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过得还真不是一般的腐败。”殷安进门之后打量着我的房子,吹了个口哨。我笑笑,把外套随意一扔。他皱了皱眉:“大哥,讲点卫生。”我走到客厅附设的吧台倒了杯苏打水,笑眼看他不说话。说起来,什么都乱扔的习惯还是跟着陆非养成的。想了想,我走进他,勾起嘴角笑。他挑眉看我,神情挑逗:“怎么?想让我给你当保姆啊?”

    我笑出声来。“你这个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事实上,也的确是不习惯一个人生活。浓重的寂寞和空旷,让我觉得自己迟早会疯掉。即使他之于陆非或苏白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我指给他看房间,他狡黠的笑着:“我以为你会把我安排和你同睡。”我正往房间外面走,听到话音停住。“我是和男人睡过。不过我对你没兴趣。”不想再有一段疼痛。那时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不要再为第三个人动容。是真的再也禁不住了。

    殷安上前两步猛地一拉我手把我抵在墙上。逼近了可以轻易感觉到灼热的呼吸渐渐相融。“是吗?”他笑得随意,气息危险,“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勾不起你的兴趣?”我努力睁开眼盯着他,直直看进那双眼睛。苏白一样总爱半眯着的眼睛,浅棕色。呵呵,薄情的人呐。

    “我没有再玩一回的兴致了。”我这样说的时候,同他的唇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他放开我,坐在床上笑起来。“陈洛,你害怕了。”

    “是。我害怕了。”我理了理衣服走出房间。突然想念起陆非。那样一个男人,永远温和隐忍地将我呵护在心底,温柔到让我几乎逃的力气都要没有了。他给我一切,我给过他什么?两年的温情?最后还是被我夺走了。所以即使是原本美好的回忆都变得尖锐。

    就象我如今一样。而这样的自己,自作自受的让人不屑怜悯。而仔细想来,当初我根本没资格指责苏白。我才是最混蛋的那一个吧。

    九月天,热的让人心里烦躁。殷安说我变得像头狮子,逮谁咬谁。

    我趴在大教室最后一排,昏昏沉沉的迷糊着。有人鬼鬼祟祟的摸进来在我旁边坐下。我往一边挪了挪,“热死人了,别贴这么紧。”除了殷安绝对不可能有别人。

    他嘿嘿笑起来,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腰:“你有没有发现,你那个宝贝妹妹最近有问题啊。”我睁眼瞄了他一眼:’身为一个男人,不要这么无聊。她怎样都是她的事,我都不操心,你紧张个毛!”眯上眼继续迷糊着。我是很怕热的人,一到夏天我就不想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在心里嗤笑一下,殷安该不是看上小颜了吧。刚要开口,听到他说:“这两天我在我们学校树林里撞见她和赵原两次了。那地方挺阴的,干什么都方便。”

    我撑起身子偏过头看他,阳光渗进他的发梢,很明亮,柔和的五官越发好看起来。半眯的笑眼,上勾的唇角。熟悉,陌生,这样一个人。

    我推了他一把,“走,抓奸去。”趁着教授没有注意溜出门,听见他毫不掩饰的笑声。那个瞬间,我和殷安如同回到了童心尚存的年代,因为逃课而欢喜着。

    殷安的存在仿佛一个奇迹,让我第一次见面就完全放下防备的,第一个人。

    那是我第一次进小颜的学校。每次接送她都只是到学校门口为止,从来没有进去看过。

    不得不说,他们学校比我的学校要干净很多。红白相间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很集中,在干净的天空下看起来让人心里莫名就舒服起来。

    道路两旁有很茂盛的梧桐,繁茂的枝叶散开,将道路遮盖起来,在炎热的夏季让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觉沁凉。

    殷安站在我身边微笑着抬头看着头顶上遮天蔽日的树荫,“怎样,现在舒心多了吧?”我有些诧异地回头,见他看着我笑得温柔。也就是那一个笑容之间似是而非的情意,看在眼里落到了心里,仿佛那暧暧浮生都在晃晃然之间去得远了。

    “你说在哪看到他们的来着?”我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这边,跟我来。”他随意地拉起我的手跑起来。夏天的风因为树荫的遮蔽而变得凉爽起来,吹在脸上痒痒的,心里仿佛也是痒痒的。

    那是一片很繁茂的树林。遮天蔽日的挡住了所有的炎热,悠悠然让人一下就喜欢上这里。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当然并不都是情侣,也有纯粹只是为了寻一块幽静之地看书的人。

    殷安拉着我一路走,仿佛很是开心的模样。“这地方好吧?”我笑,点了点头。

    “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殷安停下来找了块干燥的草皮坐下来,手撑着上身抬头看我,“你和这个地方很搭。”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看着头顶的阳光穿透密实的枝叶洒下点点斑驳的痕迹,满心满意全都是欢喜,仿若整个生命中所有的伤悲都随着时间渐渐静止沉淀下来。

    那个下午我们就躺在那里,靠着彼此的肩膀,谁都没有说话,但是真的欢喜。似孩童一般。

    “喂。”我睁开眼,“我们好像是来抓奸的吧。”过了不知多久才陡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而日头已经西下,在殷安的脸上染上了淡薄的金红,看来格外耀眼。

    没有回答,没有动作。睡着了?我笑了笑,重新躺下来,闭上眼睛细数着如此长久的阴霾过后难得的平和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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