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桑蕈赶到他叔父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他把手中的马缰交给家丁。便直奔纪刚书房,要不是在半路上遇到偷马小贼,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到。

    “叔父……”推开高大的红木雕花门,叫了风声没人应。他便徙步进入,若大的书房除了书桌上一本未合上的书,其它书都整整齐齐的安放在各个书架之上。几千册装订崭新的书本,分文别类的放在十几个书架之上。刚要离开的纪桑蕈,眼角不经意扫过放置在窗边的小物架上的青铜鼎,鼎内残留了一张未焚完的纸条。不禁暗笑这叔父为人怎跟爹差那么多,既然是要焚烧的字据,怎能让另一半残留下来呀!他踏步过去拿起纸条,准备帮他焚完残存的字据。刚掏出火折子,纪桑蕈的目光停在残下的字据之上。看完残篇之后。怒火从脚蹿到头顶,将残据随手紧纂,转身向外跑去。

    未让家丁将马牵出,便只身跑向马厩。骑马出院,他想想又掉转马头对身后的家丁吩咐:“告诉老爷,桑蕈过些日再来”家丁点点头。“驾”纪桑蕈说完便扬鞭策马,扬尘而去。

    泛尔村,宇路雷炎你逃得真快呀!没有一个好的说法,纪桑蕈不会就此罢休“驾”又是一鞭打在马股之上。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春天也就真真的过去了。日头没一天敢忘记出来高挂,顶着烈日纪刚快步前行,便又不时扭头环顾四周。汗从额头滑下,滴向大地。若大一个仲颠山,这是到那里去找是好呀?右边传来一利器飞近的声音,他头一偏伸手接住插有纸条的飞镖。再看向飞出暗器之地只见一人影闪离,此人身手不凡。他迅速打开纸条,是地图。纪刚围着林中的一大青石转了两圈,地图上的标示是这里,但这里除了这块大青石没其它可以藏人的地方。他又抬头,青石旁边的几颗树笔直得一眼能怎到顶,也没人影。这时从右边一个大树下,闪下一个黑影。纪刚忙伸手一抓,黑衣人也回身反击右手直取纪刚的臂肘之处。纪刚收手,伸腿一扫。黑衣人摔倒在大青石之上,青石却破了个洞。里面绑了一个,衣着鲜明的女子。黑衣人伸手抱起女子,起身便逃。但被纪刚拉住,黑衣人回身一踢并撒出袖中暗藏的石灰。纪刚挥袖挡脸,才知中计。石灰雾消退之后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四方无路只有树木追也无方,只好作罢。

    “下三滥,今天算纪刚栽了。它日一并讨回”对着林子运足内力吼道,剎时声音传遍整个仲颠山林。过了好久回音才得以停下,纪刚也只能回头离去。

    黑衣伸手将破石像前的香案之上的尘土挥凈,小心的将怀中的女子平放于上。取下塞在女子嘴里的白布巾,解开束住她的绳子。定定的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右眼上眼皮睫毛处有一颗小肉痣。然后又甩甩头,伸出双掌将内力运入女子的体内。

    “嘤咳咳”一阵娇咳,昏迷的女子醒来,见眼前之人连坐起向后退了几步。

    “敏儿”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苍老。

    女子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你怎知我小名”。黑衣人解开蒙面黑巾,扭头将耳后的黑痣亮于人前。

    女子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捂住惊吓所张大的嘴。泪如春雨洗面,喜极而泣。随既扑身抱住黑衣人碎念自语:“我以再也看不到你了,好难过…好难过。自从家被抄那日起我心都死了,心中只抱着为你们报仇而活着。是真的吗?我没办法告诉自己这是梦,每每梦醒生不如死……”

    黑衣人轻拍女子的后背,轻哄。女子突然推开黑衣人“嫂子没事吧?”此语一出黑衣人脸上的重逢之喜全消退下去。

    苍老的声音掺杂了许多哀痛“坠入断魂崖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念了两句的女子忽然反应过来,以宽慰的声音抚慰黑衣人“哥还有敏儿,我们一起去崖下找。天不亡宁家,亦不会亏了左家”

    “断魂崖以满谷的蚀魂花闻名于世……敏儿,这七年都撑过来了何况是现在,为左家宁家雪仇洗冤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黑衣人目光移向破石像,凶狠得让香案之上的女子哆嗦了一下。女子只是沉静看着凶狠的哥哥,她知道嫂子在哥心中的位置。报仇是必然的,但她不愿意看到哥哥牺牲。七年前已经历过一生中最难过的日子,尝试失去亲人的滋味,只靠仇恨强拉出的生存意识,是痛苦的没有快乐。

    “哥,敏兒可以為哥做什麼嗎?”她有她的盤算,既然哥誓死要為嫂子報仇。那麼她無法和哥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過上平靜的生活。

    黑衣人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妹妹“敏兒,等為左家和寧報了仇。哥再帶你離開這裡,現在哥不想看到敏兒再出任何差錯”黑衣人頓了一下又道:“敏兒,先去城外的李家村避一避。到了那裡你去找一位叫李梨的姑娘。她會照顧你的”寧敏兒倔強頭點了點,她不想讓哥擔心。

    “算了,敏兒暫且在這避一陣子。等過兩天,哥送你過去”黑衣人不太放心這眼前的妹妹,她是他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寧敏兒搖頭“哥,你去做你的事。敏兒還不至於連路都找不到”黑衣人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小妹點點頭,他現在實現不好失蹤。敏兒被劫想必紀家定跟宇路家鬧騰了起來,自己在這個時候離開實為不當。

    “敏兒你在這裡等哥一會兒”黑衣人轉身出去,卻被寧敏兒叫住了

    “哥,不用了。敏兒自己可以”她不想讓哥看著她上馬車,那樣在半路逃跑而哥又不知道的機率會很小。“哥還有很多事要做吧!不要再浪費時間在這裡了,敏兒不再是那個十歲的小丫頭了”她眼裡充滿了堅定,讓黑衣點了點頭退讓。“哥,是城外哪個方向?”

    “南”黑衣人貪戀的多看了寧敏兒幾眼,像是決別。寧敏兒乖巧的點頭示意知道了,並出聲話別“哥,天色還早,敏兒先走了”黑衣人點點頭。

    寧敏兒出奇的乖巧讓黑衣人,放心的笑著。直到敏兒的身影消失在破廟門外,他才趕緊離開。不然宇路廷該起疑了。黑衣人的背影也匆匆的消失在山林深處,繞了一圈的寧敏兒從破廟後出來。看著消失的黑影微笑“哥你不是一個人,敏兒會幫你”她知道她要是去了李家村,那麼她永遠也見不到他了。就算他能扳倒紀家為左家報仇,他也不會存活於世,他亦會去陪嫂子。到時候就讓敏兒陪你一起吧,敏兒也好想娘親。

    一商人将一封信函交给纪府家丁便匆匆离去了,找到主人将信件呈交便躬身一边待主人发话。付茼菁折开信件。表情随着信件往下而沉重,看完内容之后也沉重的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去张学士家请老爷回府”

    家丁有些胆颤的回道:“是”便急退了下去。没见过那般沉重的表情出现在精干的女主人的脸上,像是有什么难事临头了般。但做为下人的他,不能妄自揣测主人的心思。做为一个好的下人的基本条件他知道主人的吩咐不能出差错,他加快脚步向学士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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