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

    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萧瑟肃杀的树林中,枯叶堆积,冷风瑟瑟。那林中有一个活人,三具尸体。

    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一个阴魂,四具尸体。张麻子,王二,邹小柔,还有刘长生。

    一个昼夜之间,在这片林子里,已先后有四人送命,不得不教人嗟叹。

    聂刑将邹小柔的尸身平放在枯叶堆上,道:“小姑娘,旧事既已过往,又何必痴痴迷迷?”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林间响起:“然而小柔对长生哥哥的情谊,此生无悔。”

    声音的主人半漂浮在空中,一脸凄楚,原来那是小柔的阴魂。

    她身体呈幽幽的绿色,轮廓隐约可见,却毫无生机,显得格外凄凉。

    聂刑仰起头来,对那阴魂说道:“你那长生哥哥,当真要紧得很?”

    小柔长叹一声:“长生哥哥对小柔而言,远比自己的性命要紧。”

    聂刑笑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我笑世人一生痴痴绵绵,到死也不肯罢休!”他将头仰起,仰望那清澈如璃的天空,“不过朕,也是此道中人,哈哈哈哈!今日你二人能遇到朕,实乃三生有幸!倘若朕能将你的长生哥哥救活,你该如何报答朕?”

    小柔半信半疑道:“真的吗?倘若大哥您真的救活了长生哥哥,小柔愿永生永世给您为奴为婢。”

    聂刑道:“在朕的面前,可不要虚言!否则,后果自负!”

    却是眼前一闪,一条身影扑了上来,将小柔搂住,又撕又咬,原来那是王二的阴魂,因冤屈而死,不甘又来报复。

    聂刑道:“这厮!在朕面前,还敢逞凶!”又将手爪,往那王二喉间抓去,只是轻轻一捏,便将那缕阴魂捏得粉碎,化作灰灰。从此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小柔,你就在此处不要走远,待到天黑之时,自有分晓。”

    聂刑嘱咐几句之后,便瞑目孤坐,内炼调养。一日之间,不饮不食,不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聂刑开眼一看,见得一轮圆月已经当头升起,发出银白之光,那小柔的阴魂兀自在一旁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未曾离开半步。聂刑暗暗赞道:“此女不但知礼有节,更有情有义,于此红尘乱世之中,实在难得。只可惜命乖运蹇,还得由朕助上一助。”由此便起了怜惜之意。

    突然有一道冷风,直侵入心脾之中。聂刑听那阵风,有隐隐地呜咽之声,便道:“来了。”

    小柔只觉得寒意袭来,抖抖瑟瑟,却不知道是什么来了。

    在不远地方,若隐若现响起叮当铃声,又似乎有人的窃窃私语,也是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在这静籁的山林之中,显得格外诡异,饶是小柔已经化作阴魂,然而本性善良软弱,也不禁阵阵发怵。那紧张不安地朝聂刑看去,见得他依旧泰然自若,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

    那铃铛声响,越来越来,人声也越来越响,却是听不到丝毫的脚步声。小柔循声望去,无奈林深木茂,不能见得太远。正在猜疑之间,忽然从树后转出两个人影,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喜一愁。原来是黑白无常!白无常名叫谢必安,又叫谢二爷,便是高瘦带喜色那位,黑无常名叫范无咎,又叫范大爷,便是矮胖,忧色那位。

    那无常二人衣装服饰尽为一色,又带了顶高帽子,一手执哭丧棒,一手拿招魂幡,幡上又挂了个紫金铃当,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那二人渐渐走近,聂刑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来了?朕已等候多时。”

    那二人听得,却是面面相觑。为何这个瘦小文弱的凡夫俗子会看得见我们,还自称朕?是不是我们听错了,还是压根就是巧合?

    聂刑见他们愣在那里,呵呵一笑,道:“汝等休要疑惑,再好好看看,朕到底是谁?”

    那二人当真又抹了抹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看,看了半天,抹了抹一头的汗:“恕我等眼拙,实在看不出阁下是谁。”

    聂刑笑道:“当今世上,三界六道之中,有几人敢称王,又有几人敢称朕?”

    那二人转念一想,称王的嘛倒是有几个,我家阎罗大王算是一个。称朕的嘛就真的不多了,人神魔三道,各占一个。等等,难道他是。。。。。。”

    二人想及此处,大惊失色,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道:“你、你、你,难道是魔、魔皇陛下?”

    “哈哈哈哈,正是朕!算你二人还有一丝殷勤,知道朕在此处!”

    那二人定睛一看,那音容笑貌,果真是赤炎魔皇聂刑!慌忙倒头便拜,毕恭毕敬至极,让一旁的小柔却是格外诧异。

    为何这两位看起来格外厉害的大叔,反倒要给那个人跪下呢?

    白无常道:“陛下,我二人承蒙陛下恩惠,才有今日地位,一别千年不见,让谢某好生挂念。又听闻陛下兵败,元神法身坏灭,教我二人茶饭不思,忧心忡忡,如今得见尊颜无恙,实在倍感宽慰。”

    原来,那二人在聂刑掌权之时,曾得了许多好处。而后魔道被乾坤封魔大阵封了千年之久,一时之间早已将之忘却,所以早先不曾认得。而后重新相认,便忆起先前的那些好处来,所以才此等毕恭毕敬,客气之至。

    聂刑道:“如今朕已如笼中之虎,浅滩之龙,你二人尚且礼数于朕。待到朕他日重掌大权,必定不会忘了你二人功劳。”

    白无常道:“小的不敢邀功,只求陛下身安体泰,已是知足。对了,方才陛下说等我二人许久了,可是有事差遣我二人么?但管吩咐,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聂刑道:“那倒不必。朕想向你们打探一个人的下落。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刘长生,便是我这具肉身的原主,死于昨夜,可是你二人将他勾到阴曹地府去了么?”

    原来聂刑昨日元神自爆自后,便再附近游荡,并不知长生已被北斗七元星君带回天宫去了。

    黑无常拿出一个黑色的账本,细细地看了一遍,道:“回禀陛下,小的们昨日并没有勾到一个叫做刘长生的阴魂。”

    聂刑道:“哦?这便怪了。难道刘长生的魂魄还在这附近游荡么?”

    黑无常又道:“不会,倘若附近有游魂的话,小人的阴魂薄上一定会显示出来的。然而小人方才查看再三,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名。”

    此事当真怪异,那刘长生的魂魄到底在哪里?难道是黑无常搞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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