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就连闹腾了一天的麻雀都归巢安睡,小曼喂了兔子,回到屋子里。屋里全黑了,纪云开轻声吩咐道:“小曼,麻烦你把灯点上。”现在是特殊时期,加之他又受了伤,要是换了平时,他定不会让小曼做这些事。她是二皇女的孩子,虽然没有名分,但血脉不可更改,她是主,他为仆,这一点他一向分得清楚。

    小曼把油灯点上,屋里亮起来。“小曼,读书吧!这几日司樱陪着你胡闹,功课都落下了。”小曼点点头,端坐在灯旁认真地读起书来,她很依赖纪云开,对他说得话几乎是言听计从。纪叔叔说自己功课落下了,她要尽快地补回来,不要让叔叔失望才好。而纪云开自己,则拿着书有一眼没一眼地翻着,漫不经心。

    院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纪云开放下书,坐直身子,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我回来了。”司樱甜美活力的声音在院中响起,纪云开放下匕首,紧张了一天的神经这时才彻底松弛下来。

    司樱还没进到屋里便被小曼抱住了,“司樱姐姐,我和叔叔都在等你吃饭,你怎么才回来?”孩子的眼睛不会骗人,委屈,埋怨都写在眼中。

    “小曼,我说什么,她一回来你就坐不住了,书也不看了?”纪云开带着三分薄气,面色阴沉。

    “你们还没有吃饭?”司樱有些惊讶,“是在等我?”她抱着小曼,走到屋里,打开食盒,果然,饭菜还好好地摆着,丝毫没有动过。

    纪云开放下手中的书,冰冷冷地回答道:“没有,中午吃得多了有些积食,所以晚饭才晚点吃。”看他别扭的样子分明是在等她一起吃,却偏不承认,想到这里司樱觉得心里有一阵暖流,他这般口是心非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饭菜早都凉了,司樱拿到厨房热了热,才重新摆上。

    “云开,如果我以后过了饭点还没回来,那就是有事在外面吃了,你们不必等我。”中午她就没回来,只有酒店的伙计送了饭,晚上的饭又是酒楼的伙计送过来的,他等到现在她才回来。“你今天一天忙什么了,连饭都不与我们吃。”纪云开未察觉自己此时的语气带着满满的醋意,“我今天,”该怎么说呢,告诉他我今天一天都是与白潋在一起的,这样貌似不妥,还是不要提白潋的好。“店里有些忙,在店里待了一整天,饭也是在店里吃的。”

    “那就是白潋跟你在一起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天哪,他怎么知道白潋跟自己一起,他是神算子么?

    纪云开想笑,他只是问问,谁知她自己就承认了,两个人待了一天,还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现在很不高兴,他不高兴的后果就是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喝药,以及不好好洗澡。司樱折腾地够呛,哄了小曼睡觉,她才准备躺下谁知我们的冰山美男又召唤她做事。“纪云开,你怎么同个小孩子一样,哄都哄不好,不敢想象,你在京城的日子过得是有多养尊处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从来了鸣凤,自己一直低调行事,没人知道自己是从京城来的,而且身份不一般。鸣凤镇的百姓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死了妻主的寡夫,没人怀疑他的身份。而她又是如何得知,难道她是?闪电一样,纪云开伸出的手将司樱拉到床边。

    “你怎么知道我与小曼来自京城,还有你如何得知我在京城的生活?还知道什么?快说,你接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神不知鬼不觉,一把冰凉的匕首紧挨在了司樱的咽喉上,她不知这匕首从何而来,是他一直放在身边防备别人呢还是说就是为她准备的,匕首的主人是那样焦急,仿佛下一秒匕首就会被喉管温热的血浸湿。

    纪云开,你太看得起我了。司樱冷笑,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大发善心救他,让他死在路上算了。

    “是小曼告诉我的,她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你们来自京城是我的猜测,因为你总是打听京城的事情,至于你和小曼的身份,从你们的言行举止来看,极有可能是贵族。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不信你去问好了。至于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到鸣凤镇来的目的,我都不想知道,因为我没兴趣。”

    是了,除了小曼还能有谁呢?凭他对司樱的了解,知道司樱说的不会是假话。如果是太女党羽或是其他什么人想要他的命,直接派人来杀了他岂不容易,何必大费周章地安排探子?再说了,在她们眼中他就只是个以色侍人,弃主而逃的侍卫,不足为虑。刚才,是他过于小心了。

    他拿掉匕首,重新放回枕下。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他做事一向果断专行,但往往都深思熟虑,出错率极少。最近不知怎么了,他也变得冲动敏感起来,实在是不应该。

    脖子上的匕首拿掉了,危险解除。司樱才没有那么好说话,他对她明里暗里地发了一晚上脾气,她忍了,可回头来他竟然拿刀对着她,此仇不报非君子。“你说了对不起,我就要接受啊,我告诉你,要我接受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纪云开枕着手臂,斜倚着。

    “你得允许我叫你云开,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这样叫!”司樱有些兴奋,他们这几天来都是你你你的叫,尴尬死了。

    “不行!”一口否决,他一个未婚男儿,被她一个女人叫这么亲密哪成,她又不是他的妻主,当然不可以。

    “你不愿意,那我还是叫叔叔好了,小曼叫我姐姐,叫你叔叔,那小曼的叔叔就是我的叔叔,这样辈分才对,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叫你叔叔吧。”她故意地。

    谁说他不介意了,他现在就介意了。他今年也不过21岁,顶多大她个四五岁,怎么能叫叔叔,这简直胡闹。“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不过在外人面前就不要这样叫了。”

    “知道了,云开。”司樱征得他的同意,高兴地拉着他的胳膊,纪云开看上去虽有些勉强,但终究没有拉开她的手。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每个人都会变,对一个人的感觉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变化。纪云开不想与司樱有太多牵连,他甚至想过在自己回京时将司樱处理掉,以绝后患。司樱也不想与纪云开有什么瓜葛,她只想挣点小钱,娶个夫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等纪云开伤好了她就搬回自己的院子住,忘了提一句,司樱为了方便起见,搬到小曼的屋里住了。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扰。至于纪云开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回哪去她实在没兴趣。

    纪云开虽说长得是好看了些,剑眉星目,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温柔,害羞的时候又有些撩人,可那又怎么了,天下好看的男人多的是,也不止他一个。她司樱只不过是在还没有找到其他好看的人之前勉为其难地看看纪云开罢了,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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