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氏一声惊呼,众人这才发现穆惜月已经晕厥了过去。

    “来人,快请太医!”文贵妃见此情形,急忙开口。

    见皇上并没有产生异议,便有人上前将穆惜月抬到了一旁的偏殿休息,待太医诊治完后,前来禀报,其说法与穆惜云并无二致。而对方对于穆惜月的手能否恢复如初也说要看其造化了。

    文氏恨得咬牙切齿,狠厉的目光依旧牢牢得钳着穆惜云。

    “陛下,如今此事已经危及到五姐姐的性命了,实在事关重大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允许将此事交由刑部彻查。”穆惜云话中带着决绝,似乎并不想息事宁人。

    “六妹妹,不管怎么说流云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还要鞭她的尸么?”穆惜菲一脸梨花带雨,眸中却隐隐含了畏惧。

    鞭尸?亏她想的出来!穆惜云心中冷笑,却是义正言辞道,“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月儿姐姐平素与我们关系甚好,如今这样的祸事降临到她的身上,姐姐怎么就能这样轻易放过罪魁祸首!”穆惜云停顿了半晌,目光向着众人扫视一圈,众人皆是屏息凝神得等着她说下去,唯有一束异样的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便是出自七皇子陆离的。他依旧斜斜的倚靠在座位上,与旁人不同的是,他那一双冰冷彻骨的双眼,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包括即将发生的事,这令穆惜云有了一瞬间的疑惑。回过神来,她继续开口道,“众所周知,流云是二姐姐内院之中贴身的大丫鬟,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姐姐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起了外心,想要谋害主子,说来不难也不简单。怪就怪在,她找来的这把琴实在太费周章,若非有人与她里应外合,凭借她一个小小丫鬟,如何得来打造如此精巧暗器的古琴?还有,相信在坐诸位,知晓蜱虫的也不多吧,这实在是有悖常理,二姐,你说是不是?”

    “我...”穆惜菲定了定心神,强撑着说道,“妹妹说的自然是,那流云一定是与什么人里应外合...”

    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

    “那么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还请陛下同意将此事交由刑部处理,一定查处究竟是什么人与流云珠胎暗结,一同陷害臣女可怜的姐姐。”说到这里,穆惜云忍不住用袖口掖了掖眼角。

    “既然如此,此事...”皇上刚要开口,就见一直未有开口的文经国突然走上殿前,拱手道,“陛下,这件事说来说去不过是后宅之中的家务事,依臣之见,实在是没有必要闹到如此大,还要上交刑部。”

    “丞相大人所言不错,这件事交由刑部处理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只是我家姐姐的手不能白白受伤吧。”

    文经国是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心思颇深,又很会察言观色,微眯着眼开口道,“那么依照六小姐的意思该当如何?”

    “陛下,重要的线索就出自那把古琴上,若能找到为古琴制作暗器的人,一切不久迎刃而解了?”

    闻言,穆惜菲几乎感觉天旋地转,由于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她还吩咐流云将古琴收了起来,此时正放在她的园子里。

    “姐姐,妹妹记得那日事情发生之后,古琴是被姐姐收了回去,可否派人告知陛下此时那罪证在何处?也好派人去取。”穆惜云问得认真,好似只是询问她用过膳了没有,但是此刻她口中所说的每个字听在穆惜菲的耳中无异于一根根锋利的针,向她扎过去。

    穆惜菲知道,这琴是关键,若是琴暴露了,他们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她几乎是急红了眼,“婶娘,您相信我,我没有害月儿妹妹啊!”

    “姐姐若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何必如此心虚,将琴交出来,自然还姐姐一个公道,那暗刺做的如此精巧,可谓是匠心独具,只要全城搜索,便可知道是谁人做了那样的一把琴。”

    文氏其实从来也没有把这个穆惜菲放在眼里,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将对方当成一枚棋子利用,如今看来,穆惜菲已然是一枚废棋,不光如此,这个蠢货若是再被吓一吓,难免不会说出不利自己的话,这样想着,文氏眸低闪过一丝狰狞,低声朝着穆惜菲道,“菲儿,事到如今只好委屈你先认下这过错,有我在,只要我去求文贵妃求皇后,便一定保你无事,你放心,婶娘一定会救你的。”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文氏已经凄厉道,“菲儿,你实在是太让婶娘伤心了。”

    穆惜菲先是一愣,却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选择相信文氏的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跪在地上,“臣女糊涂,臣女愚钝,臣女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恕,求娘娘饶恕!”

    这样的哭喊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皇上有些震怒得看着殿中的这个少女,面上闪过一丝不屑,只挥了挥手,便着人将穆惜菲关进了大牢等候发落。

    穆惜菲的面上带着希望,但是等待她的恐怕会是无尽的黑暗。文氏不会救她,说不定还等不到问罪,穆惜菲便性命难保了。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众人归位,却没有了饮宴的兴致。大殿之上虽然已经肃清过,可是那流云死时留下的血腥味儿却依旧久久难以消去。

    有人提议各家贵女表演助兴,适才将气氛重新撩起。穆惜云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瞧着方才死过人的地上此时又有少女载歌载舞,不由得暗暗摇头。

    文氏尽管经历此番变故,已然心力交瘁,却不想放过最初的目标,为自己的大女儿捞一个金龟婿。果然,穆惜珍如愿表演了她精心准备的节目,并且赢得了阵阵喝彩。

    “在场众多贵女已经表演了才艺,不知穆六小姐可否展示一二,也叫咱们开开眼界!”说话的正是三皇子陆元,他的眼神每次扫过自己时,穆惜云都觉得很不舒服,尽管陆元并不似文戬那般露骨低俗,却也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臣女不才,恐怕要叫殿下失望了。”

    “六表妹实在是太过恭谦,我记得表妹似乎对射箭很有一套啊。”文戬若有所指的开口。

    穆惜云闻言,心中微微顿了一下,的确,她曾经在文戬面前露出过自己的弓箭,只不过那时是为了吓唬穆正鸿,却难得他还记得。

    “实在不敢当,那不过是臣女用来防身之物罢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

    这话说得不错,穆惜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整个人身形虽然高挑,但是十分纤瘦,恐怕连正常大小的弓都拉不开,又怎么谈得上展示她的射箭技能呢?只是有些人就是看不得你闲着。

    “若说射箭,谁人能比得了三哥的百步穿杨,说起来四弟我倒是手痒痒了,不如咱们就来个小小的比赛如何?”陆敏还真是个拍马屁的好手,这番话在陆元心里显然是十分受用。

    “好,四弟你说怎么比?”陆元应着,一边将目光投向穆惜云的方向。

    “父皇,不如这场比赛就由您跟各位娘娘做个裁判。咱们用同样的弓箭,叫个小太监头顶着苹果,站在庭院中的那棵树下,看谁能够射中,射中的人进入下一局,目标自然是越来越小,怎么样?”陆敏此话一出,许多喜好射箭的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惜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们颤抖不已的身体。

    “陛下,用活人做靶子实在不妥吧。”荣坦面露难色,他见惯生死,却如此善待生命,实在难得,在听到对方说话的时候,穆惜云的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了两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是闻言,陆敏却不以为然,“世子,哦不,现在该称呼你为少将军,不过几个奴才,不必太过介怀吧。”

    “四皇子殿下所言极是,不过臣女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方法。”穆惜云边说边闪着灵动的眼眸。

    陆敏被她这笑惊了一下,穆惜云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实在难得,“哦?六表妹不妨说来听听。”

    “臣女是想把赌注拉大些。参赛的各位若是谁人伤了顶着目标的小太监,伤了哪里,自己就动手把同样的伤口弄在自己身上,伤了脸,就用刀划伤自己的脸,伤了手臂,就划伤自己的手臂,殿下,您说这个提议是不是很有趣?”

    陆敏哪里还听不出来这是在讽刺自己视人命如草芥,一口气憋在心口,只是咬牙挤出一句,“确实...有趣。”

    荣坦想笑,却又极力憋着,那表情看上去滑稽的很。

    皇上看到现在,也有了定夺,“好好得宴会,刀枪无言,伤了谁都不好,福禄寿,你叫人准备几只靶子还有弓箭,摆放到院中吧。”

    福禄寿是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十分得当今皇上信赖,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只是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朝中这些表面对他极尽拉拢的权臣,背后有几个不将他骂做腌狗。就如方才四皇子所言,不过是奴才,生死根本无足轻重,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殿上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竟然直言讽刺,想到这里,福禄寿不由得多看了穆惜云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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