流,发光流,异界流。
    都要吸入成为他的东西。
    于是,夏言觉得是时候了,是该回头去拾取初登特级的一篇篇自创经典。
    就从《刺身九重阶》开始。
    而当鱼片,从盐水腌制碗全部搬到冰阶台面上,总共“九层冰阶”全部调理完毕,也不必查看什么系统烹调日志了,夏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大的明悟:
    “原来!如此!”
    【恭喜,《刺身九重阶》食谱已蜕变为麟字食谱(绝巅)。】
    【特质/奥义:「冰蓝之冠」(麟)、发光(麟)……】
    还差两篇自创麟字食谱,晋升真麟!
    夏言目视着猛然爆发出冲天白光的冰质台阶,任由料理之光将他淹没,漆黑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一尾尾在光芒中浮空而起的鱼影。
    “……”
    死寂。
    全场人怔愣。
    被光芒最先笼罩的冰阶、厨台,以及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麟厨师,背对绝大部分观众,那可能唯一存在阴暗角落的背影透出一丝莫测的神秘感。
    雷恩,刘昴星,在这漫天光芒之下,只觉得自身如此渺小,凭空产生了高山仰止的心悸情绪。
    “这种级别——”
    嗬!雷恩眼珠子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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