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杀意已经无法遏止,但他并未失去理智,就在刚才他被剑光劈中,虽然被附念武技格挡,但仍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渗入他的身体,正在炙烧他的灵魂,他需要时间化解。

    那人又看了看掌中的剑,目光闪过恐惧之色,他终于明白慕白招惹了绝不该招惹的强人,难怪会自爆念魂,原来敌人是这般的强大。

    他转身飞逃!

    雷天生哪里容他逃走,扫了一眼已经离得较远的王妃车驾,一个淡淡地影子从他身上闪出,又瞬间返回。

    魂魄离体!

    虚空行走的速度远快过光速,还没有等他的身子向下坠落,魂魄已经回归。

    空中那人的脑袋突然爆开,似乎被一个速度极快的重物击中一般,失去半个头颅的身子伴着空中大片的血肉白浆划过一条弧线,撞进旁边田间稻谷丛中。

    雷天生缓缓落到地面上,神情闪过一丝落寞。

    他不想杀人,却也不介意杀人,尤其是想杀他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魂魄离体杀人,用的是附念魂体,一拳将那念士头颅打爆,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附念魂体已经与虚空绝技有相当之处,这里的念士再强,也抵御不了虚空绝技。

    雷天生轻轻叹了口气,附身查看血泊中的奚汶瑛,但她的头被劈开,脑浆涓涓流出,已经回天乏术。

    这时,王妃车驾已经停下,两个侍卫飞驰过来,查看了一下现场和农田,其中一人驰回禀报。

    在众侍卫的护持下,王妃车驾驶回,另有两骑向两个方向阻止路上行人过来。

    淮妃从马车上下来,行到犹自蹲在奚汶瑛尸体旁发呆的雷天生身前,恭敬地施礼:“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请上车先行吧,这里交给他们处理。”

    雷天生抬头:“与你同车?”

    淮妃转头看了看几个侍卫。

    众侍卫都以敬畏的神色望向这里。

    一个飞空的三级念士,轻易地灭杀,连用的什么手段都没人看清,这是何等的实力!

    新国师竟然如此强大!

    “放心吧,他们都是死士,忠诚不二。”淮妃说道:“而且,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二弟,姐弟同车,并无妨碍。”

    雷天生站起身,一言不发走向马车。

    他已经将侵入的不适消解,却需要时间反思刚才的危机。

    淮妃扫了一眼地面和田间,秀眉一皱,吩咐道:“传讯我王,再把这里打扫干净,不要留下痕迹,查一下那刺客的身份。”

    “是!”众侍卫应道。

    淮妃想了想,又道:“火速派人到奚家镇把奚汶欣接到王宫,以最高礼遇。”

    “是!”众侍卫开始分派人手。

    驼马车辚辚,继续前行,速度加快,八个侍卫留下一半执行任务,一半随车护持,个个打起精神,目光凶厉了许多。

    车厢内,雷天生盘膝而坐,作修炼状。

    淮妃与他对面而坐,并不打扰。

    车厢很宽敞。

    只有急促的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传来。

    雷天生细细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暗自警醒:“这里的念士还是有威胁的,刚才如果不是那莫名的预感能力,我可能已经被重伤,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同时,他有些疑惑:“那剑光中有什么东西,能突破我的附念?那似乎是一种精神力量,与梦舟念士那声能震慑灵魂的大喝有些相似,这种力量很有潜力,只是他们似乎还不太懂如何应用。”

    雷天生虽然对那人的身份有些疑问,却也并不在意,无非是别国的念士想在他认证前将他扼杀。

    他正胡思乱想,车厢旁传来女骑侍的声音,低声禀报:“王妃,已经查实,刺客不是前园星人,是后海星上的念士。”

    “后海星?慕家!”淮妃低声叱道:“国师正在修炼,以后没有我吩咐,不许再来打扰。”

    雷天生睁开眼,淡淡地道:“无碍,修炼也不在这几日。”

    同时,他心中杀机暗生:“这阴魂不散的慕家,不将他们杀尽杀绝,看来没完没了。”

    淮妃担忧:“先生,我们需尽快认证,以得到大帝的保护,这样,慕家就不敢再行此事,这里毕竟是前园星。”

    雷天生想了想:“念士飞船从后海星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需要三个月。”淮妃说道:“先生不用担心,刚才那人应该是驻留在我前园星的念士,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况且,就算有,也不敢再来打扰先生。”

    “三个月。”雷天生点点头,看来这段时间要尽快提高实力,尤其要想出应付那精神力量的手段。

    他盯着淮妃:“你为什么要把奚汶欣接来?”

    淮妃叹道:“汶瑛已去,先生独自一人,需要照顾。”

    “可她才十二岁!”

    “汶欣也是你的未婚妻!”淮妃说道:“有的穷苦人家十二岁就已经出嫁!”

    “不行,她太小,我不需要她侍奉。”

    “先生,我是让她来,只是照顾你的起居生活,这样也方便些。”淮妃坚持。

    她越发坚实了让奚汶欣前来的决定,国师越这样说,说明对小奚汶欣是在意的。

    “我不需要人照顾。”雷天生摇了摇头。

    “我让汶欣来,是因为她有名份。”淮妃解释:“如果先生嫌她小,我可以再为先生另寻美女,让先生随意挑选。”

    三日后,王妃车驾到达东图王城。

    东图国王竟公酉亲自出迎三十里,仪仗千乘。

    竟公酉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却很宽大,是个大胖子,他的性格也象他的身材一样很宽容,很随和,一双小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能洞悉人的内心深处。

    王妃的车驾远远地就驻足,雷天生的车乘却直到二十步外才停下。

    这是从中途驿站另行准备的一辆马车,虽然不如原来的那辆,更不如淮妃的车,但雷天生却并没有挑剔,就算他的身份是淮妃的亲弟,但长时间同乘一车也多为不便。

    雷天生下车,远远地向竟公酉施礼。

    身在此乡,总是要按当地的规矩。

    “国师免礼。”竟公酉的声音很宏亮,“本王日夜期盼国师,今日国师到来,实是东图之幸。”

    雷天生暗暗点头,这东图国王对他还是很礼遇的,他上前几步,长声道:“陛下,我还没有通过念士认证,不敢妄称国师。”

    竟公酉也上前几步,向雷天生一礼:“国师不用自谦,我已传讯给大帝,大帝正闭门修炼,不便前来,但大帝言道,既然能战胜三级念士莫雷,已是念士,无需认证。”

    雷天生一怔,原来那个倒霉枉死的三级念士名叫莫雷,这可长书的耳朵好长,这么快就探得明白。

    他早已想好托词:“我本来一心修炼,不想出面,可莫心姐力劝我为国效劳,我只好领命前来,既如此,我也不便推辞。”

    淮妃曾嘱咐他隐瞒附身之事,只说得名师指导,暗中修炼有成,这样会免去众多麻烦,雷天生也欣然接受。

    淮妃言道她的两个女侍卫只忠心于她,不会向国王禀报,更不会外传,此事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王妃为东图献一国师,立一大功,本王记在心里。”竟公酉说道:“来,国师,我与你同车回王城,让我子民瞻仰国师风采。”

    雷天生也不推辞,与竟公酉一同登上的王驾,王驾比王妃的车驾更宽了数倍,由前后两排八匹高大驼马牵引,王驾就象一个高高的亭台,上面有两个靠椅。

    竟公酉与雷天生二人扶梯而上,分主宾落坐。

    马车缓缓启动,稳稳得几乎没有任何晃动。

    王城的马路极宽,可容百人并行,道路两旁堆积了无数的民众,昂首引颈看向王驾,一队队全副盔甲的士兵维持着秩序。

    似乎因雷天生长相太过年轻,起初民众都只是愣愣地看着,并小声地议论,待行了十余里,高大的城门在望的时候,欢呼声渐渐响起,逐渐高涨。

    “国师,国师!”

    与王同乘的当然是国师,国王不可能欺骗所有的臣民。

    国师不只是一个称号,还是国家稳定的保证,更是民众的精神支柱。

    有国师在,东图国就国固民安。

    有国师在,就能风调雨顺。

    国师在民众心中近于神明。

    雷天生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望着一个个陌生的脸孔,听着他们近乎狂热的高呼,似乎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他灵魂中堆积。

    信力?

    一个词悄然从他似乎早已遗忘的内心深处涌出。

    难道这就是信力?

    王驾离城门已经越来越近,一旁微笑端坐的东图国王竟公酉突然开口:“听闻国师可以飞空,能否让我子民一睹国师风姿?”

    雷天生皱眉,还要演戏?

    竟公酉忙解释:“自古多愚民,他们更相信亲眼所见,他们认为能够飞到空中的才是真正的强者,才是普通人不可望及的神仙。”

    雷天生明白了,东图国王是想让他展示力量,以安民心。

    他略想了一下,既然答应成为国师,只是展示一下实力,并无大碍,反正他只是个过客,所作所为将来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雷天生点点头,纵身从王驾上飞起,飞到空中,迅速来回飞了一圈,四下抱拳以示谢意,然后飞回。

    起初,四下突然安静下来,接着欢呼声如山崩海啸一般。

    不只是民众,连士兵也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新国师能够飞空,至少是三级念士,不弱于原来的梦舟念士,而且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近日来东图臣民饱尝失去国师的忧患,今日得见新国师不仅能飞行,而且飞行之姿顺畅无比,没有丝毫勉强,可见实力之高,自然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远远地传入王城,整个王城百万民众一起欢呼,震得大地都发着轻微的颤动。

    东图国王竟公酉兴奋地发抖,他向雷天生重重地施了一礼,然后吩咐一旁的侍官:“传旨,大休三日,与国同庆,日不限酒,夜不限行。”

    因饮酒多误事,东图国规定,白天不许饮酒,一旦发现,杖手三十。

    东图国民众富足,余粮大多用来酿酒,饮酒之风盛行,此旨一出,自是众多酒虫之福。

    为了防止盗贼,东图国巡城士兵会对夜晚行人严加盘问,这道旨意是为了方便人们呼朋唤友,通宵欢庆。

    雷天生并没有在意什么旨意,他端坐在王驾御座之上,面含微笑,其实心里却无比的震惊。

    这信力竟然如此之强,直撑得他灵魂有些发涨,薰薰然,如被酒水浸泡。

    他缓缓运转念力区域,以图化解这些不请自来的信力。

    但信力与念力并不相同,运转念力区域根本无法消解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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