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女人这般大刺刺的注视,纵是破云脸皮再厚也撑不住啊,尴尬的将自己脑袋转了方向,却好巧不巧正对上敛荀调侃的眼神,当下一阵热潮便将破云的脸孔占领。

    瞧着破云的糗相,敛荀呵呵一笑,“哎哟,三哥,好歹你也是个大男人,不至于被人家小姑娘看了会儿就害羞吧!”

    狠狠瞪了敛荀一眼,破云哼了声,强自镇定继续朝前走,只是不知是错觉还是……一道阴冷的杀气自背后传来,顿时激得破云一身汗毛集体立正。

    曾经就被这预知般的第六感救过,破云想也不想拉了敛荀就地一滚,果不其然,刚一个跟头便听得“夺”的一声,破云抽空瞄去,乖乖,那个离自己不过半尺距离几乎大半都埋进了地底现在只露出了一点点尾巴却依旧看的清金属躯体上闪烁着幽冷蓝光的东东貌似是枚飞镖诶!

    额滴娘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哦,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刺杀这一般人几辈子都没福气享受的惊险游戏?!!

    没好气的抓起有些发愣的敛荀,破云一边躬身逃跑一边腹诽:哼哼,东聆你死定了,以为你这楚楼万无一失了是吧!可这会儿追着本王爷到处跑的不是杀手是啥!!!

    偷空回头看着身后那个身形飘逸的杀手,看着那杀手不甚漂亮的脸蛋,此刻破云连死的心都有了,天啊,他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运气,先前还在诅咒人家呢人家哪能一转眼的就瞧上平凡如路边杂草的自己呢!!

    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若是将夜雪带在了身边到也有个保障,可是此刻身边跟着个不会武功的弟弟,他又没带趁手的武器,这般投鼠忌器他真想不出自己还有何扳回局面的机会。

    凭借着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破云几乎想都没想的便抱了敛荀跃入了前方的树林。将敛荀的口鼻捂住,堪堪只留下一息呼吸的缝隙,破云将身子隐匿的更深些。

    敛荀的呼吸会引来那个女杀手,虽然心疼,可是现在也只能委屈下敛荀了。

    敛荀虽然不过十六,却也是聪明过人,虽然在这生死一线之间,平素精明的大脑此刻也没停止运转,相反,还运转的要更快些,他比破云更清楚自己不过是个累赘,也明白若是没他的话,说不定此刻他这个一向傻傻的三哥已经将那杀手解决了。不过说实话,他真没想到才不过半年多的时光他这个傻傻没一技之长的三哥居然就能够跻身高手行列了,刚才那般毫无征兆的暗袭他这个不显山露水的三哥居然将他抱着就地一滚,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将那危险给举重若轻的避过了!

    不愿因为自己而助长了杀手的气焰,敛荀拉了破云另一只手,静静在那手心上写了几个字,见破云疑惑的看着自己,敛荀知道破云已经明白了,分外坚定的朝破云点点头,然后,他几乎是欣然向往的被破云以风卷残云之势点住了穴道。

    见敛荀的呼吸已经平缓的近乎无,破云这才小心的擦擦那臆想中的汗滴,他再次佩服起了这个小子,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够想到这般实用的法子。

    再次确认敛荀藏身处无甚破绽,破云深吸一口气后便全力运转起体内真气,将功力提升至最高点,双足微错便奇异般的消失在了敛荀的视线。

    身轻若羽的跃然于树杈间,破云一边运起那保命的龟息之法,一边目光如炬的寻找那个女杀手。就凭刚才那一镖,他已经大概知道了那个女杀手的实力,以他目前的功力而言想要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她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他还不能确定到底这楚楼里还有多少她的同伴,而那些同伴又是在哪里,是否知道那女杀手已经尾随他而来并且动手了!

    而且那杀手想要杀掉他的动机和目的到了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半点也想不出凭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小王爷是啥时候也有遍地仇家的能力了!只是现在还真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个杀手此刻的准确位置。

    速度渐渐慢下来,破云步步为营的接近那个杀手,移动间右手已经摸上了藏在胸口防身作用的匕首,那匕首漆黑如墨,在这没有丝毫月光照耀的小小树林,若非破云万分清楚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恐怕也会将之忽略掉,这样想来,破云还真有些感激动东聆的先见之明,居然好巧不巧就给了他这么一把杀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备之物,不过一向低调付出的东聆自然不会炫耀般的告诉破云这匕首其实也是个大有来头的神兵利器,即使是在东城这般富有的地方也称的上稀有。

    这匕首名为萱刃。

    当初是东城偶然得了一块漆铁,便将之打造了四把匕首,分别配给了当时东城内掌权的四位表姐妹,每把匕首上都刻有那人的名字,当然,其实这把匕首原本的主人便是那位被破云称为“棱萱姨”,只是后来与东聆的娘亲交换了,所以东聆手中的才会是“萱匕”。

    将这等于是自己母亲化身的匕首给了破云,先不说这匕首本身的价值,光那意义便非同寻常,虽说东聆并未与破云提过,却也隐隐感觉的到这匕首之于东聆有多重要。所以自那日起他便一直将这匕首不离身的带着,不料此刻却成了他反击的最大胜算,果真世事难料的很啊!

    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女杀手身后,一手突然将她的嘴捂住,不让她发出一点声响,匕首紧随其后,划过一道平静到近乎完美的黯淡线条,然后一条鲜活的生命便更加黯淡的终结在了他手中。

    抱着没有了生息的躯体,破云有了片刻呆愣,虽然他迫于种种压力杀过人,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未曾杀过一个女人,他还未曾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一个生命的结束——虽然他见过热血,见过残肢,见过更激烈的厮杀,见过更惨烈的争斗,却哪一次都没有此刻这般,这般……这般想要质疑自己拥有了强大的武力到底是对还是错!

    虽然这个女人是想要杀他敌人,可是在那之前,她还是一个人,一个跟他一般有血有肉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虽然不是顶美却有着一定魅力的女人……

    如果东聆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吧!毕竟,他也知道,其实这也不过是他的妇人之人罢了。

    自嘲一笑,破云将尸体移到一棵树旁靠好,然后才缓缓往回走,危机暂时解除,他该去找敛荀,然后再一起到外面找到东城人,将这事情好好的说个清楚明白。

    只是未曾想到,还没靠近那藏敛荀的地方,却已经发现了几缕清浅的呼吸。暗道一声糟糕,破云猜到怕是敛荀的位置已经被暴露了。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破云有些无奈,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他练的敛息功夫要比来人高上不止一筹,否则恐怕此刻他已经被发现了。在缓缓移近些,暗地观察了,愈发郁闷的发现那其中还有几人从内息看与自己一般上下。

    唉,这次惨了,恐怕敛荀还真是落到了敌人手里。

    能够在这么远的地方下这个残酷的结论并非是说破云思想灰暗,而是有一定的依据,要知道,虽然在他还是“白儿”和“破云”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庞大的内力,只是今时今日他会的功夫无一不是来自东城,呃……貌似他的内力也是来自东城咧!谁叫他还是东家的“白君少爷”呢!!

    他的点穴手法也不过是东城最最基本的,如说是东城的人发现了敛荀,那么想必他们已经解开了敛荀的穴道,并且向敛荀询问事情经过了,而现在他还未曾听到半点敛荀的声音,这能说明什么,自然那些来人并不是东城的人,要知道东城的点穴手法虽然普遍,却也是仅限于他们东城内部,那手法之精妙又岂是随便个阿猫阿狗都能破的了的!

    一边暗道流年不利,一边破云还游走在那些人附近,仔细将那些人给观察了,瞅着那些人就算在这样漆黑的林子里也分辨的出花花绿绿穿金戴银的装扮,破云顿时有了晕倒的冲动,拜托,为什么这些人居然全部都是舞伶啊乐师之类!!到底绿荑雅境的人在组织这夜宴之前有没有好好调查这些人的背景啊!

    一个两个危险人物也便罢了,可是这一圈儿溜下来,可是达到了十二人之多啊!!这么庞大的杀手阵容,还让不让他活了!他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没可能一下子将这些人都解决干净啊!万一一个疏忽结果让人再抓了敛荀当挡箭牌他才是英雄气短无计可施了呢!到最后只能落得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可怜局面……

    想到这里,破云再次为自己悲哀的命运掬了把同情的泪,只是这悲哀还没维持一会儿便被破云扔到了脑后,毕竟做人还是务实点好,即使再难,只看不做那可是永远也没办法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结果的!

    说做便做,破云猛地跨出一大步,半点气息不带,目光紧紧盯着就在自己身前不足七步位置的敌人,只是,这步子在跨出一步后便怪异僵硬的停住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此刻破云再次有幸享受到了那江湖上传说的密音之术,只是比起当初被阙轻施为的无奈,这次却是喜从天降期待已久,更何况给他传音的还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爱恋不已的东家家主东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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