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庚心头一震,这是……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这……这分明就是前世的千古绝句,这里怎么可能出现。

    “九弟?九弟?怎么了!?”云王唤了两声。

    “无事!?”周庚猛然回过神,忍住心中的惊骇,道:“作这首上联的圣人齐子现在还活着吗!?”

    “死了好多年了,九弟你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周庚尴尬一笑,心道,死了好,早死早投胎。

    心理一松,思维一镇定下来,便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自古一来天下才子不少,不一定能作出这首上联的就一定是穿越者先驱们,也可能是时代轨迹在某一节点的重合了。

    云王淡淡摇摇头,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看着下方的好戏。周庚也有样学样的抿了一口,眼角撇了一眼门口处,顿时吓的缩了缩脖子。

    “九弟这是怎么了?”云王问。

    “没事,没事。”周庚尴尬摆摆手,眼珠子一转又捂住了肚子,慌忙拱手道:“四哥,九弟肚子又不舒服,失陪失陪。”

    云王一脸心痛的表情看着周庚的背影,心想,这孩子咋怎么可怜呢,这白痴劲才过去,怎么肾又出问题。

    周庚肯定不知道云王的想法,不然肯定会扯着云王的脖子大喊:你丫肾才有毛病,老子一夜七次浪好不好。

    不说云王,这周庚遇到了麻烦了,因为门口刚刚进来了一个侯爷,而那侯爷就是他们在春水街口踹到雪地上的那个人,这不冤家路窄嘛,周庚吓的哪还敢在这里多待。

    嘴上骂骂咧咧的道:“那对联谁爱对谁对,不就是赢了给一千辆黄金。老子从黎王那里接收马车行了,照样有钱了,不在乎了,靠。”

    话虽然如此说,周庚心理还是非常肉疼的,猫着腰低着头靠着墙就想要溜,这是前世他引以为傲的能力之一啊,不知道躲避了多少女汉子的追杀。

    但是,这个能力貌似不管用了,他虽然沿着墙边走,但是自从一下楼,这大厅数百人就眼睛瞪着他,好似他就是一块掉在粪堆里金子,是那么出彩……

    周庚察觉不对了,见他们都是一脸恭敬的神色,一巴掌抽在自个脑门上,暗叫笨啊,我现在可是九皇子,这所烟雨楼的人都从萧末等人的口中知道我是谁了,再加上我自己这身亮闪闪的金甲,老子现在就是趴着走,怕是也众人的焦点了。

    想到这里,周庚丝毫不犹豫,拔腿就想跑。

    淮阴侯今天很郁闷,他抱着一位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美人,还正想带到街上威武一翻,不料这天降横祸,一群小子居然敢胆大包天的袭击他,让他在美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美人弃他而去,他自然沮丧,这恍恍惚惚的走到烟雨楼,想起今日正是洛阳第一名妓楚落烟的出阁之日,他顿时就动了几分心思,有心进来看看,搞不好还能抱的美人归不是?

    可是一进门就看见乱哄哄一片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都看着一个从二楼下来的金甲小子,他也不仅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毛都差点气直了。

    淮阴侯一看这金甲就知道是那街口踢他的一群人的一个,顿时身体一弓,指着周庚就是一声大骂:“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看本侯爷不弄死你小子。”

    “阿西吧……”周庚一见那侯爷跑了过来,懊恼的握拳砸了一下墙面,转身就要溜向后院,可是淮阴侯哪容得周庚逃走,一把抱起桌子,砸想周庚的后脑。

    这一击下去,不死也得砸成脑残了,周庚就准备使用自己的终极逃生**——驴打滚时,一个黑甲校尉刷的出现在周庚的背后,只听‘锵’的一声,桌子碎了,侯爷飞了。

    周庚定睛一看,收起动作,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想通了!?”

    “卑职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姜尚两手倒握铁剑,单膝猛然跪下。

    “起来,姜尚,我没看错你。”周庚笑着托起他,转身冷然目视倒地不起的淮阴侯,道:“侯爷?居然敢青天白日之下袭击皇子,不管你有何背景,准备脱了你这身侯爷服吧。”

    “皇子!?哼,太子本侯都揍过,就你一个小小皇子!?”淮阴侯露出阴冷的笑意。

    这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但是有一部分公子们悄然走到淮阴侯的身边,扶起了他。

    淮阴侯非但不领情,反而对着那些公子逮着就是一群训斥,那些王孙公子们就真个孙子似的,被骂却一句话都不管犟嘴。

    周庚心颤啊,阿西吧,这货难不成还真有大来头。

    淮阴侯从众公子口中得知了周庚的身份,顿时撇撇嘴,道:“你就是那陛下口中常常提起的九皇子周庚!?本侯何曾得罪于你?为何要在春水街殴打于本侯?”

    “哼,血口喷人,我一直在这烟雨楼,何曾见过你,更别说打你了。”周庚冷笑道:“你的片面之词,就说我打了你,这里可是数百双眼睛看着呢,你还是就先说说,为什么打我吧。”

    他心中自知理亏,但是知道这时那是千万不能认了怂,最好的就是先来个恶人先告状,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先站住理再说。

    “黄口小儿,我何曾打过你?你口中的数百双眼睛是指他们!?”淮阴侯阴阴一笑,指着大厅的人道:“你们可看到我打了九皇子!?”

    数百人噤声,无人敢答话。

    周庚一见,就知道这货绝对来头大,不露痕迹的对姜尚问:“这人是谁!?”

    “殿下,卑职没看清当时那人的面貌,没想到……殿下,此人叫淮阴侯燕青,皇后的弟弟,皇上的小舅子,殿下慎重啊。”姜尚苦涩的道。

    “瓦特!?”周庚额头直冒汗,这尼玛是撞铁板了啊,心理直骂孟郎是个倒霉星,你说踢一个普通侯爷,老子也顶的住啊,这他么是我那便宜老爹的小舅子啊。

    服软吧,不然还能咋滴,就算自己死不承认打过这货,可是这货只要到周怀帝那一闹,怕是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别忘了这是一个长幼有序的时代。

    周庚露出笑容,道:“真对不起,没想到居然是舅舅,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我做侄子的不管对错,打没打过您都该罚,望舅舅恕罪。”

    言下之意,您是长辈,您**,您说啥就是啥呗,做小的还能跟您争?

    “哼。”淮阴侯露出嘲讽的笑容,眼珠子转了转,指着三楼吊下来的对联,冷笑道:“做舅舅的也不是不讲情面、没有气量的人,九侄儿,你要将这齐子所出的上联给对出来了,我便不追究你了。”

    “但是,你若答不上来,别怪做舅舅要带你到皇上面前好好说道下。身为皇子,殴打长辈,夜逛青楼,不知陛下会给你定个什么罪名!?”

    周庚闻言,脸上笑容一僵,心中怒火中烧,这是要往死处逼我啊,这事要是闹到周怀帝面前,自己这眼看到手的王位一定会飞了。

    这周围更是发生了一片片的议论之声。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还未稚子答出齐子的下联,这不是在搞笑吗!?”

    “是啊,这九皇子就是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本事,小小年纪,居然来学我等风流人士,来此寻花问柳。”

    “哼,活该。惹了侯爷,我怕他以后都不敢出皇宫门了。”

    “九皇子,你答应啊,你刚才不是厉害的吗?第一联你可是第一名啊,这第二联也不过是区区圣人齐子所出的上联,难不成您答不出来?哈哈哈……”

    周庚脸色渐冷,知道事已至此再怂也没用了,他冷笑,横眉冷对千夫指,不顾数百人哄堂大笑,他只一字一顿的冷峻道:“淮阴侯,既然你出了题目,那本皇子接下来了。不过,本皇子要加注,若是本皇子答了上来,本皇子要你跪着从爬出烟雨楼!”

    他真的怒了,他从不以本皇子自居,反而以我自居,就是想要提醒自己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是今日他真的被这狗屁的淮阴侯给逼的太狠了。

    “你……”淮阴侯脸色狂变,指着周庚半响,怒极道:“好!本侯倒是要看看你这狗屁奇才有多厉害。”

    周庚冷笑,双手背负于后,跟个大人一般,踱步连走了几步,眉头紧缩,似有犹豫。

    “答啊,你不是挺能吗!?”淮阴侯嘲讽大笑。

    “梦佳湖,梦佳人,梦佳湖畔梦佳人,佳湖依旧,佳人依旧。”周庚抬头淡淡一笑,冷视淮阴侯。

    “这……”众人顿时下巴都要吊到了地上,心中不可置信,这就答上了?

    “不可能,来人,你……温侍郎的儿子,过来,你说,这答上了没有!?”淮阴侯狂怒,一把拽出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怒声问。

    “答……答上了。”温侍郎的公子吓得腿肚子直哆嗦,颤声道。

    “混蛋,我不信,你一定是碰运气,有本事你再对一个。”淮阴侯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周庚的鼻子就骂,他也是急了,输了要跪着爬出烟雨楼啊。

    三楼上凸出来的平台上,弱弱的声音响起。

    “落烟以为,下联差了一丝韵味,尚算不得绝对,不若您与侯爷的约定就此作罢吧。”

    周庚闻言,淡淡摇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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