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起身,望着眼前的老头儿,义正言辞道:“首先,我并不认识什么叫小木三的人,而且听你的口气那家伙应该是个小孩儿吧,这我就要好好说说你了——功课这种东西,只是一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家伙,针对某些弱势群体并且强制干涉他们自由的工具而已。而且小孩儿嘛,爱玩儿是天性,如果小孩儿不爱玩的话,那算个毛线的小孩儿。”

    “个……毛线?”老人抠了抠鼻子,大概是没有料到眼前一脸大义凛然的家伙竟会是如此的无耻,皮笑肉不笑道,“可我听小木三说,那个臭小子叫锐雯。”

    “呦呵,竟然和我一个名字?”锐雯惊讶地出声,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

    “小木三还说,那个臭小子就住在这里。”

    “呦呵,竟然和我住一个地方!”锐雯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原以为我只是这山顶上孤苦伶仃的一个过客,想不到啊想不到……多些老先生的提点,我这就去找那位锐雯兄弟交流交流感情,恕在下失陪了。”

    锐雯拔腿便走——废话,肯定要走,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啊,一言不合就装比,不对,根本就没说话,一上来就装比——几块小石头就轻而易举地困住了自己的心神……根本就打不过好不好!

    望着从自己身边飘然而过准备下山的少年,老头儿额角的青筋轻轻跳了一下,多少年了,奶奶的多少年了,还没有哪个学生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过!

    老头儿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锐雯的背影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臭小子少特娘的在这里装疯卖傻!你特娘的走一个试试!”

    “走一个试试!”

    “一个试试!”

    “试试!”

    冗长的回音在山顶摇来晃去,锐雯咽了口唾沫,身形慢慢顿住——看来死不认账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他回过头来干笑两声道:“咳咳,老先生,您还有事儿?”

    虽然用上了敬称,但是老头儿却听出锐雯并没有多大的尊敬在里面,不由得冷哼一声:“臭小子,你昨天是不是去了厘谷?”

    “厘谷?那个地方叫厘谷啊……”锐雯挠了挠头,“貌似……是去过。”

    “然后进了那雾气里面?”

    “进了。”

    “进了却没有受伤……还算不错。”老头儿淡淡地看了锐雯一眼,“闯入雾气中的人越强,受到的反噬越强。普通文院的学生进到那雾气里面,会迷路上几天几夜,体力不支晕倒后才会被丢出来,而你身为一个领悟了真理的修行者,受到白银阶位的反噬后,竟然能毫发无伤地出来,倒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听到老头儿的话,锐雯苦笑了一下:“也没有那么轻松,差点儿就挨上那么一下。不过听老先生的语气,似乎对那雾气颇为熟悉啊……”

    “哼!”老头儿冷笑一声,“熟悉?那根本就是老子布下的阵法!”

    果然……这老头儿就是小书童口中的六先生了吧。锐雯暗自腹诽,脸上却做出了惊讶与敬佩万分的样子:“学生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在想,那样高深莫测的阵法,想必是一位仙风道骨鸾姿凤态侠骨柔肠的老先生所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呵呵。”

    那老头儿不知怎地突兀消失,又突兀地出现在锐雯的面前,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没好气道:“我这身衣服两三月没曾洗过,臭的要死,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仙风道骨的样子?还鸾姿凤态侠骨柔肠,老头儿我的心肠可是石头做的!”

    锐雯揉着脑袋颇为无语地望着眼前的老头儿,认真道:“我走,你不让,我夸你,你还不愿意,一大早你就堵在我家门口,你到底想干嘛!”

    “我到底想干嘛?!”老头儿气急反笑,“昨天你一剑劈到雾气里面坏了我布置的阵法,你说我来干嘛?”

    锐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天傍晚,自己那半是不服半是泄愤的一剑,声音不由得弱了一分:“是,我是出了一剑……可是那一剑之后,雾气也没有什么变化嘛,怎么就坏了你的阵法了!没有证据的话,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证据?你想看证据是吧……跟我来。”

    老头儿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了数丈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锐雯皱了皱眉——和刚才突兀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一样,这种类似闪现的身法太过惊异,而且锐雯敏锐地感知到,对方也只是将将用了真理而已。

    锐雯的身体爆射而出,真理灌注于双腿之上,向老头儿追去,然而对方似乎是可以无限闪现一般,把他远远地甩在身后,只留给他一个小小的背影。

    怎么可能!只是真理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仿佛是激起了锐雯的斗志,他冷哼一声,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手中的黑色重剑锵然而起,自己一跃而上,以势御剑!

    黑色重剑疾射而去,锐雯负手而立站在剑身,毫不潇洒!然而,他的额上却已有些微微的虚汗。、

    他的势与真理,正在疯狂地消耗着——以势御剑,本是意愿而行,而不是身体为之,就好像一位老僧坐禅,他的意念通达天地,而自己的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专注。

    锐雯之前的御剑对敌,都是心神皆在剑上,自己只需安心御剑便好;而此时他人亦在剑上,也就是势的本源在剑上,看似潇洒,其实稍有不慎,他的识海,必将遭受重创!

    很疯狂的做法,自然需要更大的代价——真理与势。

    但是却勉强跟上了那老头儿的身影。

    一路飞驰,锐雯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视线也有些模糊,剧烈消耗的心神让他有种摇摇欲坠地感觉,而就在这时,老头儿的身影在不远处戛然而止,锐雯强忍住溢到嘴边的一丝腥甜,从黑色重剑上一跃而下,重重地扶在地面,而那黑色重剑好似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晃了两晃,跌落到锐雯的手里。

    他抬头看了看,又是昨天的山谷,那个叫做厘谷的山谷。而那个老头儿,正站在雾气之前,似乎对他的到来丝毫不以为意。

    锐雯默默喘息几口,看着那个落拓背影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能无限瞬移?”

    “瞬移?”盯着雾气的老头儿哑然失笑,“这个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人瞬移?即便是,那也只是破开空间的裂隙罢了。领域之前,只是妄想。”

    “可你只用了真理……”

    “并不只是真理……和你一样,我也用了势。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瞬移。”老头儿转过身,看了锐雯一眼,傲然一笑。

    “这是……阵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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