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醒来啦!快点醒来啦!”

    真讨厌啊!什么苍蝇不停地在耳边聒噪?!我四肢百骸都酸得可以当醋喝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偏偏这声音还好听的不行,唉,我又开始花痴了……

    “喂,口水都流出来了!这丫头,为什么总是流口水啊?难道本少爷赏心悦目到秀色可餐?”

    “快点醒醒吧!醒来直接对着我流口水不是更好?”臭屁得无法无天、自恋得飞天遁地的家伙……

    “你再不醒,我就被其他女人抢去了!”如果昏迷中还可以继续昏迷,那我一定被这句话打击的重伤,甚至有可能永远植物人。

    我呻吟出声,勉强睁开眼睛,一阵疼痛从胸口袭来。“唉哟!”

    “别别!小心点!”那个本来在胡说八道的家伙一下子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扶住我,“躺下躺下!伤还没好起来干嘛?”

    然后又开始得意洋洋:“看吧,本少爷的魅力就是大,如此重伤的人为了抢回本少爷都不得不醒来!……”

    “你少来了!我醒过来是为了叫你闭嘴!”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周围泛起一片笑声。

    原来还有别人啊!我一惊,忙要坐起来。

    “安全安全!这个地方相当安全!”夜强制性地按下我,“我们都是俘虏!安全得很!”我们都是俘虏?那还叫安全?!这人什么逻辑?

    我环顾,一室之内,都是穿的破破烂烂的下级士兵,面黄肌瘦,不少人还受了伤,胳膊上也没有缠绷带,就那么任凭伤口自然愈合,因为是夏天,很多人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有的甚至腐烂了,空气里浮着一股肉腐烂的臭味。

    我的衣服本来就已经很脏很烂了,夜向来一尘不染的衣服经过闹腾也已经有些衣不蔽体,灰头土脸的看起来跟下级士兵没有什么不同。幸好我和夜一向不爱穿魔法袍,不然想混都混不成。我是因为自己是巫师,所以不穿,夜当然因为自己是不知道什么高级身份的了不起的魔族,不屑于穿。

    “你们是那个营的?”一个老兵问夜,“年纪这么小就来当兵了,真是,啧啧!”

    “我们?我们是无名魔法团的。”夜顺口说道。这个名字是当初在不夜城参加魔武大赛时我随口起的,没想到这么漫不经心的家伙居然还记得。

    “无名魔法团?”老兵皱起眉毛,似在思索,尔后摇摇头,“没听过。”

    “你们当然没听过,以你们区区智慧,怎么能知道我们这么……”夜的自吹自擂还没有说完,就被我一把捂住嘴巴,既是这样还能听见他含含糊糊地叫:“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你们是魔法师?”那些士兵们都竖起耳朵,对于这些下级士兵来说,见到魔法师就跟见到政府官员一样,在他们的世界里罕见得很。

    “我们当然……”夜本来嘟起嘴在一边坐着,听见他们问,兴冲冲地叫起来。

    “不是。”我连忙摇头。

    “哦!”大家齐声道,“看着也不像!”

    夜对我怒目而视,我瞪了他一眼道:“我不确定,我一个失手会不会弄死你。”他马上乖乖地坐了回去。

    “我们只是无名魔法团里面给人打下手、跑跑腿的。”我解释。

    “嗯,看起来也像!”那老兵盯着夜那张本来倾国倾城现在灰眉土眼的脸点着头,“以我这么多年的阅历,这位小兄弟一定是给人搬运东西打杂的。”

    一句未完,夜凌空跳了起来:“靠!本少爷浑身上下哪个地方看起来像是打杂的?!”

    “嚷什么嚷,你浑身上下哪里不像打杂的?你,还有你,出来搬东西!”进来的沧海国士兵正指着夜,“年轻力壮的,打仗不会,打杂还不会么?!”

    夜的脸垮下来,视死如归地看我一眼,认命地出去了。

    “这个小伙子挺不错啊,姑娘,你昏迷那阵一直守着你,喂你喝水吃饭;他去做最沉重的活,就是为了能给你弄点米粥,甚至丢开面子去乞求沧海国那些气焰嚣张的家伙。这样对你好的人不多见了!”那个老兵断胳膊少腿儿的搁在那里,脸上却无限感慨。

    “是吗?”

    我淡淡地说着,微笑着躺下来,阖上眼睛,泪水突然流下来:那样骄傲的人,那样打从骨子里傲慢不可一世的家伙,比星野灵那样的大少爷其实都要高傲的冥月?夜,居然为了守护着我,沦为俘虏,住在这样破烂的地方,跟一群低级士兵在一起,忍受着苛刻的条件,做着苦役,这样的他,我怎么是好?

    即使是为了报恩,做到这个地步也已经很够了!我都不晓得他其实救了我多少次,我欠他的远远多于他欠我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说着嬉皮笑脸的话,却爱护我到了骨子里?

    我只会一天到晚的耍赖皮,闯了祸就往他身上一推,借口他是魔族我是好人,永远把他踩在地上,我忽略了他的自尊他的骄傲,总是嘲笑他,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击他,看他出丑看他笑话……

    这么一想,我都难过地快要活不下去。

    唉。唉。

    我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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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唉!

    另一个人在叹着气。

    这个人就是曾经的沧海国大魔法师现在的沧海国魔导士的雪药冬。他现在正不断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边走边不时的抬头看看我,然后重新低下头叹着气走,几乎把地上踩出个洞来。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我就只能救你那一次,以后战场上相见,我们就是敌人!”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你!说!你为什么又成了俘虏?!”

    为什么见了我,任何人的风度都保持不住了呢?看着他要抓狂的样子,我心里居然在想这样无聊的问题。雪药冬原本是多么高贵多么清冽的一个人啊,可是看他现在暴走的样子……我“噗哧”笑了出来。

    “你就笑吧笑吧,总有一天你会连哭都哭不出来!”他脸色铁青。

    “那么就等到那天好了!”我不在乎地说,“反正你这次也不会告发我!”

    “你……”他握紧拳头,最后无奈地松手,“这次不会让你再轻易溜走的!你就呆在我们沧海国好了!”

    “啊?!”

    “好了,今天晚上就出发。”雪药冬抚了抚衣袖,坐下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专用的喔!”他别有意味地说。

    “我要回去俘虏营一趟。”

    “怎么?”

    我回眸一笑,不答。

    “姑娘,你在画什么?”那个缺胳膊断腿的老兵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看着我在地上绘下的图形。

    “这是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呢!”夜也凑过来,“魔法阵吗?似乎不像呢!”

    我抬头一笑:“我要留给他们点东西呀!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室友。”

    “九芒星?”夜终于看了出来。

    “嗯,不错,这是主治疗的九芒星阵,这个星阵你应该在我师父那里见过吧?这个魔法阵可以加速治愈这里所有人的伤口,还不错吧?”

    “可是,魔法阵不最多是六芒星吗?”

    “嗯……”我低下头用心画着,添加了许多新的符号,“可是这个不是魔法阵啊!我已经失去魔法力了,所以以后,都不会再使用魔法和魔法阵了。”

    “什么?”夜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你送我们回死亡关那次?”

    我抬头一笑:“对呀!你看我牺牲多大!所以以后对我好一点,知道吧?”

    “啊,又开始了……”夜无奈地说,软软地趴了下来,“要怎样,你才知道对我好呢?”他侧着头:“可是,这个是什么呢?”

    我摇了摇手指,绽出笑容:“不可说,不可说……”

    旁边的士兵们瞪大眼睛:“小姑娘,你是魔法师?”

    “对呀!”我嫣然一笑。

    “啊!”一片惊叹声,“那么这个打杂的小伙子呢?”

    “喔,他呀!他也是魔法师呀!”我笑得无辜。

    “啊!怎么不早说?!”

    天色刚刚暗下去,我和夜就坐上了前往沧海国首都四方城的马车。至于夜跟我一起,则是夜向我要求然后我向雪药冬要求得来的。

    “喂,不会把我们送去然后砍头吧?!”夜拉着我的袖子忧心忡忡地说,他从那间囚禁俘虏的房间里出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等他出来之后,饶是向来冷静自持的雪药冬也大吃一惊。

    我刚要回答,他接着说:“姐,姐,我好看吧?”他伸开手臂,炫耀似的展开衣袖,对我一笑,容色间尽是天真。这人话题转换也太快了吧!

    我笑了笑,第一次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孩子气的炫耀还有天真的表情,他乍见我如此神色,呆了一呆,马上满面含笑地扑过来:“姐,你喜欢我吧?”头埋在我的脖颈间蹭了蹭,一股清冽的香气淡淡传来。

    我推开他:“少来啦!你再这样,不用被别人砍头,我先咔嚓了你!”

    他赖皮地黏在我身上,头枕着我的肩膀,轻轻地叹气:“姐,你舍不得。”双手把我一环,满足地睡了过去。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甜美的睡颜,想要把他放倒在车厢里让他躺下睡,想了想又把他揽了揽,让他枕的更舒服些。他一定很累很累了,才会这样闭上眼就睡了过去,这些天他整天做重活,天不亮就起床,常常黑的看不清了才回到牢狱,饭又那样的令人食不下咽,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可还要对一直病着的我微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逗我开心。就算他是魔族,也一定不堪重负了!

    我知道他怕我一路旅途寂寞,所以撑着不能睡,可是毕竟这么累,一旦发现我对他好,松了口气之下顿时睡着了。

    他的头沉沉地压在我胸口受伤的地方,微微有些疼,那个魔导师实在厉害,即使夜给我治了伤也不能很快痊愈,我身边也没有巫师药水,加上饮食条件又差,所以这些日子总是时好时坏。可是比起这伤口,这张干净的睡颜,竟是让我更加疼痛得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舍不得。”我环抱着他,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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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今天白天宿舍停电,所以拖到晚上更新!~~~

    明天我答辩,所以也要晚上更新,各位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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