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绰泠畏畏地缩手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姐姐愤恨的把手中的衣裙撕成一条条,扯着扭着,凝脂一样的手上勒出了一道道红印子犹不肯罢休。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房间了。奶奶也气得锤着桌子大骂着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倒在床上下不来。

    “姐,姐。”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君绰雪扭头恼恨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君绰泠倒退一步。她俩虽未为一母所生,但是并不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君绰泠还算是个清秀佳人,但是在她美艳的姐姐面前就暗了一半。许是从小就在姐姐的盛光下,她并不像君绰雪那样张扬,反是自卑的,处处退避。但这又与君子仪不同,君子仪是出于自保,她则是纯粹的懦弱。

    “未免也太小瞧我们君家了,那个贱人病怏怏的,一个晚上也跑不远,不出三天就能找到她,等把她抓回来,她就别想活了。”

    “景哥哥怎么办?”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景明不过一时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君子仪眼里闪着冷光,让君绰泠牙齿打颤,“最多他玩好了就会回心转意了。我还不了解他吗,他从小就好玩,凡事总是异于常人,他想玩,就让他玩,过了一次瘾,”

    她攥紧了手,“就该收心了。”

    “姐姐为什么这么肯定?”君绰泠脱口而出,话出口,才知失言,害怕地望着君绰雪。

    “为什么?”她像受到了什么大的侮辱一样,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拿什么跟我比,你给我滚。”撕烂了的衣服直接被甩在了君绰泠身上。

    “是是是,”君绰泠害怕地应道,连忙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她又颤颤兢兢地进来,“姐。”

    “让你进来了的吗?”君绰雪喝骂道。

    “景心来了。”她声如蚊细,低头解释道,“在姐姐你房里。”

    “她来做什么?”君绰雪暴躁地跳脚,“叫她滚。我不见.”

    “哦哦,我马上去。”君绰泠掉头就跑,却被喊住了,“等等。”君绰雪走过来,“我去见她。”

    她原就是烦景心的,肤浅得理所当然的人让她只好在背地里笑她。景心还浑然不知地处处腻着君绰雪。君绰雪最开始也不过为着讨好景明才笼络的景心,她惯擅长这一套。景心不知所谓地喜欢这个美艳高贵的姐姐,处处模仿君绰雪,奈何是邯郸学步,也就会耍耍小姐脾气,刁难君子仪。自以为高贵说白了也不过是妾生的,让人看了反而好笑。

    “心妹妹怎么想起来看姐姐了?”她又恢复了脸上的莲花一样的笑容。一袭玫瑰紫锻裙衫把她衬得风采十足,皓齿星眸,瑰姿艳逸,。景心扑过来抱着君绰雪哭起来,“姐姐你帮帮我。”

    ”妹妹这是怎么啦?”她语气关切,眼里淡淡闪过一丝不适,尴尬地把她推开。

    “我也不知道。”景心又哭起来,一张脸都花了,眼睛又红又肿个,“我本来不想麻烦姐姐的,可是,爹爹早上刚被抓走,后脚就有人来搜我家。”她惊惧地按着心口,“东西扔的到处都是,看见什么摔什么,怎么办,我好害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君绰雪着实是吃了一惊,然而景心抓着她不放让她更多的是嫌恶。景心已经把她身上打湿一块了,就差没拿她袖子擦眼泪了。也不先为景明的事道歉,上来就只顾自己。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景心抽抽搭搭地说,“我不敢回去,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住一起,我真的不敢回去。”

    掩住心中的鄙夷,君绰雪温和地问道:“那你府上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惶然无措地看着她,“我跟管家说了,我来姐姐这儿。”她一双大眼睛里还挂着泪珠,“我不要管那么多,姐姐你会照顾我吧。”

    君绰雪在心中冷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会啊,等景哥哥闹够了回来也算有个交代。”

    “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景心一下子擦掉了眼泪,“你比那个君子仪不知道强多少,哥哥就是爱玩。”

    但是她这话说出来,君绰雪一直保持着光彩的脸瞬间黑了几下,景心犹然不觉,喋喋不休道,“等哥哥回来,一定要让他跟姐姐赔礼道歉,好在哥哥的事城里人都还不知道,还不打紧。”

    她每说一句,君绰雪的脸就多黑几分,君绰泠担心地插了句:”那景小姐家里的事怎么办?”

    “想来没有什么大碍。”君绰雪替景心答道,“妹妹就安心住几天。”

    “嗯,对。谢谢姐姐,姐姐你房间好漂亮。”

    君绰雪不着痕迹地轻笑了下,“喜欢就好,还怕妹妹住不惯。”

    “怎么会?”说着,景心在君绰雪闺房内四处转着看着,一脸的新奇,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哭过。

    “对了,妹妹,不知道是什么人抓走了景大人,知道了我也好叫爹爹想想办法。”

    景心才想起来,”姓张吧,好像是驻军的。”

    君绰泠诧异地看了一眼君绰雪,君绰雪眉间皱皱,若有所思的样子。张献,那不是她们的姑夫吗?前天姑父和姑姑来看望她们,似乎姑父还在爹爹书房待了一阵。官场上的事她并不全懂,让她嫁进景家不好吗,为什么爹爹……这会是爹爹做的吗?但是不管怎么说,景明也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看得上的人。她从小就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谁叫同龄的小姐没一个可以盖过她的风头,唯一有个同样出身的妹妹偏偏胆小没用,想追求她的公子哥也是多了去的,她没一个看得上的反而出言将别人侮辱得无地自容还无力反驳,似乎要让所有人都在她面前自惭形愧。一有家世二有美貌三也是精于歌舞的,让哪个男人不销魂,毕竟这个上阳第一美人的称号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像连煜,看见了君绰雪就像没看见一样,他是属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换句话说,他不喜欢和女孩子纠缠来纠缠去。不过景明就不是这样的,他小时候专爱煞她威风。强势的人遇到比她更强势的人,很容易地就屈服了。君子仪是没有见过他威压的一面,不过,永远见不到才是最好的。景明—和他接触最多的人应该是连煜,然而连煜也只是偶尔觉得他“善变”而已,也未曾上心,毕竟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家伙。正如从不发脾气的人突然发火才是最有威慑力的。成天爱玩的人突然阴沉起来也让人觉得后背发凉。他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混小子总能恰到好处的抓到别人的要害,小时候的君绰雪也不得不忌他三分,久而久之,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他。

    君绰雪出门,低声吩咐下人道:“尽量把景家的事情传出去,传到城外去。”

    她还是比较能藏得住事的人,白天就让景心一直腻着她,晚饭后思量再三,才进了君始桓书房。

    “雪儿?”君始桓看着这个最宠的大女儿,有些意外。

    “爹爹。”她犹疑了一会儿,“景家的事,是你和姑父做的吗?”

    君始桓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做的什么?圣旨就是圣旨,你爹我还没那个本事。”

    “可是姑父先来找你是真的。”

    “不错。”他点头赞许道,“我的女儿长大了,也聪明了。”

    突然的一句表扬让君绰雪有些奇怪,君始桓站起来,踱步走到她身前,“雪儿你知道吗,我君家原是开国功臣之族,它曾经何其兴旺,可是它的兴旺不过二十余年,到现在,已经是徒有其表了。”

    “爹……”君绰雪秀眉微蹙,不解话题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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