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似的猛抽马身,可怜这马儿的屁屁上已经被抽的鲜血淋漓,那副悲惨的模样自然是让闻者伤心观者流泪啊!

    可惜正一门心思往前赶的破云没那份闲心发现,依旧将长长的马鞭高高扬起,眼看就要再次无情的落下,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树丛见一阵悉悉索索的晃动,破云猛然一扯缰绳,骏马高嘶一声人立而起!

    “什么人!”

    随着一声呵斥,破云一甩长鞭,动作犀利的借皮鞭之势划开那障目的层层枝叶,而后猛然一收,一声闷哼乍然响起,定睛看去,被长鞭套住的却是一个神情狼狈的少女,满脸灰尘,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正破云愣忡间,那树丛后又连滚带爬的出现了一个衣着更为狼狈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看也不看破云,只是爬到少女身边将少女细细护住,一边还抖着身子高喊着“壮士饶命”?!

    这下,破云倒是傻了,他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值得让人怕成这副模样啊!摸摸自己的脸,破云疑惑的皱了眉头,难道说他长了一张绿林老大的脸?!!

    有些不耐听两个女人抑扬顿挫的哭声,破云抽回皮鞭,调转马头正待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高喝,细细听来却是那个该死的厉青的声音。

    “……王爷,不可过去!那里有大量的山贼出没!!”

    轻嗤一声,破云简直觉得这个厉青有些傻气,哪有官怕贼的!有山贼又如何,难道还敢来劫他堂堂三王爷的道儿不成?!

    只是,目光瞟向一边缩成一团的母女俩,破云突然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喂,你们两个是不是被什么山贼给攻击了?”

    听闻破云的问话,母女俩互看一眼,瑟缩着点了头,然后那妇女才嗫嚅的说道:“难道壮士您不是来抓我们母女的?”

    “废话!我看起来像山贼吗!”偷偷翻个白眼,破云觉得这个老女人简直蠢到不行,当下没好气的呵斥了。

    被破云顿时加大的嗓音给吓到,这对明显已经吓破了胆的母女再次一副可怜模样的抖着身子,最后,还是这个妇女开口回答了破云先前疑问。那副英勇就义的激昂模样倒是让破云好一阵感慨,不得不说母爱果真伟大,明明自己也吓的要死,还是挺直了背脊坚强姿态的开口了。

    “回、回壮士的话,我们母女的确是被这抢劫了!”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什么,妇人眼眶一阵发红,再次与女儿抱头痛哭起来。

    她们这一哭倒弄的破云有些不知所措,烦躁的吼道:“莫要哭了!你们只消将你们被劫的经过细细的讲个清楚明白,我自有办法帮你们讨回公道!”

    闻言,那对母女渐低了哭声,良久才揉着红红的眼,抬首怀疑的看着高居马上的破云,张嘴欲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开口,遗憾的摇摇头,“壮士,那千及山山贼势众力强,纵然你有不世功法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也不过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何苦来哉!”

    渐渐平静下来的妇人竟然一改先前的慌乱愚昧,展言说来倒也条理清楚,不似寻常妇人。

    不理会这妇人此番颇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嫌疑的话语,冷哼一声,破云只是冷冷问道:“你们身后还有山贼在追?”

    无奈的点点头,那妇人神色悲戚。见此,破云掉转马头,等待厉青的到来,他一匹马可载不动三个人,好在厉青也就在身后不远,虽说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但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才是。

    只是,就是这么一转身,却真真切切的听闻身后有一重物落地的闷哑,破云错愕的转头看去,却是那个从一开始便一言未发的少女。

    那少女跪在地上,深深伏下了身子,只是一颗头颅却高傲的扬起,满是污秽灰尘的小脸上一双眼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而此刻,那双堪称美丽的眸子却死死的锁定了破云,只是,在那份美丽背后,隐藏的却是赴死般的坚毅!

    见破云转头,少女缓缓低下了头,直至额头紧贴按在土地上的手背为止。

    这是萧国誓为奴仆的伏跪大礼。

    见此,破云有些惊讶,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对母女果真非寻常百姓。能够说出那样的话语,能够行出这样准确的大礼……这两人果真非同寻常!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一刻遇到了什么呢。

    不在乎破云的疑惑,那少女只是用她清泉般清澈的声音说了,“公子,家父以及同行的叔伯尽皆被山贼杀害了,一些姐妹也被山贼给抓走了,我们此行三十七人到现在,除了奴婢母女有幸逃出,其他再无所剩。奴婢相信公子定能将这些山贼一网打尽!若公子真能帮奴婢报此大仇,奴婢无才,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一生!!”

    闻言,吃惊的不光是还没弄清楚状况的破云,还有那护犊子厉害的紧的妇人。少女话音还未落,那妇人便一脸绝望,爬到破云马前,一个劲的磕头,请求破云放过她的女儿,她愿意代替。

    再次翻翻白眼,破云有些无奈,这都哪跟哪儿啊!

    正当破云无奈的紧的时候,厉青带着两个亲兵终于追至,破云此刻简直爱死了厉青这张方块脸,原本哭丧的小脸立刻阴转多云,哈哈大笑着为厉青简单了讲了下事情的经过,末了,破云才展示了皇家的威严,狠声道:“厉青,你清楚这千及山山贼的事情?!”

    “回王爷话,末将的确略有耳闻。”

    恭恭敬敬的抱拳回答了,只是此刻清清楚楚听到厉青对破云的称呼的母女俩顿时傻了眼,刚刚站起,得到解放的膝盖再次遭殃了。高呼一声“王爷千岁”,两人“啪”的一声立刻跪倒,一丝不苟的朝破云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毕竟对她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而言,别说是王爷,就算是知县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对她们来说也是天一样的存在,更何况此刻见到的是一个正经八百的王爷?!更何况她们刚才还瞎了眼的把这位贵气逼人的王爷给当成了山贼……

    此刻,那少女的心里也是苦涩之极,原本还想凭借一己之身为父亲友人报仇,结果到了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是个王爷!王爷啊,他还能少了伺候的人么?

    让两人起身,破云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本来他就不是喜欢这些虚礼,再加上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到了那落蕴臣的山谷更有大胆称他为“小白”的焉沙师兄弟,于是便愈发的不喜这些个礼仪规矩了,只是有厉青这么个信奉礼仪的老古板,破云可不敢大声嚷嚷什么“不用虚礼,尽管把我当成和你们一般的普通人就好”之类的话!

    示意亲兵将这对母女带走,破云与厉青并驾而行。比起他先前的一时义气,此刻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千及山山贼到底有何神通,竟然让他萧国的一员大将出口相劝绕道而行,他也想知道,这山贼到底有何靠山,竟然敢在他萧国的土地上划地为王,欺辱百姓!!

    只是,好像当人倒霉的时候,即使喝水也会塞牙缝啊!

    这不,某位刚刚下定了决心的王爷正待细细询问这山贼的事情的时候,刚走没两步,便听得身后不远处突然爆出“铮铮”两声,早已被东城众人训的耳目聪慧的破云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侧身,紧贴马颈,然后下一瞬间,两支箭矢紧贴破云头皮而过,带起一道风刃,然后毫无凝滞的继续向前,射入了前方的一名亲兵体内!

    随着一声哀嚎,那名亲兵软了身子,被翻腾的马背无情的颠簸下地,滚动两圈后便不再动弹。

    一滴冷汗沿着破云的额头滑落,余光看着那个已经气绝的亲兵,破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几个月,他会变成如何,此刻躺倒在地的人是否就是他,而不是那个可怜的亲兵?!

    不敢再多想,破云一夹马腹,速度再次提升,行至那只剩少女的马匹身边,长臂一伸便将已经吓的软倒在马背上的少女给提了过来。

    咻咻——

    又是两支箭矢!!

    破云努力压低少女的身躯,“夜雪”已经出鞘,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冷静,冷静,冷静!!

    破云不断这样告诉自己。深吸一口气,破云那已正常运转起来的大脑冷静的根据箭矢射来的方向初步断定敌人在他的西南方向!只是,他还不能肯定,他们隐藏的敌人到底有几人!

    只是……能够射出这样力量与准头兼备的人只有两种,他忆起曾经在山谷的时候听焉沙那小子说过。

    除了武功高手以外,便是被刻意训练出来的射手!

    由每次射出的两箭之间的时间差便可以看出这箭分明就是两个人合作完成的。据焉沙所说,在一定的时间内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连续射击的,还有两轮射击时那相似的频率,分明就是经过了千万次演练的结果!

    这……就是千及山山贼的实力么?

    一边躲避射击,破云一边在心中感慨。如果那些山贼都有如此实力,那么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厉青这个硬汉为何会竟然出言相劝,要他远而避之了!

    “王爷,您随张远回去,末将再次为您挡上一阵!”

    远远的,破云听见另一边的厉青这样吼道。

    一瞬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的一股脑涌上了破云的脑子,更有那么一丝的酸涩偷偷的占据了破云的眼角。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明知道只要留下,那么必定要留下命来的时候,厉青这个七品小将居然开口要留下……只为了保护他这个没有为任何人做过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的闲置亲王……

    一咬牙,破云将怀中少女一把扔到靠近自己的那个叫张远的亲兵马背上。

    “你,将她们两个带走,然后去通知其他人前来救援!”说完,举刀狠抽马臀,看着那马厉嘶一声猛然往前跑去,看着那亲兵回望的张皇神色,破云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一股狂霸之气!

    一股子舍我其谁的狂霸之气!

    一股子鄙睨天下的狂霸之气!

    长啸一声,尽抒胸中烦闷,尽展胸中杀意,破云突然一踩马镫,凭空飘身向上,竟是舍了跨下坐骑,踏叶而行连拔数丈,一道冷光铮然闪过!

    夜雪,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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